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塞爾維亞實施「警務聯巡」之意涵
2019.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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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據《路透社》（Reuters）2019年9月23日的報導，自2019年9月18日起，中國政府向塞爾維亞派遣6名警察，中、塞兩國警察將在塞國首都貝爾格勒（Belgrade）、以及諾維薩德（Novi Sad）和斯梅代雷沃（Smederevo）等3個主要城市，進行為期1個月的警務聯合巡邏（「警務聯巡」）。
此係依據中國公安部長趙克志和塞爾維亞內務部長史蒂芬諾維（Nebojša Stefanović）在5月19日所簽署之《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和塞爾維亞共和國內務部關於開展警務聯合巡邏的諒解備忘錄》。據塞國警方說明，中國警察主要擔任塞國警方與中國遊客之間的溝通橋樑，協助處理遊客安全相關問題，惟無逮捕犯人之權利。報導指當地並設立熱線電話，為中國遊客和當地華人提供協助。 [1]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警察除中國遊客之外亦保護「一帶一路」投資
中國人赴海外旅遊人數逐年攀升，在塞爾維亞之中國遊客人數亦快速增加。據塞國國家統計局公布，2018年首次突破10萬人次，較2017年成長98%，中國成為塞國第三大外國遊客客源國，預計2019年中國遊客人數將較2018年增加40%。外國遊客在塞國遭遇竊盜或搶劫事件頻發，故前揭新聞與《新華網》等相關報導皆強調，中、塞兩國「警務聯巡」旨在為中國遊客提供直接服務並提升安全感。不過，奉派赴塞國之中國警察人數不多，須巡邏數個大城且似多僅在五一、十一等中國海外旅遊旺季；而若欲提供中國遊客在當地溝通之便，北京大可派遣語文人才而非警察。由此看來，目前此舉在警政外交上之象徵意義，恐仍大於在安全上提供保護之實質功能。
另值得注意的是，聯巡的3個都市均為中國「一帶一路」投資地區。事實上，儘管北京宣稱「一帶一路」為他國帶來經濟利益，但在推動過程中引發主權、人權、環保、債務、敗壞社會風氣等問題招致在地國反彈，甚至造成中國人遇襲死傷。在這方面，史蒂芬諾維在簽署備忘錄的記者會上表示，塞國願與中國合作打擊高科技犯罪，並為推進「一帶一路」做出貢獻；中國公安部業管的《中國警察網》亦評指，「警務聯巡」可進一步保障中國海外利益，「為深化『一帶一路』經貿合作及人員往來創造更加安全的發展環境」。[2] 據此，中塞「警務聯巡」的背後或確有保護「一帶一路」之目的。惟如前所述，現階段人力與時間均不足實現此目標。
二、中塞「警務聯巡」可配合華為在塞國之「安全城市」計畫
根據中國官方「中國投資指南網」網站指出，中國華為公司將在塞國設立創新中心，為塞國之金融、能源、運輸等公共領域提供平台並促進數位轉型，而重點執行目標便是前述三大都市。[3] 此外，塞國內政部與華為公司刻正進行名為「安全城市」（Safe City）之合作計畫，根據倫敦政經學院研究員福薩諾維（Vuk Vuksanovic）研究指出，該合作計畫係在貝爾格勒800個地點架設1,000架攝影機，同時採用人臉辨識技術。 [4]
據報導，2016年奉派赴義大利實施聯巡的中國警察，向義國警察說明如何運用高科技處理警務，而義國警察頗感驚訝並稱希望赴中國觀摩。故中、塞「警務聯巡」與前述華為計畫恐不可個別看待，不排除中國警察赴塞國執行聯巡，亦與塞國交流如何運用科技監控民間社會之可能性。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與他國「警務聯巡」或增加但非全無風險
中國派遣警察赴他國進行「警務聯巡」，塞爾維亞並非首例。事實上，塞國是繼義大利、克羅埃西亞之後，中國赴他國實施「警務聯巡」的第三個歐洲國家。2016年5月2日至13日，中國派遣4名警察，首赴義大利羅馬（Rome）和米蘭（Milan）實施聯巡。2018年7月15日，中國派遣6名警察赴克羅埃西亞，在札格雷布（Zagreb）、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普利特維采湖群國家公園（Plitvice Lakes National Park）等三地實施聯巡1個月。塞爾維亞與克羅埃西亞均屬於前南斯拉夫聯邦共和國，位處巴爾幹半島，亦同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此次中塞兩國警務合作，其他帶路倡議國家或巴爾幹半島其他國家是否也跟進，值得進一步觀察。然而在另一方面，雖然中國警察在當地國無逮捕權，但由於警察代表政府權力，倘若在當地遭到攻擊甚至出現傷亡，恐衝擊北京當局威信。
二、中國持續對中東歐「一帶一路」參與國家擴大影響力
中國對外輸出銳實」在國際社會已有惡名，而塞爾維亞亦是中國在歐洲的主要目標之一。據前述福薩諾維研究指出，中國支援塞國所有政黨的政治人物資金，包含現任政府和反對派人士，對塞國政治發揮腐蝕作用。中國與外國政府之間的「警務聯巡」，即應視為中國銳實力的輸出形式之一，而非僅是為中國在海外之公民或投資提供保護或溝通便利而已。判斷中國正順著「一帶一路」的推動軌跡輸出銳實力，形塑對其有利的國際安全環境並擴張全球影響力。
[1] “Chinese police officers join Serbian colleagues on the beat in Belgrade,” Reuters, September 23, 2019, https://tinyurl.com/y6kcdb34.
[2]〈趙克志與塞爾維亞副總理兼內務部部長斯特凡諾維奇舉行會談〉，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政府，https://tinyurl.com/yxozptt8；袁猛，〈首次中塞警務聯合巡邏啟動儀式在貝爾格勒舉行〉，《中國警察網》，2019年9月19日，http://news.cpd.com.cn/n3559/201909/t20190919_855181.html。
[3]〈華為將在塞爾維亞設立數字化中心〉，中國投資指南網，2019年4月28日，https://tinyurl.com/y2nrlus2。
[4]Vuk Vuksanovic, “Light Touch, Tight Grip: China’s Influence and the Corrosion of Serbian Democracy,” War on the Rocks, September 24, 2019, https://tinyurl.com/y25j6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