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公布新版「國家核嚇阻基本政策」評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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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公布新版「國家核嚇阻基本政策」評析
決策推演中心 汪哲仁助理研究員
關鍵字：核嚇阻政策、核武使用條件、中程核武條約
關鍵字：核嚇阻政策、核武使用條件、中程核武條約
俄羅斯總統普欽（Vladimir Putin）於2020年6月2日批准〈俄羅斯聯邦國家核嚇阻基本政策〉（Основы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Политики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в Области Ядерного Сдерживания）。該政策除說明俄羅斯政府對核嚇阻的本質、實施對象、時間、管理機制與核嚇阻的七原則外，也提出判定對俄羅斯具軍事威脅或能抵銷俄國核嚇阻的六種情境，以及俄羅斯過渡到使用核武器的四種時機，分別是：（1）獲得俄羅斯或其盟國領土遭受彈道飛彈攻擊的可靠資訊；（2）敵人在俄羅斯或其盟國領土上使用核武或其他大規模毀滅性武器；（3）對俄羅斯國家或軍事關鍵設施實施攻擊使得俄羅斯無法遂行核報復；（4）當國家受到常規武器攻擊而導致生存受到威脅時。[1]本文認為俄羅斯此時公布此政策具有以下四點意涵，分別是：警告意味、美發展飛彈技術使俄國不安、嚇阻周邊具美反導系統國家、以及為未來核武談判做準備。
擴大核武使用時機具警告意味
該項文件前一版本被列為俄羅斯2010年版軍事準則的附件而沒有公布，因此公布文件這個動作本身就是與前一版最大的差異，未來也有可能自軍事準則中分離出來。除了可以解釋成俄羅斯在用核時機更加清晰外，也不無對美國近來推動的有限核打擊、使用低當量彈頭與精確打擊等作法的警告。
雖然俄羅斯總統府辦公廳副主任兼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有關使用核武的時機許多專家都已經提過，並無變更，但因為前一版沒有公布，無法證明是否確實如此。但翻查過去俄羅斯軍事準則及2018年普欽受訪時提及俄羅斯使用核武只有兩個條件：一是敵方動用核武攻擊俄羅斯與其盟友；二是俄羅斯遭受常規武器侵犯並威脅到國家存亡，因此推測本次公布動用核武時機的第一點與第三點有可能為新增條件。雖然俄羅斯此次公布的新政策強調防禦性質，目標是確保國家利益不受威脅，但從俄羅斯不公布該政策到公布，以及可能擴大動用核武的適用時機，都有其警告意涵。
美積極發展飛彈技術造成俄國不安
美國國防部在2019年8月美國退出《中程核武條約》（Intermediate-Range Nuclear Forces Treaty）兩週後即宣布進行中程巡弋飛彈測試，同年12月又試射一枚搭載常規彈頭的陸基中程彈道飛彈。2020年2月，美國國防部證實其俄亥俄級戰略核潛艇「田納西號」（USS Tennessee BB-43）上已配備三叉戟W76-2低當量核彈頭來強化美軍的嚇阻力。同月，美國也宣布退出《開放天空條約》（Open Skies Treaty）。上述種種跡象顯示，美國除有意拉大雙方在核武技術差距外，也無意於武器控管協議，因而讓俄羅斯產生不安。
面對這種情況，俄羅斯也積極增加飛彈能量，如即將在2021年投入服役的「薩爾馬特」（Sarmat），延長「撒旦」（Р-36 Satan）和「白楊-M」（Topol-M）以及UR-100N等洲際飛彈的服役壽命。雖然俄羅斯所擁有的6,500枚核彈依然略勝美國的6,185枚，但由於核嚇阻除了須具備相當數量的核武外，也必須具備意志力來執行核戰這種毀滅性的攻擊，方能具有嚇阻力，因此本次公布的動作具有再次宣示俄羅斯執行核戰的決心，有助於增強核嚇阻的力道。
俄周邊具美製反飛彈系統國家將成核嚇阻目標
該政策第14條表示，俄羅斯在進行核嚇阻時，除了考慮各式進攻型武力的部署外，可能對俄羅斯及其盟友造成威脅的反飛彈系統、位於其他國家的預警系統，都是核嚇阻的目標。因此，除了北約國家外，亞洲的日本與韓國也成為俄羅斯的核嚇阻目標國家，使得東北亞局勢將益形複雜。
為未來核武談判預做準備
《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rategic Arms Reduction Treaty）是目前僅存於美、俄間有關核武控管的協議且將於2021年2月到期。自從2019年8月美國退出《中程核武條約》後，美國就極力要將中國拉入《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談判中以遏制中國近年來在飛彈與擴張核武之企圖，以有效避免軍備競賽，但該項提議隨即被中國否決。根據美俄專家評估，在要求中國納入限武談判的門檻下，要在未來六個月內達成協議，幾乎是不可能，特別是美中關係已經因為貿易與武漢肺炎而鬧僵。因此新的協議可能無法在舊條約到期前達成。
在無法達成協議的情況下，有可能以暫時延長協議六個月以爭取更多談判時間。若雙方最後連延長協議談判也破裂，則可能推動新一輪的軍備競賽，而中國無可避免將成為美國目標之一，再加上前述日本與韓國籠罩在俄羅斯核嚇阻陰影下，未來亞洲區域安全將相形困難。
擴大核武使用時機具警告意味
該項文件前一版本被列為俄羅斯2010年版軍事準則的附件而沒有公布，因此公布文件這個動作本身就是與前一版最大的差異，未來也有可能自軍事準則中分離出來。除了可以解釋成俄羅斯在用核時機更加清晰外，也不無對美國近來推動的有限核打擊、使用低當量彈頭與精確打擊等作法的警告。
雖然俄羅斯總統府辦公廳副主任兼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有關使用核武的時機許多專家都已經提過，並無變更，但因為前一版沒有公布，無法證明是否確實如此。但翻查過去俄羅斯軍事準則及2018年普欽受訪時提及俄羅斯使用核武只有兩個條件：一是敵方動用核武攻擊俄羅斯與其盟友；二是俄羅斯遭受常規武器侵犯並威脅到國家存亡，因此推測本次公布動用核武時機的第一點與第三點有可能為新增條件。雖然俄羅斯此次公布的新政策強調防禦性質，目標是確保國家利益不受威脅，但從俄羅斯不公布該政策到公布，以及可能擴大動用核武的適用時機，都有其警告意涵。
美積極發展飛彈技術造成俄國不安
美國國防部在2019年8月美國退出《中程核武條約》（Intermediate-Range Nuclear Forces Treaty）兩週後即宣布進行中程巡弋飛彈測試，同年12月又試射一枚搭載常規彈頭的陸基中程彈道飛彈。2020年2月，美國國防部證實其俄亥俄級戰略核潛艇「田納西號」（USS Tennessee BB-43）上已配備三叉戟W76-2低當量核彈頭來強化美軍的嚇阻力。同月，美國也宣布退出《開放天空條約》（Open Skies Treaty）。上述種種跡象顯示，美國除有意拉大雙方在核武技術差距外，也無意於武器控管協議，因而讓俄羅斯產生不安。
面對這種情況，俄羅斯也積極增加飛彈能量，如即將在2021年投入服役的「薩爾馬特」（Sarmat），延長「撒旦」（Р-36 Satan）和「白楊-M」（Topol-M）以及UR-100N等洲際飛彈的服役壽命。雖然俄羅斯所擁有的6,500枚核彈依然略勝美國的6,185枚，但由於核嚇阻除了須具備相當數量的核武外，也必須具備意志力來執行核戰這種毀滅性的攻擊，方能具有嚇阻力，因此本次公布的動作具有再次宣示俄羅斯執行核戰的決心，有助於增強核嚇阻的力道。
俄周邊具美製反飛彈系統國家將成核嚇阻目標
該政策第14條表示，俄羅斯在進行核嚇阻時，除了考慮各式進攻型武力的部署外，可能對俄羅斯及其盟友造成威脅的反飛彈系統、位於其他國家的預警系統，都是核嚇阻的目標。因此，除了北約國家外，亞洲的日本與韓國也成為俄羅斯的核嚇阻目標國家，使得東北亞局勢將益形複雜。
為未來核武談判預做準備
《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Strategic Arms Reduction Treaty）是目前僅存於美、俄間有關核武控管的協議且將於2021年2月到期。自從2019年8月美國退出《中程核武條約》後，美國就極力要將中國拉入《新削減戰略武器條約》談判中以遏制中國近年來在飛彈與擴張核武之企圖，以有效避免軍備競賽，但該項提議隨即被中國否決。根據美俄專家評估，在要求中國納入限武談判的門檻下，要在未來六個月內達成協議，幾乎是不可能，特別是美中關係已經因為貿易與武漢肺炎而鬧僵。因此新的協議可能無法在舊條約到期前達成。
在無法達成協議的情況下，有可能以暫時延長協議六個月以爭取更多談判時間。若雙方最後連延長協議談判也破裂，則可能推動新一輪的軍備競賽，而中國無可避免將成為美國目標之一，再加上前述日本與韓國籠罩在俄羅斯核嚇阻陰影下，未來亞洲區域安全將相形困難。
[1]“Утверждены Основы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политики в области ядерного сдерживания,” Президент России, 2 июня 2020 года, http://kremlin.ru/acts/news/63447.核嚇阻七原則是指遵守國際限武義務、確保核嚇阻的連續性與難以猜測、適應各種軍事威脅、維持最低滿足水準等；六種情境是指對手在中短程飛彈、高超音速等先進武器的部署、在太空中建立和部署飛彈打擊及防禦、大規模殺傷力武器及其運載工具、核武擴散等狀況。本文採國內學者較常用「核嚇阻」而非中國學者慣用之「核威懾」為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