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虛擬私人網路管制措施之演進
2018.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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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在2018年11月14日，公制實驗室（Metric Labs）發布調查報告指出：[1] 在谷歌（Google）與蘋果（Apple）的行動應用程式（mobile app）商店所提供的虛擬私人網路（virtual private networks, VPN）服務中，有大約60%的程式開發者與中國有關。他們若不是在中國合法註冊的企業，就是股權為中國人所有。這項報告也指出：有86%的免費VPN對於使用者的隱私保護是讓人無法接受的。有的VPN完全沒有保護隱私的條款；有的則是在條款裏承認他們會追蹤客戶的使用記錄，並且把記錄與中國的第三方分享。這份報告顯示，不論是企業或是個人，在中國使用VPN上網，可能會有嚴重的資訊安全疑慮。
貳、安全意涵
中國為禁止民眾瀏覽境外資訊或使用外國業者提供的網路服務（如搜尋引擎或社群媒體），建立起俗稱網路長城（The Great Firewall）的大型網路資訊管制系統，將其認為不適當的網站予以封鎖。一般突破封鎖的方式是使用VPN，此軟體會隨機為使用者提供境外伺服器的動態IP位址，藉此避開網路長城的偵測以連接國外網路，就是所謂的「翻牆」。VPN的服務相當普及，手機在應用程式商店即可下載。
一、中國自2015年起開始加強封鎖VPN以維護網路主權
在2015年1月，國際三大VPN開發商（Astrill、Strong VPN和Golden Frog）都表示由於網路長城的升級，其在中國的服務受到干擾。[2] 2017年1月22日，中國工信部發布《關於清理規範互聯網網絡接入服務市場的通知》，宣布即日起至2018年3月31日，會「在全國範圍內對『互聯網接入服務市場』開展清理規範工作」，「未經電信主管部門批准，不得自行建立或租用專線（含虛擬專用網絡VPN）等其他信道開展跨境經營活動」，而「涉及VPN等跨境鏈接的企業將被整改、建檔和管理」。也就是個人不得使用VPN「翻牆」上網，企業用戶則必須向中國當局登記才可使用VPN。
2017年7月，管制進一步加強，中國政府要求中國移動、中國電訊、中國聯通等三大電信業者阻擋客戶使用VPN，蘋果公司也在7月底將其行動應用程式商店的VPN服務下架。[3] 2018年1月，中國政府下令電信業者封鎖VPN端口，預計有數萬間外國企業會受到影響。[4] 這些逐步收緊的措施顯示中國決心要管制VPN，避免人民接觸其認為不適當的資訊，以維護其所謂網路主權。
二、中國在2018年由封鎖VPN轉為監控VPN
雖然中國極力防堵，然而在技術上，要全面封鎖VPN是做不到的，因為用戶只要連接到海外任何一點，都可以再連接出去。中國無論如何封鎖，也無法封鎖所有IP位址，只能被動地見一個封一個，但一個IP位址被封了以後，換一個IP位址就又能連出去了。此外，儘管中國的封鎖手段逐漸加強，網路長城愈蓋愈高；VPN軟體也日益精進，「翻牆」技術不斷升級，讓民眾得以突破封鎖。[5]
中國在2018年3月31日完成對「互聯網接入服務市場」的整頓工作後，允許個人及外國企業使用VPN，但只能用三家國營電信公司所提供的專門線路。另一方面，公制實驗室的調查報告指出，有些VPN承認會把紀錄與中國的第三方分享。這兩件事情顯示，中國政府改以監控的方式來管制VPN。
此外，中國在2017年6月28日施行的《國家情報法》第7條規定：「任何組織和公民都應當依法支持、協助、和配合國家情報工作，保守所知悉的國家情報工作秘密。」當這些VPN是由在中國註冊的企業開發，中國政府就可以用國家情報工作的名義，透過業者對這些「翻牆」行為加以監控，甚至未來可能藉此逮捕反對人士。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將鼓勵民間業者開發可被監控的VPN
既然中國可以利用《國家情報法》來監控VPN，就不用刻意去防堵民眾「翻牆」連上國外網站，但這僅限於由中國企業所開發的VPN軟體。因此，為了能全面掌握「翻牆」行為，中國將會鼓勵民間業者開發可被監控的VPN，並且會要求谷歌與蘋果盡量把非中國廠商研發的VPN從其行動應用程式商店中下架。未來可以從手機下載使用的VPN，來自中國的比例將會越來越高。
二、跨國企業將因資安成本及風險影響繼續投資中國意願
在中國的跨國企業若是想要合法使用VPN，必須要向國營電信公司租用，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每個月可達數萬美元之譜。研究指出，為了遵守中國的法令及監管，在中國的企業，2017年在網路安全的支出比在其他地區的企業高出25%。[6] 除此之外，還有通信被監控、甚至是商業機密被竊取的風險。在中美貿易戰未見緩和的大環境下，當資訊安全的成本及風險都提高，將會影響跨國企業繼續投資中國的意願。
[1]Catalin Cimpanu, “Many free mobile VPN apps are based in China or have Chinese ownership,” ZDNet, November 14, 2018, https://www.zdnet.com/article/many-free-mobile-vpn-apps-are-based-in-china-or-have-chinese-ownership/
[2]江雁南，〈中國VPN新禁令對用戶到底意味著什麼？〉，《端傳媒》，2017年1月27日，https://theinitium.com/article/20170127-mainland-vpnban/。
[3]Mia，〈終結翻牆！中國要求電信商 2018 年全面封鎖 VPN〉，《INSIDE 硬塞的網路趨勢》，2017年7月12日，https://www.inside.com.tw/2017/07/12/china-orders-telcos-to-block-all-personal-vpns-by-2018。蔡秀幸，〈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VPN廠商突破中國封鎖〉，《新頭殼》，2017年8月2日，https://newtalk.tw/news/view/2017-08-02/93984。
[4]〈嚴堵「翻牆」上網 傳中國周四起封鎖VPN〉，《蘋果日報》，2018年1月8日，https://tw.appledaily.com/new/realtime/20180108/1274337/。
[5]李蕓，〈中共全面封鎖VPN軟件 大陸人「翻牆」更難了〉，《新唐人》，2018年1月9日，http://www.ntdtv.com/xtr/b5/2018/01/09/a1358462.html。
[6]黃敬哲，〈中國VPN禁令正式上路，翻牆需經官方管道〉，《科技新報》，2018年4月2日，http://technews.tw/2018/04/02/chinas-vpn-ban-officially-launched-and-the-wall-must-pass-through-official-channel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