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王毅訪日後中日關係發展
2020.12.31
瀏覽數
216
壹、新聞重點
2020年11月24、25日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訪日，先後拜會日本外相茂木敏充、內閣官房長官加藤勝信、首相菅義偉、前首相福田康夫和自民黨事長二階俊博，此行王毅是代替習近平完成因新冠肺炎疫情延宕的訪日之旅，一方面重啟受疫情干擾的中日互動，但另一方面也讓釣魚台（日方稱為尖閣諸島）主權爭議再次浮上檯面，並延續至雙方漸趨頻繁的雙邊接觸中。12月14日中國國務委員兼國防部長魏鳳和與日本防衛大臣岸信夫視訊通話，雙方對於保持高層交往、推進務實合作、加快海空聯絡機制建設具有共識，但魏鳳和特別強調「在東海和釣魚島問題上，中國維護領土主權和海洋權益的決心堅定不移，雙方應著眼大局和長遠，加強磋商，妥處分歧，真正使東海成為和平、合作、友好之海」，日方則表示會持續溝通雙方關心議題。[1] 12月15日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栗戰書以視訊方式和日本眾議長大島理森舉行會談，雙方強調中日相互支援，攜手抗疫，並願加強包括兩國立法機構在內的各方面交流，栗戰書也不忘重申中方在釣魚島等問題上的原則立場。[2]
貳、安全意涵
一、中日加強防疫和經濟合作
日本當下正值第3波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目前感染確診總數已超過19萬人，十分需要和具有大規模防疫經驗和已經發展出疫苗的中國進行合作，在王毅訪日當下和之後的雙邊接觸中，也不斷強調兩國在疫情爆發初期的相互支持，以及往後攜手抗疫之重要性。另一方面，由於中日兩國先前已在11月15日完成了「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e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 RCEP）的簽署，基於打鐵趁熱的思維，這也是中日之間可擴大經濟合作的契機，後續更有希望在此基礎上簽訂中日和中日韓之間耗時已久的自由貿易協定。
二、王毅發言引起日本輿論反彈
王毅訪日時在中日外長共同記者會上對於中方頻繁以公務船進入釣魚台周邊海域表示：「日方一些來歷不明的漁船反覆頻繁進入釣魚島敏感海域，中方不得不作出必要反應。對於這個問題，中方立場是明確的，我們將繼續堅定維護自身主權」、「要避免在敏感海域採取使事態複雜化的行動」。[3] 王對釣魚台主權的言論引起了日本輿論的反彈，除了對王毅發言內容不滿外，對於當時在他身旁的日本外相茂木敏充未加以反駁更為不滿。有些日本人認為茂木在那樣的場合不應微笑以對，這種無視日本國民反應的處置方式可能使釣魚台變成「第二個竹島」，也有論者認為包括首相在內都應對王毅的「詭辯」立即表示憤怒，並促其反省。[4] 中日外長會後，有記者直接詢問茂木為何不對中國外長的發言立即反駁，茂木則是回答因發言順序的關係無法立即回應，並在該次共同記者會後的閉門會談時當面強調日方對尖閣諸島的立場，但仍遭其他記者追問是否會讓中方認為已接受其立場，[5] 顯現出日本輿論對於外務省回應不足的擔憂。上述釣魚臺爭議持續延燒至12月14日中日防長視訊會時，迫使日本防相岸信夫必須強調無法接受王毅訪日時的發言，並強烈要求勿再採取會升高事態的行動。[6]
由此可知，日本輿論無法忍受茂木外相當時的不作為，這已反映在NPO組織「東京北京論壇」（「東京―北京フォーラム」）於11月30日至12月1日的民調中，日本民眾對中國印象不好的比例高達九成，[7] 並要求日本政府必須採取更強硬的表態，但當前日本政府試圖修復因疫情而受到阻擾的中日關係，使其立場十分尷尬，並可能破壞目前雙邊的良好氣氛。
參、趨勢研判
一、東奧前中日關係穩中有變
原本預定在2020年舉辦的東京奧運因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而延至2021年，作為東道主的日本當然希望將延期所造成的參與人數和經濟衝擊降至最低，而鄰近的中國將是可在這兩方面給予巨大支持的重要關鍵。目前的菅內閣極力加溫中日關係，希望藉由各領域的合作深化維持實質進展，但在2021年夏季奧運開賽之前，除了前述的釣魚台爭議外，尚有幾項變數可能影響到中日關係穩定。首先是美國新任總統拜登（Joe Biden）上任後是否會導致原本的「印太戰略」改變尚在未定之天，連帶的美日關係和美中關係都可能因此必須重新調整，考驗夾在美中之間的日本自處能力。其次，目前的菅義偉首相支持度已經從2020年11月的56%，至12月已驟降至39%，雖然主要原因可能是有79%的人認為其推廣的「Go To Travel（Go Toトラベル）」政策失當引起疫情反彈所導致，[8] 但不可否認可能有部分原因來自於王毅訪日後的釣魚台爭議發酵。故後續若菅義偉的支持度持續滑落，可能造成自民黨內部對其逼宮或面臨外部的在野黨要求重新改選的壓力，進而影響日本當前對中政策的延續性。
二、釣魚台爭議將在管控中持續延燒
即便王毅的發言引爆日本輿論反彈，且中國公務船持續進入釣魚台周邊海域的事實以及相關發言立場不變，但就中日兩國的彼此需要而言，雙方如前所述在防疫、經濟等議題都需要彼此加強合作，2021年又分別有日本主辦東京奧運以及中共建黨百年等重大活動，故尚不至於因此撕破臉。有鑒於此爭議可能影響正加速進展的中日關係，故雙方在後續會晤中皆強調要加強既有的海空聯絡機制等溝通管道和安全合作，中方甚至呼籲將東海打造成友好之海，即希望不要因此而擦槍走火，即便短時間之內日本民眾的主觀情緒不會緩減，中國公務船也可能不會減少前往該海域活動，但在中日雙方政府努力之下，此爭議將在有限度的範圍內延燒而不至於失控，以免破壞當前既有的雙邊合作氣氛。
[1]〈魏鳳和同日本防衛大臣視頻通話〉，《中國軍網》，2020年12月14日，http://www.81.cn/yw/2020-12/14/content_9952378.htm。
[2]〈栗戰書同日本眾議長大島理森舉行會談〉，《人民網》，2020年12月16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20/1216/c1024-31967540.html。
[3]〈王毅談釣魚島問題〉，《新華網》，2020年11月25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0-11/25/c_1126786363.htm。
[4]加瀬英明，〈茂木外相が中国・王毅外相に気軽に聞けばよかった質問 「どうして中国は1960年代末まで尖閣を日本領土と認めていた？」〉，《夕刊フジ》，2020年12月17日，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3bb09845de0b2a624acbc9d8283ec1fe01a6b310；〈【主張】王毅外相の来日 「甘言」に乗っては危うい〉，《產経新聞》，2020年12月26日，https://www.sankei.com/column/news/201126/clm2011260001-n1.html。
[5]〈茂木外務大臣会見記録（令和2年11月27日15時53分）〉，日本外務省，2020年11月27日，https://www.mofa.go.jp/mofaj/press/kaiken/kaiken6_000064.html#topic2。
[6]〈ホットライン、合意に至らず 日中防衛相協議〉，《朝日新聞》，2020年12月14日，https://digital.asahi.com/articles/DA3S14730943.html。
[7]〈内閣支持率39%に急落 GoTo停止「遅すぎ」79%〉，《朝日新聞》，2020年12月20日，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a53bac731f057e71012da90ff3f611061b01013a。
[8]〈内閣支持率39%に急落 GoTo停止「遅すぎ」79%〉，《朝日新聞》，2020年12月20日，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a53bac731f057e71012da90ff3f611061b01013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