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未明：日本對中國難脫防範格局
2021.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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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據2021年11月8日媒體報導，因外相人事而遭質疑「親中」的日本岸田政府，終於宣布針對中國人權問題而設的專責人權之「首相輔佐官」一職，由曾任防衛大臣、被視為強硬派的中谷元出任。
外相林芳正在11月13日與美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電話會談時，表達認同台海穩定之重要性，日美兩國將合作因應中國。其實在此之前的11月10日，布林肯已經先行對外表示，倘若中國動武改變台灣現狀，美國及其盟邦將採取「行動」。11月18日，林芳正與中國外長王毅會談，媒體指林對王提及中國公務船進入釣魚台列嶼周邊海域以及人權問題。[1]
近期日本在對美關係上一連串動向，反映岸田新內閣似正將其最初的「友中」姿態，擺盪回「防中」的原點，而在此背後不排除有美國壓力。
貳、安全意涵
一、 美國可能正促使日本回到防中路線
岸田首相於10月31日日本眾議院大選結束後，遲遲未公布外相人選。然他在11月2至3日赴英國出席「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第26次締約方會議」（COP 26），並與美、英、澳等盟國領導人見面後返國，11月6日即公布外務大臣由眾議員林芳正擔任。由於岸田在英國僅停留8小時，研判主要係為探詢美國對其「友中」人事方向之反應。
布林肯宣稱將與「盟邦」共同因應中國改變台海現狀，「盟邦」顯然係指日本；言下之意在提醒日本：在應對中國方面，日本須與美國同調，「當台海有事而美國行動時，日本須入抗中之列」。事實上，雖然岸田（第一次內閣）首次施政演說（10 月 8 日）先提北韓後提中國，推翻 2019 年起《防衛白皮書》將中國排在北韓之前的慣例， 但在11月10日啟動第二次內閣的記者會上，以及自民黨在同日公布的〈岸田內閣基本方針〉當中，岸田卻先提中國後提北韓，恢復意指「中國乃日本最大威脅」的順位。[2]從上述日美兩國高官一連串動態看來，推測美國刻正密注岸田政府的對中立場，也可從此窺知美國對日本外交仍具高度影響力。
二、 中國無意配合日本新政府演出「友善」戲碼
迄今民調顯示，日本社會「厭中」最大主因乃是釣魚台主權爭議，亦即日本民眾不滿中國在釣島海空域之侵擾作為。然而，迥異於岸田在自民黨總裁選前對中強硬、選後對中和緩的彈性調整，中國方面似乎無意在釣島乃至於日中安全議題上放軟。
11月19日日本防衛省公布，海上自衛隊發現1艘中國海洋綜合調查船在17日晚間闖入日本領海。[3]同（11）月18日，中、俄海軍驅逐艦共3艘穿越對馬海峽進入東海。[4]同（11）月19日，中俄兩國各有2架轟炸機在日本海和東海上空飛行，為此日本航空自衛隊戰機緊急起飛因應。[5]同（19）日，中國海軍護衛艦「益陽號」穿越對馬海峽進入東海；護衛艦「徐州號」穿越沖繩和宮古島之間海域進入東海。[6]解放軍此般行動在在顯示，即使日本已出現相對友中的政權，北京當局仍執意在與日本的安全關係上，挑動防衛省的緊張神經。
參、趨勢研判
一、 岸田將更留意與國際協調因應中國
對岸田首相而言，就任首相後雖然期待早日訪美，展現美日兩國堅強同盟，但相關行程卻遲遲未能確定，不排除拜登政府質疑岸田政府處理對中關係之態度。既然實現訪美是岸田近期外交的最重要課題，在那之前撕去其「親中」標籤，避免美方不必要的誤會，也確實有其必要。
此外，美國白宮國安會印太事務協調官坎貝爾（Kurt Campbell）在11月20日披露，日本明年將主辦「四方安全對話」（QUAD）峰會，媒體並評指「此舉旨在著眼於與中國競爭」；屆時若拜登總統成行，將是其就任總統後首次訪日，對岸田政府意義重大。[7]由此看來，岸田政府此刻正處在必須顧慮美國看法、以及準備在北京視為「抗中」的多邊機制扮演主角的國際環境之中。未來處理日中關係時，應會進一步考慮國際社會對中觀感，注重國際溝通與協調。
二、 岸田政府未來恐難忽視國內政治壓力
岸田政府啟動之始，即因「友中」人事遭致質疑。在此同時，安倍晉三前首相，已於11月11日宣布成為自民黨「細田派」之領袖，其後並稱為「安倍派」。[8]安倍執政期間，整體上守住對中立場，給予外界「對中國有守有為」的形象；岸田文雄組閣後，傳出安倍不滿渠任用親中派擔任外相。[9]目前安倍已表達訪問台灣意願，[10]今後在對中國議題上，安倍可能提出明顯的防中挺台路線，與岸田做出政策路線的區隔，以利未來可能的自民黨內政治競爭。
此外，重視「對話」的岸田新內閣在啟動的11月10日當天，即與中國政府舉行外交部門會議，惟中方當下仍重申對釣島議題之「嚴正立場」。[11]北京當局顯然不打算改變其對日行徑，今後中國公務船應會繼續進出釣島海域，不斷刺激日本國民。再加上自民黨必須因應明年參議院改選，岸田政府面對國內「厭中」民意，其「友中」政策恐怕暫難成形。
此外，重視「對話」的岸田新內閣在啟動的11月10日當天，即與中國政府舉行外交部門會議，惟中方當下仍重申對釣島議題之「嚴正立場」。 北京當局顯然不打算改變其對日行徑，今後中國公務船應會繼續進出釣島海域，不斷刺激日本國民。再加上自民黨必須因應明年參議院改選，岸田政府面對國內「厭中」民意，其「友中」政策恐怕暫難成形。
[1]〈首相補佐官に中谷・元防衛相起用へ…中国念頭に国際的な人権問題担当〉，《讀賣新聞》，2021年11月8日，https://www.yomiuri.co.jp/politics/20211108-OYT1T50066/；“Japan’s new foreign minister, Blinken agree on Kishida's visit to U.S.,” Kyodo News, November 13, 2021, https://reurl.cc/kLbzG9; 〈布林肯：若中國攻擊台灣 美國及盟邦將採取行動〉，《中央社》，2021年11月11日，https://www.cna.com.tw/news/firstnews/202111110010.aspx；〈日本新外相上任後首度與中國外長通話 提及台海和平穩定重要性〉，《中央社》，2021年11月18日，https://www.cna.com.tw/news/firstnews/202111180338.aspx。
[2]〈第2次岸田内閣発足等についての岸田内閣総理大臣記者会見（全文）〉，自民黨，2021年11月10日，https://www.jimin.jp/news/press/202278.html；〈岸田內閣 基本方針〉，日本自民黨，2021年11月10日，https://www.jimin.jp/news/policy/202280.html。
[3]〈詳訊：防衛省稱中國海軍測量艦駛入日本領海〉，《共同社》，2021年11月20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1/11/36ccf4891ca8.html。
[4]俄艦為「潘捷列耶夫海軍上將號」驅逐艦；中國則是「唐山號」飛彈驅逐艦和「邯鄲號」驅逐艦。〈中国海軍艦艇の動向について〉，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2021年11月19日，https://www.mod.go.jp/js/Press/press2021/press_pdf/p20211119_03.pdf；〈ロシア海軍艦艇の動向について〉，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2021年11月19日，https://www.mod.go.jp/js/Press/press2021/press_pdf/p20211119_02.pdf。
[5]〈中国機及びロシア機の東シナ海、日本海及び太平洋における飛行について〉，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2021年11月19日，https://www.mod.go.jp/js/Press/press2021/press_pdf/p20211119_01.pdf。
[6]〈中国海軍艦艇の動向について〉，日本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2021年11月22日，https://www.mod.go.jp/js/Press/press2021/press_pdf/p20211122_01.pdf；https://www.mod.go.jp/js/Press/press2021/press_pdf/p20211122_02.pdf。
[7]〈詳訊：美高官稱日本明年主辦Quad首腦會議〉，《共同社》，2021年11月20日，https://tchina.kyodonews.net/news/2021/11/36eeb05c922c-quad.html。
[8]〈安倍派に衣替え 自民・細田派〉，《時事通信》，2021年11月11日，https://www.jiji.com/jc/article?k=2021111100138&g=pol。
[9]〈日外相林芳正親中 致安倍不滿〉，《聯合報》，2021年11月11日，https://udn.com/news/story/6809/5881758。
[10]〈安倍元首相、訪台に意欲〉，《時事通信》，2021年11月11日，https://www.jiji.com/jc/article?k=2021111100853&g=pol。
[11]〈中日舉行外交部門會議 日方就軍事活動表關切〉，《俄羅斯衛星通訊社》，2021年11月11日，https://big5.sputniknews.cn/politics/20211111103478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