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演訓的心理戰應用
2019.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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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近期解放軍針對香港及兩岸相關情勢變化，頻頻進行放話及威嚇。解放軍火箭軍在2019年8月14日針對香港議題透過微博發文「我支持香港警察，你們可以打我了」後，由於適逢火箭軍「天劍」系列演訓，在戈壁沙漠進行夜間的跨區域對抗訓練，因此被媒體解讀為火箭軍針對外部勢力介入香港所進行的威懾，尤其演訓畫面特別拍攝對台灣具威脅的東風-15彈道飛彈及能到打關島的東風-26彈道飛彈；[1] 同日，解放軍東部戰區陸軍的微信帳號「人民前線」亦「跨戰區」發表〈付國豪被毆打之後，我們必須知道的7條常識！〉文章恐嚇，表示從深圳到香港「只需要10分鐘」，並附上解放軍裝甲車及運兵車在深圳春繭體育館集結的照片。[2] 後續媒體亦報導武警在深圳進行演練，以暗示入港的可能。儘管解放軍的放話及威脅不是新鮮事，但解放軍以演訓內容發動心理戰，並配合時事次數增加，相關作法仍值得關注。
貳、安全意涵
目前解放軍的心理戰，已不再侷限於軍事的層次，而是擴大到政治、外交、經濟、文化等領域，目標對象除傳統敵對勢力外，亦包括公民、友好國家和國際社會組織。[3] 對共軍而言，其心理戰常透過宣傳、恐嚇、威懾、暗示等各種手段，影響目標之情緒或想法，以求改變其作為。隨著近幾年解放軍對實戰化訓練的要求，連帶也對解放軍在心理戰的應用上產生影響。
一、 實戰化訓練內容成為共軍宣傳戰與心理戰的重要素材
我國國軍在演習、操演及訓練名稱各有不同，體現內涵的差異；但對解放軍而言，演習、演訓和訓練之名稱可以因宣傳目的而做替換。這幾年共軍強調實戰化訓練，解放軍訓練時常下達臨時狀況、進行跨晝夜訓練、在不考慮天候狀況下進行演訓，這些方式皆已常態化。再配合各種實兵操演、實彈射擊，使得現在許多實戰化訓練的強度較過去高，這也讓解放軍目前的實戰化訓練與過去演習的差異性大幅縮短。這代表若有意渲染及宣傳，解放軍實戰化訓練的內容為宣傳上的良好素材。也因為訓練內容的強度較過去高，很容易可以宣傳成演習，並拍攝具震撼感的影片。例如，近幾年最具代表性的遠海長航以及朱日和基地仿造總統府進行演練，並透過宣傳，對台灣民眾造成心理影響。
此外，當遇突發狀況，以演訓內容作為宣傳的可能性亦大幅增加。例如過去解放軍的大型演習因有時間設定，除非時間巧合，否則難配合內外時事進行軍事演習並對外產生威嚇效果，因此倘若時間無法配合，中共通常僅能以其他方式處理，如透過官媒警告、相關部會以其他方式因應。但這幾年由於演訓頻繁，中共有能力在短時間依據國際現勢、兩岸關係及其國內情勢，隨時將演訓內容進行統整並加以宣傳，如微幅調整以統一鄰近各部隊的訓練時間，宣傳成大規模演習，執行心理戰等情況。 [4]
二、 增加以中國國內民眾為對象的宣傳
近年解放軍針對演訓內容的各項宣傳管道多元，次數頻繁，尤其是面對中國國內民眾上的宣傳，亦是重要一環，目的在塑造其強軍強國的意象。因此有關解放軍軍事演訓相關內容，包括新舊媒體、相關平台亦大幅增加解放軍各種演訓內容，例如CCTV-7中央電視臺國防軍事頻道的節目《軍事報導》，近期幾乎每日報導解放軍各部隊的演習訓練實際情況，並透過YouTube等平台在海外播放。各部隊亦會不定期的在各自官方微博、媒體平台上公布相關演訓內容或具演訓內容的宣傳影片。這部份過去因對象為其國內民眾而被歸類為對內宣傳，而非心理戰。然而隨著其國內局勢不穩，解放軍亦以演訓內容對內進行恐嚇及警告，對宣傳對象產生心理戰的效果（對非對象民眾仍為對內宣傳）。例如2019年7月31日解放軍駐港部隊發布宣傳影片，內容即拍攝解放軍反恐演訓的內容，影片中解放軍身著鎮暴裝並以粵語喊話「後果自負」，進行恐嚇。 該影片的後續內容亦包括陸軍及海軍的火砲射擊等演訓項目，最後再以訪問的方式，從港民的口中強調其愛國心。
此外，中共亦常透過與他國的聯合演習或演練進行宣傳，因演習具有目的性，有時即使宣傳內容沒有針對特定對象，但公布的時機亦能產生宣傳效果，讓人聯想與其內部情勢的關聯性，例如港澳辦在8月12日表示香港示威者「開始出現恐怖主義苗頭」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甫於8月5日才結束的「合作-2019」中新陸軍聯合訓練，由中共南部戰區與新加坡進行以城市反恐為主軸的演練；中國與吉爾吉斯於8月6-13日在新疆烏魯木齊所進行的「中吉『合作-2019』」聯合反恐演練，也同樣對該地區少數民族產生威懾效果。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宣傳解放軍演訓的作為將更加頻繁與多元
由於解放軍強調實戰化訓練，跨部隊和跨軍種的聯合訓練次數提升，使得解放軍在宣傳各項演訓的方便性增加、宣傳成本亦大幅減低，因應情勢而執行宣傳工作的反應時間亦能縮短，這都增加共軍未來靈活操作心理戰的空間，也對其他宣傳單位如央視增加了宣傳上的便利性。因此未來透過宣傳演訓的情況將會更加頻繁。
由於實戰化訓練的內容有重要宣傳價值，因此被解放軍所重視。中央軍事委員會政治工作部下的「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解放軍文化藝術中心電影電視製作部」、「新華社解放軍分社」以及其他宣傳單位如央視等都加強與解放軍各部隊聯繫與合作，配合宣傳並增加多元手段，以利執行心理戰。例如2018年央視曾進行網路直播，播放名為「劈波斬浪」的兩棲海上訓練，內容包括對陸地的浮渡射擊、搶攤登陸等；2018年亦曾製播台語版的宣傳影片對台進行心戰，並宣傳解放軍空軍訓練的情形和強盛戰力的意象。未來解放軍亦會就不同的演訓內容，以更多元的方式宣傳。
二、解放軍的資訊可能隨演訓宣傳流出
解放軍就演訓內容進行宣傳的過程中，儘管對機敏資訊或可宣傳內容進行事前審查，但仍偶有疏漏，包括機敏性的武器、戰術戰法、訓練方式模式等都可能無意流出，且加強宣傳演訓亦會增加相關操演情況及一般資訊流出的機會，有助增加各方對解放軍的瞭解。例如過去解放軍曾在藍紅軍對抗演訓中，宣傳部隊透過通信技術，獲取部隊士官兵家人的電話進行鎖定及進行複製，以此假冒士官兵之家人進行詐騙，目的在擾亂官兵的情緒，來達到影響士氣的目的。透過宣傳演訓而揭露解放軍甚少公開的戰場心理戰之攻擊方式。
[1]〈火箭軍 導彈發射實戰背景對抗演練 大漠戈壁夜間對抗「礪劍」高原〉，《央視網》，2019年8月15日，http://tv.cctv.com/2019/08/15/VIDEQYMqrCmCZa1QmMeawA4r190815.shtml；張國威，〈火箭軍嗆港來打 啟動天劍演習〉，《中時電子報》，2019年8月16日，https://tinyurl.com/y4joszmz。
[2]〈共軍東部戰區陸軍貼文恐嚇反送中 不久又自刪〉，《中央社》，2019年8月14日，https://www.cna.com.tw/news/firstnews/201908140320.aspx。
[3]余一鳴，〈解放軍心戰效能評估系統發展之探討〉，《展望與探索》，第10卷第7期（2012年7月），頁86。
[4]中國國防部7月14日針對蔡總統出訪，先釋出近日將舉行演習進行威嚇反制，並在期間進行規劃或更改計畫，以在月底進行「演習」。亦不能排除是將原先的訓練改稱為演習、或是以原先的演習規劃搭配其他部隊既定的實戰化訓練內容進行統整及擴大的可能。
[5]林則宏，〈中共解放軍駐港部隊發布宣傳片 展示反恐鎮暴能力〉，《聯合新聞網》，2019年8月1日，https://udn.com/news/story/7331/3962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