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高加索地區武裝衝突無人機運用之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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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1
作者
許智翔
中共政軍與作戰概念研究所 許智翔 助理研究員

關鍵字:高加索衝突、無人機、區域衝突
(本評析內容及建議,屬作者意見,不代表財團法人國防安全研究院立場)


2020年9月27日,高加索地區國家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在兩國長年有領土爭議及衝突的納哥諾-卡拉巴克地區(Nagorny Karabakh,以下簡稱納-卡地區)爆發新一輪的武裝衝突。在這次事件中,無人機再次於戰鬥中受到矚目,雙方的交戰顯示,當地面部隊欠缺足以對抗無人機系統的能力時,將因此遭致重大損失;同時,長程火力也被大量用於攻擊重要基礎設施,儘管如此,衝突目前仍未見任何一方取得決定性優勢及戰果。

石油資源使亞塞拜然軍事實力占優


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兩國,曾於1990年代初期在納-卡地區爆發戰爭,此次衝突更可見到俄羅斯與土耳其的介入。由於交戰雙方皆為前蘇聯加盟共和國,俄羅斯在當地區域秩序扮演重要角色,因此在持續軍售亞塞拜然、強化關係之餘,也供應俄製先進彈道飛彈伊斯坎達爾-E(Iskander-E)給經濟實力較弱的亞美尼亞,並建立兩國聯合部隊等方式維持權力平衡;[1] 土耳其則因在文化、歷史與經濟(如投資與石油資源等)等方面緊密連結,大力支持其長期盟友亞塞拜然,甚至遭亞美尼亞指控派遣敘利亞戰士及F-16戰機介入此次衝突,[2] 土耳其的介入,也引發亞美尼亞對北約提出抗議。[3]

亞塞拜然因油田帶來的巨大收入,使其得以採購大量各國先進裝備,其中包含多種無人機,並在這次的衝突中扮演重要角色。亞塞拜然的無人機群不但提供大量戰場資訊、有效發揮情監偵功能,也進行精確打擊,使仍遵循過去蘇聯地面部隊作戰方式的亞美尼亞軍處於劣勢,以致反擊行動發動前,就受到砲彈與飛彈的壓制而失敗,甚至引發俄羅斯私人軍事公司(PMC)派往亞美尼亞的傳聞。[4]

單從兩國的簡要軍力比較來看,亞塞拜然在各方面都略佔優勢(見附表)。儘管雙方都以俄製武器為主,經濟實力差距仍拉大雙方軍事實力落差,根據公開資料顯示,擁有豐富石油資源的亞塞拜然在2020年投入國防預算約22.67億美元,[5] 相比之下亞美尼亞僅有約6.27億美元,儘管衝突爆發後亞美尼亞追加投入8,270萬美元,[6] 仍遠不及對手。

儘管雙方兵力數量差距不大,亞塞拜然也因靠海,須維持小規模海軍兵力,但石油收入帶來的經濟實力差距,仍使巴庫方面在俄製裝備外,更向西方採購武器,尤其購置了為數不少以色列及土耳其製無人機,成為有限空軍實力外的重要作戰力量。亞塞拜然的無人機主要從以色列獲得,除了中大型無人機Hermes系列、Heron TP等,也採購了多種以色列製自殺無人機,如防空壓制用的Harop、及Skystriker等,並向土耳其購買新式偵打一體無人機Bayraktar-TB2。其中Bayraktar-TB2則因無人機在衝突中的活躍,及作戰影片在網路大量流傳而成關注焦點。

無人機成為衝突關注焦點


如前所述,亞美尼亞部隊在以無人機為戰場主角的這場衝突中招致相當程度的打擊,雙方也各自宣稱擊毀了大量戰車及其他裝甲車輛,在衝突的前十天,亞塞拜然宣稱摧毀亞美尼亞130輛、而亞美尼亞也宣稱擊毀了137輛。[7] 由於宣稱的戰報與實際損失的差異多大,仍需時間核實,然而從網路上大量流傳的亞塞拜然無人機對地攻擊影像,可注意到無人機對缺乏對抗能力的地面單位造成之危害。

值得注意的是,亞美尼亞儘管具備相當防空武力,配備包含S-300(北約代號SA-10)、9K33(北約代號SA-8)、9K35(北約代號SA-13)及2K12(北約代號SA-6)等多種俄製防空飛彈,2019年底甚至已開始取得俄製先進Tor-M2KM(北約代號SA-15)。然而從網路上,仍能見到包括相對先進的S-300在內,多個防空單位遭擊毀的影像出現。這些遭無人機擊毀的防空系統,除了可能未能有效偵測並對抗無人機外,由於亞塞拜然也裝備了以色列的反輻射自殺無人機Harop,[8] 亞美尼亞防空系統也可能遭反輻射無人機的攻擊,或被壓制(如雷達系統可能被擊毀,或因此關閉)後遭獵殺。總體來說,亞美尼亞新舊混雜的防空系統,未能形成良好分層防空體系,曝露的固定陣地部署及山地地形更增加防空作戰難度,加上未具備良好電子戰能力及一定數量戰術航空器,使地面部隊難以對抗無人機。[9]

另外,如同近年在中東及北非地區的多場武裝衝突,此次高加索衝突中,網路宣傳戰也是交戰雙方積極投入的「戰場」。網路上充斥著亞塞拜然無人機獵殺地面目標,及亞美尼亞部隊向亞塞拜然車隊發射反戰車飛彈等影片。無人機具備良好監偵能力,可在作戰中成為進行網路宣傳和心理戰的重要工具。土耳其製的無人機不僅在這場衝突中同時擔任武裝攻擊及宣傳戰的要角,類似的狀況也能在土耳其介入的其他衝突,如敘利亞或利比亞看到,[10] 相關運用值得進一步關注探討。

戰事仍陷入僵局並大量運用長程火力打擊要點


不過,儘管亞塞拜然似乎藉由無人機取得相當戰果,然而似乎並未取得決定性進展,衝突進入陣地消耗戰,並運用長程火力打擊對手。雙方的長程火力均可涵蓋整個戰區,並投入諸如俄製BM-30 Smerch 300mm多管火箭及戰術彈道飛彈等長程火力,攻擊重要據點及基礎設施,雙方不斷運用火箭砲兵及彈道飛彈交火,甚至運用集束彈藥、並造成平民傷亡。[11]

從雙方兵力對照中可看出,亞塞拜然的砲兵實力也大於亞美尼亞,然而在彈道飛彈實力上卻是亞美尼亞少數稍微占優的領域。雖然亞塞拜然因其較佳的經濟能力,向以色列採購了射程約400公里的LORA彈道飛彈,亞美尼亞仍因取得了一個旅(至少八輛發射車、每輛配備兩枚飛彈)的俄製先進伊斯坎達爾-E(Iskander-E)短程彈道飛彈,因而在此方面略佔優勢,[12]長程火力的精準度,儘管在感測器及無人載具盛行的現代能進一步強化,然而從衝突進展來看,這些裝備目前並不足以為交戰各方取得決定性戰果,亞塞拜然僅取得有限的土地。由目前發展看來,仍待進一步國際調停。

附表、亞美尼亞及亞塞拜然軍力對比

 

戰車

裝甲車

火砲

戰鬥機

攻擊機

多用途機

直升機

亞塞拜然

665

1,637

740

(自走砲237,火箭196

5

11

13

75

亞美尼亞

529

1,000

293

(自走砲38,火箭105

0

13

0

42


資料來源:許智翔整理自Robin Forestier-Walker, “Nagorno-Karabakh: New weapons for an old conflict spell danger,” Aljazeera, October 13, 2020, https://reurl.cc/OqRm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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