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慧與中國網路監偵
2018.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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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金融時報》報導，美國網路安全公司「火眼」（FireEye）2018年8月15日發布的報告指出，中國政府資助的駭客正鎖定參與「一帶一路」倡議的公司與國家，加強網路間諜活動，除可能已將馬來西亞列為主要目標，還涉嫌鎖定白俄羅斯、馬爾地夫、柬埔寨、歐洲外交使館及非政府組織。《金融時報》引述專家分析指出，中國除了監控與情蒐，可能還想利用蒐集到的資料，抑制這些國家的反中聲浪，達到控制輿論的目的。 [1]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正在對「一帶一路」國家加強網路監控與情蒐
本院在2018年7月20日《國防安全週報》曾指出，中國將加強對「一帶一路」國家的網路監控與情報蒐集，為其干預這些國家的內政預作準備。[2] 時隔一個月，即已獲得證實。除了「火眼」網路安全公司所指陳的馬來西亞、白俄羅斯、馬爾地夫、柬埔寨之外，非洲聯盟（African Union）於2017年1月發現，中國在其出資、建造的非洲聯盟總部會議中心所架設的電腦網路，竟暗中安裝「後門機制」，竊取資料回傳到上海的伺服器。此外，新加坡也可能是受害者。2018年6月27日至7月初，新加坡保健服務集團系統遭駭客入侵，約有150萬人個資遭竊，新加坡調查發現，這次駭客攻擊的目標是總理李顯龍，並非單純為駭客或犯罪集團的偶發行為。對此，「火眼」網路安全公司亞太區總裁Eric Hoh指出，這次駭客攻擊背後應該有國家在幕後主使。雖然中國、俄羅斯、北韓以及伊朗都具此等網路作戰能力，但其中以中國嫌疑最大。
二、中國藉對外網路情蒐精進人工智慧演算法
中國對「一帶一路」國家輸出網路監控時，主打產品是人臉辨識人工智慧系統，該技術原以新疆為實驗場域，經驗證成熟，不僅已在中國多地複製擴散，還輸出到非洲的辛巴威、坦尚尼亞與衣索比亞。值得注意的是，中國並非只想應用/促銷其人工智慧監控技術，而是在對外輸出監控系統的同時，會暗中加裝「後門機制」，將資料傳回中國。對於本身已擁有大數據的中國人工智慧發展產業而言，得到更多個別國家的巨量資料，將可以直接挹注到針對該國量身訂造的人工智慧演算法，讓演算法不斷精進改善，透過類神經網絡深度學習與邊緣運算，從全/半人為監督，進展到全自動自我調整改善。如此一來，面對眾多「一帶一路」國家，先前即使投入大量人力、知識與時間，都絕無可能做到的即時監控與操縱干預，藉由人工智慧輔助，將可望加速達成。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將加強對「一帶一路」國家輸出資通基礎建設俾利情資佈建
中國加強對「一帶一路」國家的網路監控與情蒐的同時，勢必對這些國家加緊輸出資通訊基礎建設，以利資料大量蒐集與傳回。另一方面，面對歐洲國家、美、澳對中國製造資通訊產品的抵制，「一帶一路」國家成為重要的市場。然而，中國的輸出形式未必是純粹商售，可能以援助開發的檯面上名義，甚至可能是技術支援該國政權社會監控的檯面下交易。此外，輸出的規格也可能視該國發展程度，或對中國依賴程度而不一。對於低度開發國家、或者極權國家，中國可能輸出智慧城市整體解決方案（total solution），亦即在必要時，得要先支援水、電、電信、交通運輸基礎建設，接著才把監視器與感測設施內建並串接物聯網，達到全面監控情蒐的目標。對於諸如馬來西亞、白俄羅斯等開發中國家，中國則可能會先藉爭取特定項目基礎建設，例如馬來西亞的「東海岸銜接鐵道」計畫，以及白俄羅斯的科學園區計畫，然後再設法將內建資通訊設備經由合法串接、或者是非法手段駭進當地國資通訊關鍵基礎設施，以達成情資蒐集佈建的目標。 [3]
二、中國將輔以人工智慧演練對「一帶一路」國家及台灣與美國之網路干預
中國未來勢必以「一帶一路」國家作為精進網路輿論干預的試驗場域，藉此試行、實驗以人工智慧輔助的網路輿論量身製作（含假新聞）、即時反應帶風向、網路水軍洗版等手法，除可壓制「一帶一路」國家內對中國的不友善言論，也能進一步演練「混合式威脅」中的網路輿論干預他國內政手法，藉此精進其「銳實力」。面對美中貿易戰白熱化與兩岸關係的緊繃，中國會否會挑2018年11月台灣九合一大選或美國期中選舉，對台、美發動網路攻擊，進行諸如散布假新聞、詆毀/支持特定候選人的網路輿論干預，仍待密切注意。但台灣近期頻遭中國網路惡意干預，如2018年8月中國發動網路抵制85度C咖啡店，以及7月初民進黨官網遭駭事件，均可視為中國透過網路意圖干預台灣年底大選的前哨戰。台、美兩國為捍衛自由市場經濟公平貿易原則與民主人權價值，除呼應美國《2019財政年度國防授權法案》，鞏固高科技生產鏈的緊密介接協作，更宜未雨綢繆，加強網路威脅/假新聞之情報分享合作，及早聯手防範中國的網路干預與顛覆。
[1] Stefania Palma, “China accused of using Belt and Road for spying,” Financial Times, August 15, 2018, https://www.ft.com/content/d5ccb654-a02c-11e8-85da-eeb7a9ce36e4
[2]劉姝廷，〈中國以網路干預他國內政之分析〉，《國防安全週報》第5期，2018年7月20日，頁11-13。
[3]馬來西亞政府已於2018年8月21日宣布取消「東海岸銜接鐵道」，先前該計畫是由馬來西亞政府於2016年11月1日與中國簽約動工，並於2018年7月3日以無法承擔建造與營運成本為由，要求中方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