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2019年10月1日建政70周年閱兵大典時,展出多種新型飛彈、極音速武器及無人機等武器裝備,包括「東風41」洲際彈道飛彈、「巨浪2」潛射彈道飛彈、「長劍100」超音速巡弋飛彈、「東風17」極音速飛彈、「無偵8」超音速匿蹤無人偵察機、「攻擊11」匿蹤無人機、「鷹擊12」超音速反艦飛彈、99A主戰車、「轟6N」轟炸機、HSU001「潛龍」無人潛艇、特戰空中突擊旋翼機等,其中部分新式武器極具攻擊意涵,可能已具戰力或開始服役,不但強化中共遠程打擊能力,周邊國家現有防空系統亦難以防禦。
中國「十一國慶」閱兵儀式參演兵力共59個方隊(參附表),包括15個徒步方隊、32個裝備方隊、12個空中梯隊,共15,000名官士兵、160架飛機、580套裝備參演,為歷年閱兵儀式最多。這些裝備均為國產,閱兵儀式也刻意展現軍改成果,例如領隊皆為高階將領,空中旗隊依黨旗、五星旗、軍旗順序通過天安門廣場,展現軍隊向國家主席兼軍委主席效忠。同時參演空中與地面部隊為混編,雖參演部隊為臨時抽調,未必反映實戰編組,但仍顯示其聯合與協同作戰能力提升。 [1]
本次閱兵最受矚目的「東風17」是首次曝光,為中國發展多時的「極音速武器」之正式型號。其「彈頭」部分為極音速載具,採乘波體設計,可能是多年前實驗的WU-14載具的實用型式。2017年的《全球極音速武器發展,預測至2022年》(Global Hypersonic Missile Development, Forecast to 2022)報告,將極音速武器定義為以超過5倍音速在大氣中飛行之武器,其中包括「極音速巡弋飛彈」(Hypersonic Cruise Missile, HCM)及「極音速滑翔載具」(Hypersonic Glide Vehicle, HGV)兩種型式,前者是由地面、飛機或船艦上發射,後者由飛彈或火箭發射,在「彈頭」重返大氣層時藉重力加速度達到高速。「東風17」屬於後者,使用一截火箭發動機推進,然而在重返大氣層時採用「錢學森彈道」,以類似打水漂方式撞擊大氣層,形成彈起-落下的一系列運動軌跡。因其彈體經設計為舉升體形狀,加上「東風17」彈體後端的小型火箭,使其可以以較彈道飛彈彈頭為高的角度,控制飛行方向,在彈道中途多次變軌,而非僅是一單純抛物線下墜。其軌跡難以推算,而且終端速度達20馬赫,將使現有彈道飛彈防禦系統失去效能。「東風17」自2017年以來已進行7次試射,其射程約2,500公里,可以由內陸發射,但未來可能延長射程,實現全球打擊,威脅更遠處的美軍基地。
「東風17」號稱新「航艦殺手」,對西太平洋的美國海軍航艦構成全新威脅。未來「東風17」與「長劍100」超音速反艦巡弋飛彈,可能對美國海軍實施「夾擊」,由岸基或「轟6」轟炸機發射的巡弋飛彈迫使美國海軍艦隊啟動防禦機制,攔截掠海的超音速目標時,再以「東風17」以高角度高速俯衝加以突襲,同時「無偵8」超音速無人偵察機可以在更廣泛區域進行搜索美國海軍艦艇動態,並提供目標標定資料,導引陸基發射的「東風17」等長程反艦武器精準打擊目標。美國現在的彈道飛彈防禦系統主要依據彈頭重返大氣層時的抛物線計算其飛行軌跡,從而加以攔截;若「東風17」彈頭以接近20馬赫的極音速進入大氣層,不但飛行路徑難以計算,其速度亦難以現有攔截武器加以攔載,對美國海軍擔負區域飛彈防禦任務的神盾系統或陸基系統將構成嚴重挑戰。
三、閱兵其他型式武器均具特殊效能
除「東風17」外,其他武器亦具重要特色。「攻擊11」匿蹤「偵打一體」無人機,具備類似B-2轟炸機的全翼構型,具備極佳匿蹤能力,可深入敵境進行打擊;「無偵8」採用與美國空軍1960年代發展的D-21超音速無人偵察機類似概念,可提供解放軍廣泛偵察能力;「東風41」洲際彈道飛彈最大射程可達14,000公里,足以攻擊世界任一角落,包括美國全境;「巨浪2」潛射洲際彈道飛彈射程8,000至12,000公里,可攜帶3至6枚核彈頭,大幅提升中國第二擊能力,即若陸基核武基地遭受敵人第一擊後,仍保留足夠核力量對敵進行反擊;「轟6N」是「轟6K」的改良型,可攜帶6枚「鷹擊12」長程反艦飛彈,作戰半徑達4,000公里,且具空中受油能力;HSU001「潛龍」無人潛艇,可以進行隱蔽偵察、自動偵察戰場環境,可以在重要航道潛伏,蒐集情報如敵潛艇跡訊、發動自殺攻擊等。有報導指出,閱兵聯合指揮部辦公室副主任譚民少將在接受訪問時指出,展出武器皆已成軍服役,顯示其已成為實際的軍事威脅,並對美國以及包括台灣在內之亞太國家,構成新的挑戰。
參、趨勢研判
中國閱兵展出之新式武器不但強化中共遠程打擊能力,周邊國家現有防空系統將難以防禦,其實際作戰能力雖仍待觀察,但周邊國家應對其威脅有所警惕。
一、極音速武器對現有飛彈防禦系統構成挑戰
美國專家均擔心極音速武器將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現階段美國並無任何一種武器能有效防範極音速武器威脅。飛彈防禦系統的技術,是目標在重返大氣層時預測其彈道並以動能擊殺方式加以摧毀,但目前尚無有效技術可以對付包括以蜂群方式攻擊的飛彈、無人機或小艇。[2] 目前可採用戰略包括扭曲或摧毀其指管通情系統,其通訊系統可能透過網路,可以由網路駭入,資訊亦可使用網路工具加以破壞。其他方法包括實施「源頭打擊」,設法找出其發射陣地並加以打擊,以阻止其發射。
美國「國防先進研究計畫署」(Defense Advanced Research Projects Agency, DARPA)正在研究可能的攔截方式,包括雷射武器、電磁軌道武器,以及一種尚未公開的「滑翔破壞者」(Glide breaker)等。[3] 美國軍火商已開始開發極音速反制技術,包括偵測極音速武器的感測器,以及足以攔截的彈體,目前是運用現有的標準3型飛彈IIA批次(SM-3 BLOCK IIA)或以海軍打擊飛彈(Naval Strike Missile)進行攻勢性反擊。
二、極音速武器若擴散將成嚴重威脅
極音速武器速度極快,彈道難以預測,已形成新興威脅。美國智庫蘭德公司(RAND)研究指出,若極音速技術擴散,將嚴重威脅美國安全,美國應管制相關技術出口。另外,各國競相發展極音速武器,將形成極音速武器發展的軍備競賽,因為沒有國家願意在競爭中落後。 [4]
美國已開始加速原已停滯的極音速武器投資及發展,以免落後俄羅斯及中國。從2018年起,包括陸、海、空軍以及DARPA在內,共有「陸基極音速飛彈」(Land-Based Hypersonic Missile)、海軍傳統快速打擊武器(Conventional Prompt Strike, CPS)、極音速進氣武器(hypersonic air-breathing weapon, HAWC)、戰術助推滑翔(Tactical boost glide, TBG)、極音速傳統打擊武器(Hypersonic Conventional Strike Weapon, HCSW),以及空射快速反應武器(air-launched rapid response weapon, ARRW)等6項計畫,涵蓋超音速衝壓發動機(scramjet)及助推滑翔(boost glide)兩種推進方式。
三、十一閱兵預示解放軍未來作戰概念與意圖
《日經亞洲評論》(Nikkei Asian Review)報導指出,閱兵展示新武器顯示中國的新「戰爭計畫」(war plan),旨在2049年實現統一台灣,並阻止美國干預。[5] 「東風17」將使美國飛彈防禦系統無法攔截,雖然其作戰效能不明,但方隊中共有16枚,至少說明該武器已可量產,加上「東風26」彈道飛彈,目的在於一旦解放軍對台用武,此二型飛彈可以阻止美軍干預。在無人機方面,「攻擊11」匿蹤無人機雖然緊跟在美、英、法同型裝備後,但中國將無人機與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結合,數百架匿蹤無人機可在中斷通訊或被干擾情況下自主發動攻擊,資訊分隊則展現其干擾敵方通訊的能力及企圖;而以「東風41」洲際彈道飛彈、「巨浪2」潛射彈道飛彈及核武則是最後手段,若下一代戰略轟炸機或新的「巨浪3」飛彈完成,打擊美國本土將更為容易。這些多層次手段,足以讓解放軍在未來作戰中嚇阻美國軍事行動。
附表、中國十一閱兵展出方隊一覽
徒步方隊(15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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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備方隊(3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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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梯隊(12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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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仗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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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旗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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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護旗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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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指揮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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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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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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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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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型裝甲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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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警指揮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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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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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棲突擊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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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巡邏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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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軍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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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兵戰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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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輸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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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軍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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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火砲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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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保障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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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支援部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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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戰車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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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炸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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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勤保障部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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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裝備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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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受油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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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部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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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警反恐突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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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艦載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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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兵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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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艦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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殲擊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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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校科研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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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艦/潛艦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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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航直升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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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職人員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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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載防空武器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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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練機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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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役部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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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警雷達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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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兵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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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空飛彈第1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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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和部隊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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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空飛彈第2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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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防空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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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作戰第1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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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作戰第2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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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作戰第3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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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作戰第4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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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作戰第1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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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作戰第2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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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作戰第3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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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給供應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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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修搶救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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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17常規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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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100巡航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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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26核常兼備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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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浪-2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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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31甲改核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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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5B核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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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41核飛彈方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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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舒孝煌整理自公開資料。
[1]〈國慶大閱兵全實錄:47方隊12梯隊詳細介紹〉,《新浪網》,2019年10月1日,https://mil.news.sina.com.cn/china/2019-10-01/doc-iicezueu9537447.shtml。
[2]Samran Ali, “All the Secret (Or Not) Ways to Kill a Hypersonic Missile,” National Interest, June 24, 2019,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blog/buzz/all-secret-or-not-ways-kill-hypersonic-missile-64031.
[3]Michael Peck, “Meet DARPA’s ‘Glide Breaker’: A Hypersonic Missile Killer?”, National Interest, January 20, 2019,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blog/buzz/meet-darpas-glide-breaker-hypersonic-missile-killer-42117.
[4]Richard M. Harrison, “Welcome to the Hypersonic Arms Race,” National Interest, January 19, 2019, https://nationalinterest.org/blog/buzz/welcome-hypersonic-arms-race-42002.
[5]Tetsuro Kosaka, “China's military parade heralds 'war plan' for US and Taiwan,” Nikkei Asian Review, October 5, 2019, https://asia.nikkei.com/Politics/Communist-China-at-70/China-s-military-parade-heralds-war-plan-for-US-and-Taiw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