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海軍推動全領域海上力量概念
2021.03.05
瀏覽數
196
壹、新聞重點
美國海軍在2020年12月發布《海上優勢:以整合式全領域海軍力量致勝》(Advantage at Sea: Prevailing with Integrated All-Domain Naval Power)及2021年1月公布《領航計畫》(NAVPLAN),提出「全領域海上力量」概念。[1]前者為美國最高層次的海洋戰略文件,後者則揭示美國海軍10年建軍計畫,「全領域作戰」為仍在發展中的最新作戰概念,這兩分文件均用此一名詞,顯示為因應中共及俄羅斯的軍力挑戰,美國海軍欲建構跨所有領域的海上軍事能力,以重獲優勢;而全領域概念已獲得各軍種共識,然而要發展成全軍通用的作戰概念,仍需一段時間。
貳、安全意涵
2020年《海上優勢:以整合式全領域海軍力量致勝》報告是美國最新版的海洋戰略,延續2007、2015年由海軍、陸戰隊、海岸巡防隊合作推出的2份《21世紀海權的合作戰略》(A Cooperative Strategy for 21st Century Seapower)。這項海洋戰略的高階文件,強調海軍、陸戰隊、海岸巡防隊等3支海洋軍種的合作,應對全球戰略環境挑戰及俄、中的長期競爭,確保美國海上利益,報告中並指出,3個軍種應該更緊密結合,建立「整合式全領域海上力量」;《領航計畫》則指出,美國海軍要在全領域部署作戰能力以嚇阻侵略,包括運用資訊戰、網路能力、特種作戰,並結合由水下、水面及空中發射的傳統武器進行打擊,而要能夠在爭議海域獲勝,就需要部署與裝備一支能執行全領域艦隊作戰的團隊。
一、美國海軍建構全領域海上力量
2020年《海上優勢》說明所謂「整合式全領域海上力量」,指出美軍要建立一支平衡的混合艦隊,這包括水下、水面、空中、航空母艦、陸戰遠征部隊等,以具成本效益的平台及結合有人和無人操作載具的團隊,增加艦隊能力,並擴大分散兵力的能力。同時也將利用潛艦在海上拒止的殺傷力,著重強化遠程火力,包括飛機作戰半徑和飛彈的射程,以及在所有領域的有人與無人團隊;陸戰隊濱海作戰團可提供額外情監偵、指揮管制,以及長程火力;現代化的海岸巡防隊可強化全球部署能力,並在整個競爭過程中提供更多選項;提供資金和資源,使部隊為全球及全領域作戰做好準備;確保必要的海上運輸和後勤能力,維持部隊作戰能力。
《領航計畫》為海軍艦隊設定十年建軍目標,指出海軍要在全領域部署作戰能力以嚇阻侵略,包括運用資訊戰、網路能力、特種作戰,並結合由水下、水面及空中發射的傳統武器進行打擊。報告指出,雖然美國需要掌握制海權及權力投射的能力未變,然而要如何作戰及執行什麼作戰任務則已改變。新興技術已將海上戰鬥擴展到所有領域,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的進步增加戰鬥中的決策優勢。《領航計畫》並闡明海軍四個優先事項,首先為艦隊後勤準備(readiness),確保按時完成艦艇維修,做好作戰準備;作戰能力(capabilities),發展一系列反制對手C5ISRT的能力,以及增加射程及速度的武器、為艦隊配備直接能武器及電子戰系統,部署岸基飛彈防禦系統,提高全領域作戰能力;能力(capacity),具備由有人駕駛和無人駕駛船隻組成的大型混合艦隊的能力;人員(sailors),投資水兵的培訓和教育。
二、「全領域」概念漸獲各軍種共識
海軍全領域作戰並非新概念,2015年版《21世紀海權合作戰略》(A Cooperative Strategy for 21st Century Seapower 2015)報告,即已提出「全領域介入」(all domain access)概念,指出3個海洋軍種除需具備嚇阻(deterrence)、制海權(sea control)、權力投射(power projection)、海事安全(maritime security)等4項能力外,並導入第5項能力,即「全領域介入」,意指在向爭議區域投射軍事力量,並具有足以有效作戰的行動自由。這項能力可確保在海洋、空中、陸上、太空、網路,以及電磁頻譜等領域的行動自如。全領域介入可提供聯合海上部隊的指揮官跨領域能力,這包括戰場的情況覺察、確保指揮管制的順暢、網路空間作戰、電磁頻譜戰,以及延長射程的致命及非致命式整合火力。[2]
美國陸軍在2016年提出多領域作戰概念,結合陸、海、空、太空、網路(及電磁)等領域後,海軍與空軍在2019年合作簽訂,建立聯合全領域指揮管制概念;2020年,陸軍再與空軍簽訂全領域指揮管制合作協議;2019年時任國防部長艾斯培(Mark Esper)命令陸、海、空、陸戰隊等4個軍種,為全領域作戰創建新聯合作戰概念。此次海軍也將「全領域」一詞用於其戰略文件中,顯示美軍各軍種觀念已趨於一致,都使用「全領域」字眼。
然而,海軍的「整合式全領域海上力量」,將是與陸戰隊、海岸巡防隊緊密結合,其中海軍將在與中國及俄羅斯的長期競爭中居於核心的關鍵位置,應付從對抗敵人到協助盟國災難救援等的多樣化挑戰。
三、海軍啟動「優勢計畫」與「聯合全領域指揮管制」接軌
雖然美國需要掌握制海權及權力投射的能力未變,然而要如何作戰及執行什麼作戰任務則已改變。新興技術已將海上戰鬥擴展到所有領域,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的進步增加戰鬥中的決策優勢,海軍必需儘快改善並加速其指揮管制機制。原本美國各軍種都在研發自己的戰場管理系統,陸軍稱為「融合計畫」(Project Convergence),透過融合計畫,增強人員感知及決策能力,改善人員作戰能力及速度。空軍「先進戰場管理系統」(Advanced Battlefield Management System,ABMS)是一套數位化網路平台,可以連接空軍及太空軍的平台。未來各軍種的平台都將與「聯合全領域指揮管制」(Joint All-Domain Command and Control , JADC2)架構連結。
相較於陸軍及空軍,美國海軍的「優勢計畫」(Project Overmatch)起步較晚,希望將海軍與海軍陸戰隊的所有艦艇、戰機、地面作戰單位連結起來,能即時獲得各領域的作戰資訊,管理整個戰區。海軍雖然已經發展「整合式射控—制空」(Naval Integrated Fire Control-Counter Air,NIFC-CA)網路,將水面艦及空中的作戰飛機加以鏈結,但一直沒有適當工具協助執行任務,直至2020年才選定卡爾文生號航空母艦(USS Carl Vinson, CVN 70),測試「戰鬥管理輔助系統」(Battle Management Aid, BMA)。海軍現已啟動的「優勢計畫」,目的在建立一個連接不同平台、武器及感測器的網路,並與JADC2接軌。
若海軍未來艦隊要實施分散部署,將所有有人、無人艦艇、潛艦、飛機的感測器資訊進行整合,並分配適當資訊給最佳的射手(Shooter),就需要有一個強大的作戰網路架構,有足夠頻寬來處理影像、語音及目標資訊的輸入及輸出;以可視化方式顯示大量數據,協助指揮官快速進行決策,因此美國海軍開始發展海軍作戰架構(Naval Operational Architecture, NOA),其中包括網路、資訊標準與格式、戰場管理工具等,並將結合人工智慧及機器學習等技術。「優勢計畫」是NOA中的網路部分,當NOA發展成功,海軍才能有效結合有人及無人、水面及空中資產,使分散式作戰發揮作用。[3]
參、趨勢研判
2020年海軍戰略強調重返制海權,並因應俄羅斯及中國對美國海軍的挑戰,其不僅在於海軍規模的成長及海上作戰能力的進步,也因為俄、中兩國也建立複雜的長程反艦武器與感測系統網路,其反介入/區域拒止(A2/AD)能力對美國海軍的前進部署及遠洋作戰造成嚴厲挑戰。此外,艦隊規模增加也非易事,因此美國海軍必須建立平衡的混合艦隊,編配各種不同水下、水面、空中、陸上兵力,以具成本效益的平台及結合有人和無人操作載具的團隊,強化遠程打擊能力,增加艦隊戰力及火力,並以新作戰概念應付A2/AD挑戰。
一、海軍艦隊需能因應全領域挑戰
兩分報告均指出,敵人尋求在全領域與美國競爭,同時控制海洋的競賽也在資訊、太空及電磁領域進行,美軍需保持彈性的指揮管制、通訊、電腦、網路、情報、監視、偵察及目標標定(C5ISRT)架構,以更持久的感測器、指揮及管制節點、平台及武器組成的彈性網路中,比對手更快速地關閉其擊殺鏈,同時也持續部署非致命手段,以使對手作戰機器完全癱瘓。因此海軍要在全領域部署作戰能力以嚇阻侵略,包括運用資訊戰、網路能力、特種作戰,並結合由水下、水面及空中發射的傳統武器進行打擊,而要能夠在爭議海域獲勝,就意味著要部署與裝備一支能執行全領域艦隊作戰的團隊。
海軍「整合式全領域海上力量」要與陸戰隊、海岸巡防隊緊密結合,其中海軍將在與實力相當對手的長期競爭中居於核心位置,應付多樣化挑戰。海軍也藉將三個海洋軍種的作戰能力、艦隊戰力、角色、投資以及其權限範圍內的能力,加以完全同步,擴大在從海底到太空、跨全球的海洋,近岸、海岸區域,以及網路、資訊環境和電磁頻譜等領域。海軍參謀人員已將資訊戰、太空、網路、特戰等人員,不論現役或預備單位,整合進入海軍,以充分利用海軍的力量。海軍將在兵棋推演及演習,這些概念及作戰能力將會在「2021大規模演習」(Large Scale Exercise 2021)中檢視及修正。
二、未來艦隊規模仍具高度不確定性
美國海軍希望建立一支平衡的混合艦隊,結合水下、水面、空中、航空母艦、陸戰遠征部隊等,以具成本效益的平台,以及有人和無人操作載具的團隊,增加艦隊能力,並擴大分散兵力的能力。同時也將利用潛艦在海上拒止的殺傷力,著重強化遠程火力,包括飛機作戰半徑和飛彈的射程,以及在所有領域的有人與無人團隊,然其艦隊規模一直無法達到2016年設定的355艘規模。即便如此,2020年10月,時任國防部長的艾斯培(Mark Esper)在華府智庫「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CSBA)線上會議中宣布「戰鬥部隊2045」計畫,到2045年,海軍艦隊要達到500艘艦艇。當時他指出這一雄心勃勃的計劃所固有的困難,包括預算不確定性、工業界能力,還有其他競爭因素,挑戰海軍的雄心。國會預算辦公室曾警告,海軍可能低估造艦長期成本,問題在於船艦設計仍具不確定性,特別是未來大型水面艦和未來攻擊潛艇。海軍也未考慮造船業勞動力和原物料通貨膨脹率。這使其艦隊擴充計畫面臨更大挑戰。海軍新計畫如福特級航空母艦、濱海戰鬥艦、DDG 1000驅逐艦,幾乎都遭遇成本控管問題。
在拜登政府時代,未來海軍艦隊規模應會有新的規劃,將會對海運艦隊、無人載具是否計入艦隊數字、美國船廠造艦及維護能力重新考量,代替過去對艦隊數字的長期辯論。[4]
三、陸戰隊角色仍待釐清
雖然新海洋戰略要整合美國海軍、陸戰隊、海岸巡防隊的海洋能力,不過陸戰隊在未來全領域作戰中的角色,仍有待釐清。未來美國海軍將會增加濱海作戰艦在太平洋任務,配合陸戰隊的新作戰概念,原本美國海軍打算封存濱海作戰艦,不過美國海軍水面部隊司令基欽納中將(Roy Kitchener)表示,濱海作戰艦仍是實用載台,且海軍與陸戰隊均聚焦大國競爭下的近岸及遠征前進基地作戰(Expeditionary Advance Base Operations、EABO),可配備海軍打擊飛彈(Naval Strike Missile, NSM),並可進入大型船艦無法進入的淺水港,仍可在太平洋發展作用。[5]
雖然新海洋戰略要整合美國海軍、陸戰隊、海岸巡防隊的海洋能力,不過陸戰隊在未來全領域作戰中的角色,仍有待釐清。未來美國海軍將會增加濱海作戰艦在太平洋任務,配合陸戰隊的新作戰概念,原本美國海軍打算封存濱海作戰艦,不過美國海軍水面部隊司令基欽納中將(Roy Kitchener)表示,濱海作戰艦仍是實用載台,且海軍與陸戰隊均聚焦大國競爭下的近岸及遠征前進基地作戰(Expeditionary Advance Base Operations、EABO),可配備海軍打擊飛彈(Naval Strike Missile, NSM),並可進入大型船艦無法進入的淺水港,仍可在太平洋發展作用。[6]
然而陸戰隊的陸上武力會在太平洋區扮演角色,目前仍不明朗,《海上優勢》報告也未提及陸上武力,僅提及海軍特種部隊,亦屬於「全領域海上力量」的一環。依陸戰隊《部隊設計2030》(Force Design 2030),陸戰隊擬建立規模更小、但裝備更精良的陸戰步兵,可以執行突擊角色,用以保護前進部署基地的安全,或對敵方發動突擊。[7]另外,美國海軍也計畫發展輕型兩棲艦,噸位僅數千噸,較大型兩棲登陸艦更小,僅載運陸戰隊士兵,在遠征前進基地作戰概念下,可自行搶攤登陸,不依賴直升機或兩棲登陸載具,支持陸戰隊濱海團快速由一處向另一作戰位置轉移之能力。這些小型艦將可支持美國海軍的分散式海上作戰(Distributed Maritime Operations,DMO),以及陸戰隊執行各種任務的能力,可建立及操作多個增強排規模的遠征前進基地,執行各種任務,此將改變兩棲登陸作戰型態。[8]
[1] “CNO Releases Navigation Plan 2021,” U.S. Navy, January 11, 2020, https://www.navy.mil/Press-Office/Press-Releases/display-pressreleases/Article/2467465/cno-releases-navigation-plan-2021/.
[2] “A Cooperative Strategy for 21st Century,” U.S. Navy, 2007, https://www.hsdl.org/?view&did=479900; “Forward, Engaged and Ready: A Cooperative Strategy for 21st Century Seapower,” U.S. Navy, March, 2015, https://www.globalsecurity.org/military/library/policy/navy/21st-century-seapower_strategy_201503.pdf.
[3] “Navy to Field Early ‘Project Overmatch’ Battle Network on Theodore Roosevelt CSG in 2023,” USNI News, February 8, 2021, https://news.usni.org/2021/02/08/navy-to-field-early-project-overmatch-battle-network-on-theodore-roosevelt-csg-in-2023.
[4] “Panel: Future Fleet Numbers Not As Important As Capabilities Like Sealift, Unmanned,” USNI News, March 1, 2021, https://news.usni.org/2021/03/01/panel-future-fleet-numbers-not-as-important-as-capabilities-like-sealift-unmanned.
[5] “Navy’s Littoral Combat Ships Will Be on the Front Lines in the Pacific, SWO Boss Says,” Military.com, January 1, 2021, https://www.military.com/daily-news/2021/01/13/navys-littoral-combat-ships-will-be-front-lines-pacific-swo-boss-says.html.
[6] “The US military is racing to develop missiles that can sink ships at long distance as China’s naval power grows,” Business Insider, January 19, 2019,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the-us-military-wants-to-sink-ships-from-shore-in-the-pacific-2019-1.
[7] “What’s the role of Marine infantry in the new strategy to fight China? The Corps is still trying to figure it out,” Marine Times, December 17, 2020, https://www.marinecorpstimes.com/news/your-marine-corps/2020/12/17/whats-the-role-of-marine-infantry-in-the-new-strategy-to-fight-china-the-corps-is-still-trying-to-figure-it-out/
[8] “Marines, Navy Already In Industry Studies for Light Amphibious Warship, In Bid to Field Them ASAP,” USNI News, August 27, 2020, https://news.usni.org/2020/08/27/marines-already-in-industry-studies-for-light-amphibious-warship-in-bid-to-field-them-as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