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期
壹、新聞重點
2020年3月11日,美國國務院發表《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2019 Country Reports on Human Rights Practices),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在致詞時提及中國、伊朗、委內瑞拉與古巴等4個人權紀錄不佳的國家,並首先點名中國,聲明中共在新疆作為是世紀的汙點(stain of the century)。12日,中國外交部反駁蓬佩奧發言與《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的指控。[1]
貳、安全意涵
一、美國發布人權報告檢視各國人權
美國是自由民主國家,把對外推廣自由、民主與人權等價值視為己任。1977年開始,美國國務院每年都會向國會提交各國人權報告,並對外公開。國務院並會將報告納入美國對他國外交交往評估的一環,批評威權及極權國家的作為,進而擬定相關對策。2020年是美國國務院第44次發表該報告,以每個國家或地區構成一章,各章內部再區分:(一)個人自由;(二)公民自由;(三)參與政治過程自由;(四)貪腐與政府透明度;(五)政府對國際人權組織與非政府人權組織的態度;(六)各種歧視、濫權與人口走私;(七)勞工權利等小節,進一步討論該國家或地區的人權狀況。
二、美國批評並升高對中國人權紀錄的關注
《2018年各國人權報告》(2018 Country Reports on Human Rights Practices)中國一章共有126頁,區分中國內部(73頁)、西藏(17頁)、香港(22頁)、澳門(14頁)等四大部份。此次報告裡中國一章共有145頁,一樣區分中國內部(88頁)、西藏(21頁)、香港(23頁)、澳門(13頁)等四大部份。從頁數篇幅來看,美國提高對中國內部、西藏及香港議題的關注。在中國內部,美國批評中共持續壓迫中國內部人權,包括任意逮捕、拘禁、處罰、殺害、人民失蹤、惡劣的監禁環境、政治犯、侵犯隱私、缺乏司法獨立審判、侵犯報導自由、監視人民、干預集會與結社權利、嚴格限制宗教自由、行動自由、自由選舉、貪腐、管制生育、人口走私、限制勞工權利等,另著重新疆維吾爾族等少數民族受迫害情況。在西藏部分,美國批評中共的人權議題有被迫失蹤、拷問、任意拘禁、政治犯、監視與封鎖資訊網路、干預集會與結社權利、嚴格限制宗教自由、行動自由、政治參與等。
在香港部分,美國表達持續關切中共侵蝕一國兩制下香港的自主性,也關切香港警察對抗議者與人民暴力行為、任意逮捕及施以酷刑、性騷擾、拒絕被警方拘留人士的探視權、缺乏公正的審判程序、中共中央安全部門任意或非法監視香港親民主派人士、限制人民意見自由、人民受到騷擾與暴力對待、媒體進行內容審查、實質干預集會與結社權利、限制政治參與(議會沒有全面普選、禁止反對黨候選人參選)、拒絕成立針對警察暴力的獨立調查委員會等部分,特別是「反送中」運動時期。在澳門部分,美國關切澳門政府干預和平集會與政治參與的議題。整體而言,美國維持中國人權不良的評價。
三、中國駁斥美國的指控
3月12日,中國外交部針對蓬佩奧發言與《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回應,稱中國高度重視人權也促進人權發展,美方的《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混淆事實及視聽,強烈反對蓬佩奧發言與《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的內容。中國反對美國以人權為由干涉中國內政,並稱美國作為已引發中國人民反感。同日,中國外交部駐港公署對該報告表達強烈不滿與堅決反對的立場,認為干涉香港與中國內政。香港政府也指出,維護香港人民的人權與各項自由,但仍須依法做出限制,並指出任何香港獨立的主張都是違反《基本法》,否認有關限制人民參與選舉的說法。外交部中國駐澳門公署也稱該報告帶有偏見,偏離事實,堅決反對干涉澳門內部事務與中國內政。[2]
參、趨勢研判
一、美國國會持續施壓中國改善人權
在美國國務院發表《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後,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里契(James Risch;共和黨,愛達荷州)與參議員盧比歐(Marco Rubio;共和黨,佛州)皆表示肯定,並呼應蓬佩奧批評中國的說法。美國國會已經在2019年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Hong Ko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Act),另正在審議《維吾爾人權政策法》(Uyghur Human Rights Policy Act)草案。其中,《香港人權與民主法》也要求國務院需每年報告香港的人權狀況,並在必要時可以對違反人權的人士採取制裁,甚至取消香港獨立關稅地位等。12日,盧比歐再聯合參眾兩院跨黨派人士共同提出《防止強迫維吾爾人勞動法》(Uyghur Forced Labor Prevention Act)草案(表),禁止美國企業進口新疆生產的產品,升高美國對中國人權的關注程度。[3] 隨著美國關切中國人權議題與出版的報告增多,且立場愈加強硬,美中有關人權議題的角力將愈趨明顯。
表、《防止強迫維吾爾人勞動法》草案提案國會議員名單
眾院版本提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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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議員麥高文(James McGovern;民主黨,麻州)、史密斯(Christopher Smith;共和黨,新澤西州)、蘇奧齊(Thomas Suozzi;民主黨,紐約州)、馬里諾夫斯基(Tom Malinowski;民主黨,新澤西州)、哈茲勒(Vicky Hartzler;共和黨,密蘇里州)、梅多斯(Mark Meadows;共和黨,北卡羅萊納州)、約霍(Ted Yoho;共和黨,佛州)、拉斯金(Jamie Raskin;民主黨,馬里蘭州)、特萊布(Rashida Tlaib;民主黨,密西根州)、威克斯頓(Jennifer Wexton;民主黨,維吉尼亞州)、蓋勒格(Mike Gallagher;共和黨,威斯康辛州)、威爾森(Joe Wilson;共和黨,南卡羅萊納州)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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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院版本提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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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議員盧比歐(Marco Rubio;共和黨,佛州)、默克利(Jeff Merkley;民主黨,奧勒岡州)、布萊克本(Marsha Blackburn;共和黨,田納西州)、柯頓(Tom Cotton;共和黨,阿肯色州)、丹思(Steve Daines;共和黨,蒙大拿州)、羅姆尼(Mitt Romney;共和黨,猶他州)、范霍倫(Chris Van Hollen;民主黨,馬里蘭州)、楊恩(Todd Young;共和黨,印第安納州)、杜賓(Dick Durbin;民主黨,伊利諾州)、克魯茲(Ted Cruz;共和黨,德州)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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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陳鴻鈞整理自公開資訊。
二、中國強化反擊力道
2019年,當美國公布《2018年各國人權報告》後,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也發布《2018年美國的人權紀錄》與《2018年美國侵犯人權事記》進行反駁。2020年,在美國發布《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後,中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則在3月13日發布《2019年美國侵犯人權報告》,明顯批判美國的意涵更強。
《2019年美國侵犯人權報告》不僅批評美國國務院《2019年各國人權報告》內容是刻意貶低他國人權狀況,對人權採取雙重標準,並以人權之名維護美國霸權。《2019年美國侵犯人權報告》也指責美國國內人權惡化,包括公民與政治權利有名無實、經濟和社會權利缺乏保障、少數種族與族群受到霸凌、婦女受到歧視與暴力對待、兒童老人等弱勢族群面臨困境、非法移民問題嚴重、任意詆毀它國人權等,積極回擊美國對中國人權的批判。[4] 隨著美國關切中國人權議題的程度不斷提高,中國強化批評美國人權的立場,並可能對美國新作為採取其他反制措施。
三、美國或因其他因素轉移對中國人權議題的關切
雖然川普(Donald Trump)總統宣示重視人權,然而卻可能因其他因素而影響政府對中國人權議題的重視程度。在2020年2月的國情咨文中,川普對中國議題僅提及第一階段貿易協議與武漢肺炎問題。隨著武漢肺炎疫情在全球擴散並延伸至美國,美中現今顯然聚焦在武漢肺炎議題上。3月17日,川普改稱武漢肺炎為中國肺炎(Chinese Virus),引發正反不同的爭辯。媒體也指出,武漢肺炎議題可能影響美中執行第一階段貿易協議。[5]換言之,華府難以將中國人權議題視為優先議題處理。
[1]Mike Pompeo, “Secretary Michael R. Pompeo on the Release of the 2019 Country Reports on Human Rights Practice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1, 2020,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michael-r-pompeo-on-the-release-of-the-2019-country-reports-on-human-rights-practices; Nike Ching, “US Calls Out Iran, China, Venezuela on Human Rights Abuses,” VOA, March 12, 2020, https://learningenglish.voanews.com/a/us-calls-out-iran-china-venezuela-on-human-rights-abuses/5326312.html;〈2020年3月12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0年3月12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t1755063.shtml。
[2]〈駐港公署敦促美方停止以「人權」為名行破壞香港繁榮穩定之實〉,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駐香港特別行政區特派員公署,2020年3月12日,http://www.fmcoprc.gov.hk/chn/gdxw/t1754913.htm;〈回應美國人權報告〉,香港特別行政區政府,2020年3月12日,https://www.info.gov.hk/gia/general/202003/12/P2020031200023.htm;〈駐澳門公署發言人就美國國務院發表2019年度國別人權報告答記者問〉,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駐澳門特別行政區特派員公署,2020年3月12日,http://www.fmcoprc.gov.mo/chn/xwdt/gsxw/t1754915.htm。
[3]James Risch, “ Chairman Risch Statement on State Department's 2019 Human Rights Report,” U.S. Senate Committee on Foreign Relations, March 11, 2020, https://www.foreign.senate.gov/press/chair/release/chairman-risch-statement-on-state-departments-2019-human-rights-report; Marco Rubio, “ Rubio Comments on State Department's 2019 Country Reports on Human Rights Practices,” U.S. Senator for Florida, Marco Rubio, March 11, 2020, https://www.rubio.senate.gov/public/index.cfm/press-releases?ID=ECB5E400-A7C2-40BA-AA3D-002665374D64; Marco Rubio, “ Rubio, McGovern Lead Bipartisan, Bicameral Group Introducing Uyghur Forced Labor Prevention Act,” U.S. Senator for Florida, Marco Rubio, March 12, 2020, https://www.rubio.senate.gov/public/index.cfm/press-releases?ID=ACC2F92A-F9AF-4BF7-8669-0A7D0DB4425F.
[4]〈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2019年美國侵犯人權報告》〉,《新華網》,2020年3月13日,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www.xinhuanet.com/world/2020-03/13/c_1125708057.htm。
[5]川普3月17日推文,Donald J. Trump, https://twitter.com/realdonaldtrump/status/1171452880055746560; James Griffiths, “ Trump and Beijing agree on the coronavirus crisis: It's someone else's fault,” CNN, March 18, 2020, https://edition.cnn.com/2020/03/17/asia/trump-chinese-virus-tweet-intl-hnk/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