港珠澳大橋通車之政經社意涵
2018.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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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8年10月23日,香港舉行港珠澳大橋通車典禮。港珠澳大橋自2009年12月15日開工,歷時9年完工通車,耗資約200億美元(約1,200億人民幣),主體工程分為港珠澳三地口岸、連接道路、海中橋隧三部分,全長55公里,其中跨海橋隧29.6公里,香港連接段12公里、珠海連接段13.4公里,中間部分由兩個人工島嶼及海底隧道連通。此次通車儀式,中國國家領導人習近平、中國國務院副總理韓正、副總理劉鶴、廣東省委書記李希、香港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林鄭月娥、澳門特別行政區現任行政長官崔世安及多位官員皆出席典禮致詞。[1] 惟習近平致詞時,僅宣布港珠澳大橋正式通車,未發表其他演說。此外,10月19日中國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特別行政區辦公室主任鄭曉松墜樓死亡,23日仍舉辦大橋通車典禮,也引起各界討論。
貳、安全意涵
澳門特別行政區行政長官崔世安認為港珠澳大橋的開通豐富了「一國兩制」方針、連結香港、澳門、珠江三角洲經濟以及深化港澳與中國的社會連結。然進一步觀察,港珠澳大橋實則強化中國對港澳之政經統治。
一、政治層面:對內增強政治控制對外展現工程技術
港珠澳大橋通車明顯呼應習的「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及「四個自信」理論觀點。如習近平稱港珠澳大橋為「圓夢橋、同心橋、自信橋、復興橋」,國務院副總理韓正稱此大橋讓中國由「橋樑大國」走向「橋樑強國」,廣東省委書記李希提到大橋開通是習近平新思想指引下的粵港澳三地攜手合作,[2] 《人民日報》海外版更取橋隧入海再起之意境,稱此橋顯現了「中國巨龍騰飛的磅礡氣概」。[3] 具體觀其政治意涵。對內,港珠澳大橋整合了三個關稅區以及串聯不同的駕車系統,再加上廣深港高鐵香港段9月通車,中國正逐漸透過基礎建設實現對港澳的「硬融合」。對外,港珠澳大橋位處國際化的香港,將如舊金山灣、東京灣等成為國際性地標,此橋也向國際展示中國進行超級工程的能力,增加其在世界取得國家級工程標案的機會。
二、經濟層面:整合粵港澳經濟區推動「一帶一路」
2017年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政府工作報告》首次提到「粵港澳大灣區」。[4] 2018年3月兩會期間,粵港澳大灣區成為中國國家發展戰略,中國國務院於2018年8月成立「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領導小組」,廣東省政府也隨即設立「廣東省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領導小組」,[5] 明顯為將來三地政經整合鋪路。此外,港珠澳大橋係由粵港澳共同籌資投入並共同成立港珠澳管理局營運。大橋的通車縮短了珠江西岸與香港路程,從2小時減為30分鐘,珠海等城市將成為香港發展的新腹地,西岸經濟也預期將迅速發展。由此觀之,港珠澳大橋有利於中國政府利用「粵港澳大灣區」,推動其「一帶一路」戰略,協助中國執行經濟發展策略。
三、社會層面:「硬融合」未必能創造社會和諧共處
港珠澳大橋為全球最長的跨海大橋,在中國官方媒體大肆宣傳下,配合央視的「超級工程」節目及「厲害了我的國」等象徵性標語,作為中國民族復興的重要標誌。中國顯然希望港珠澳大橋提升港人對中的認同,惟目前此大橋仍招致諸多批評,如許多香港人批評此橋預算從700億增加到破1000億人民幣,稱之為耗費鉅額卻缺乏經濟效益的「大白象工程」,環保團體抗議大橋已實際影響港灣白海豚生存,譴責環評名存實亡,澳門議員批評大橋將會造成澳門交通大亂,香港民主派議員則批評未被告知通車事宜。由此來看,港珠澳大橋通車未必如中國預期般可創造粵港澳之社會融合。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將加速取得對港澳的政經控制
隨著經濟成長趨緩,中國冀望由大灣區經濟實現其「一帶一路」戰略並升級國內產業之期待越來越高。故而,將來中國對香港的政治控制將日益增強。如廣深港高鐵香港段施行之「一地兩檢」允許中國安全人員入駐香港高鐵站,港珠澳大橋的珠海澳門口岸實施的「合作查驗、一次放行」使兩地資料庫互通,以及大橋車道人臉辨識系統,皆提供了中國掌控港澳之工具。
二、中國將持續以港珠澳大橋作為台海隧道之宣傳
港珠澳大橋作為世界級跨海大橋,中國將會允許許多國際級影視作品於此處取景,藉以提升軟實力(soft power)。中國在2016年發布的「十三五」規劃草案,單方面宣稱將建設台灣海峽海底隧道,連通福建平潭到台灣新竹。[6] 2018年10月31日,中國國務院台灣辦公室發言人馬曉光在例行記者會上,以港珠澳大橋通車宣傳在台海構築大橋「非遙不可及的夢想」, [7]研判中國將持續以港珠澳大橋做為建設台海隧道之宣傳工具,影響台灣民心。
[1]〈習近平:高舉新時代改革開放旗幟把改革開放不斷推向深入〉,《新華網》,2018年10月25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8-10/25/c_1123614520.htm。
[2]〈習近平南下廣東的背後:由港珠澳大橋開通儀式說起〉,《BBC中文》,2018年10月23日, 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45948962。
[3]〈海外版望海樓:圓夢橋 同心橋 自信橋 復興橋〉,《人民日報海外版》,2018年10月24日,http://opinion.people.com.cn/BIG5/n1/2018/1024/c1003-30358541.html。
[4]粵港澳大灣區處於9+2城市群,包括香港、澳門、廣州、深圳、珠海、中山、惠州、東莞、肇慶、江門、佛山9個廣東省內城市。此灣區國土面積不超過中國面積1%,人口總量則不到5%,經濟總量卻為中國GDP之11%,為中國目前發展重點之一。
[5]〈各地機構改革,均設「特色機構」〉,《新京報》,2018年10月27日,http://www.bjnews.com.cn/news/2018/10/27/514882.html。
[6]值得注意的是,台灣海峽任何工程皆受《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國際水域」認定之限制。
[7]〈臺灣民眾盼兩岸架起「海峽大橋」,國台辦:不會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環球網》,2018年10月31日,http://taiwan.huanqiu.com/article/2018-10/1340712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