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印《物資勞務相互提供協定》之觀察
201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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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8年10月28-29日,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展開為期2天的訪日行程。自2005年以來兩國元首定期互訪,此次訪日是莫迪2016年當選總理以來第三度訪日。10月29日莫迪與日本首相安倍晉三(Shinzo Abe)於東京舉行高峰會議,會後共同發表聯合聲明,雙方同意就《物資勞務相互提供協定》(Acquisition and Cross-servicing Agreement, ACSA)內容正式談判,協定涵蓋食品、燃料、彈藥等物資提供、運輸與後勤等項目,並允許印度海軍進入日本位於吉布地(Djibouti)的軍事基地,日本海上自衛隊(Japan Maritime Self-Defense Force, JMSDF)亦被允許使用印度位於印度洋東部安達曼-尼科巴群島(Andaman and Nicobar Islands)的軍事基地及設施。 [1]
貳、安全意涵
一、深化兩國防務合作應對中國潛艦威脅
2008年12月中國海軍首次派遣水面艦艇,赴亞丁灣遂行打擊海盜任務,歷經5年的遠洋訓練,2013年12月更派遣了象徵「戰略性載台」的潛艦赴印度洋活動。2017年8月1日中國首座海外永久基地於吉布地建設完成,擔負了其海軍於印度洋海域後勤補保的重要使命。種種舉措顯示,中國海軍於印度洋的經略與擴張已日益提升,尤其部署了隱匿性佳、偵獲率低、嚇阻性強等特點的潛艦於印度洋,其針對性及威脅性更勝於水面艦艇,已令印度洋周邊國家倍感憂心與威脅。
2018年7月12日印度《經濟時報》(The Economic Times)指出,過去兩年中國潛艦多次出沒印度洋,已對印度洋能源通道安全構成威脅。[2] 印度洋為連接中東至東亞地區石油運輸的海上重要通道,日本原油進口每年約1876億公升(11.8億桶),其中約87%仰賴中東國家提供。[3] 依據媒體公開報導,自2013年迄今計發現各型潛艦8艘次活動(如附表)。中國企圖藉由展現水下戰力,凸顯於印度洋的軍事實力,拓展南亞地區影響力及掌握印度洋能源安全要道。日印ACSA協定,將助於深化兩國防務安全合作,以應對中國潛艦於印度洋與日俱增的水下威脅。
二、日印戰略伙伴關係提升有助於印太戰略框架成型
自2016年9月26日迄今,日本已陸續與美、澳、英、加及法等國完成ACSA協定簽署,未來日印若達成協議,印度將成為第6個簽署國。日本期盼在美、日、澳軍事同盟穩固基礎上,與印度的「東進政策」(Act East Policy)找到戰略利益的連接。另結合2017年11月6日,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與安倍在美日高峰會提出,以「自由開放的印度洋-太平洋」,(簡稱印太戰略,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作為實現印太地區穩定發展的基石,藉由美、日、澳等國與印度共同遏制中國「一帶一路」戰略在印度洋經濟及軍事勢力的擴張與發展。
歷年來印度的外交政策趨向採取「不結盟」(Non-Alignment)的態度,隨著中國海軍潛在威脅已步步逼進其「後院」情形下,在軍事作為上卻偏向與美日澳等國共同合作。從定期舉辦的美日印「馬拉巴爾」聯合軍演(Exercise Malabar)、日印聯合演習(JIMEX),以及澳印聯合軍演(AUSINDEX)等舉動可證,軍事防務安全合作上理應不減反增。日印ACSA協定若能順利簽署,將可相互提供完整的軍事後勤支援,有助於印太戰略框架成型,抵制中國海軍在印度洋的影響力。
參、趨勢研判
一、結合美印COMCASA協定戰略圍堵中國海軍
隨著中國潛艦開始積極於印度洋活動,對於反潛作戰能量相對美、日較為薄弱的印度海軍而言,如何有效掌握中國潛艦動態,為其海空巡邏任務重中之重。2018年9月6日美印完成《通信相容與安全協定》(Communications Compatibility and Security Arrangement, COMCASA)簽署, [4]未來雙方部隊無論在平時演訓或戰時作戰,在共通的通信系統及數據鏈平臺上,可遂行情資整合與情報分享。[5] 日印ACSA協定內容屬於後勤支援項目,而美印COMCASA協定則屬於指管情監偵的項目,兩者在作戰任務中均扮演重要的地位與角色。因應中國海軍常態化經略印度洋,在美、日、澳、印等國戰略伙伴關係逐漸緊密下,未來ACSA協定將與COMCASA協定結合成為更完整而周密的軍事合作網絡,對中國產生無形的戰略包圍壓力。
二、ACSA將強化日本吉布地軍事基地之作用
吉布地位於非洲東北部亞丁灣(Gulf of Aden)西岸,是扼守紅海(Red Sea)與曼德海峽(Mandab Strait)進入印度洋的戰略要道。日本計畫將吉布地轉變成海外永久軍事基地,提供海軍艦艇後勤補保支援,以因應中國在非洲地區的經濟與軍事擴張,確保日本海上經濟命脈的安全。 另外印屬安達曼-尼科巴群島位於孟加拉灣(Bay of Bengal)和安達曼海(Andaman Sea)之間,為印度洋進出麻六甲海峽(Strait of Malacca)必經通道。此外,該群島設有獨立司令部、海軍基地及雷達站,可有效掌握中國海軍進出印度洋動態。
日本吉布地軍事基地一旦成為永久基地,功能性及重要性如同印屬安達曼-尼科巴群島,兩者分別可扼控印度洋西部及東部戰略通道(如附圖),作為監控中國海軍的前沿基地,以及情監偵分享及合作平臺,亦可滿足雙方海軍艦艇遂行遠訓任務時後勤補保需求,增長兩國海軍於印度洋任務天數。日印ACSA協定將強化日本吉布地軍事基地之作用,據以成為日本海上自衛隊及印度海軍於西印度洋海域,維護海上交通線安全的重要戰略支點。此外,當歐、非及中東等地區發生緊急危難事件,此基地亦可成為兩國撤離僑民的中途據點,其功能性將呈現多元化發展。
附表、中國潛艦2013年迄今赴印度洋活動統計表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國內外不同新聞來源。
附圖、中國潛艦於印度洋活動示意圖
資料來源:作者自行繪製。
[1]Franz-Stefan Gady, “India, Japan Begin Negotiations Over Military Base Sharing Agreement,” The Diplomat, October 30, 2018, https://thediplomat.com/2018/10/india-japan-begin-negotiations-over-military-base-sharing-agreement/
[2]Manu Pubby, “As sightings of Chinese submarines become frequent, Navy steps up guard in Indian Ocean region,” The Economic Times, July 12, 2018, 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 news/defence/as-sightings-of-chinese-submarines-become-frequent-navy-steps-up-guard-in-indian-ocean-region/articleshow/48397646.cms
[3]〈2017年石油統計年報〉,日本經濟產業省,http://www.meti.go.jp/statistics/tyo/sekiyuka/ index.html。
[4]《後勤交流協定》(Logistics Exchange Memorandum of Agreement, LEMOA)、《地理空間基本交流與合作協定》(Basic Exchange and Cooperation Agreement for Geo-Spatial Cooperation, BECA)及《通信相容與安全協定》(Communications Compatibility and Security Arrangement, COMCASA)等三項協定為美國與其密切軍事關係國家間,有關軍事安全防務交流、互助與合作的重要軍事文件。其中COMCASA協定旨將美國通信安全設備的轉移提供法律框架,並儘可能使用美國原始系統進行情資整合、共同作戰圖象分享與安全的數據傳輸。
[5]Christopher Woody, “The US just cut a deal with a major ally that will put China's submarines in their crosshairs,” Business Insider, September 14, 2018, https://www.businessinsider.com/ aus-india-comcasa-deal-improves-ability-to-communicate-and-atrack-subs-2018-9
[6]〈抗衡中共日本擬於吉布地設軍事基地〉,《聯合新聞網》,2018年10月16日,https://udn.com/news/story/7331/34243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