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軍艦出售巴基斯坦的戰略與經濟
2019.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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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巴基斯坦媒體2019年1月12日報導，巴國向中國採購的四艘054A/P型護衛艦（江凱級）已於上海滬東中華造船廠開工，由於054型艦將是巴國海軍所擁有的噸位最大、最先進的作戰艦艇，巴國相信此四艘艦艇服役後可有效因應未來的挑戰，並大幅增加巴國在印度洋的作戰能力，維持與印度的戰略平衡。中國海軍研究所資深研究員曹衛東向巴國媒體表示，之前巴國海軍向中國訂購的船艦都會要求採用西方國家的雷達等裝備，但此次的購案則全為中國製的裝備，象徵巴國海軍對中國軍工產業與技術的信心，此點別具意義。[1]
貳、安全意涵
一、中巴落實戰略夥伴關係
中國媒體對巴國宣稱，此一售艦案為中國所出口的軍艦中「最先進」者，以落實北京所宣稱的「全天候戰略夥伴」（all-weather strategic partners）。依照中國社會科學院的詮釋「全天候意味著：不管任何時刻、不管國際風雲如何變幻，雙方都在政治、經濟、安全等大大小小的國際事務中有緊密的關係」。[2] 易言之，以北京角度來看，對巴基斯坦的軍售屬最高級別。除解放軍海軍的神盾護衛艦（052C），以及即將服役的萬噸級055級神盾驅逐艦外，中國已將對巴國的軍售上升至最高級別，象徵中巴兩國關係的穩固。相形之下，中國2018年8月出售給馬來西亞海軍18艘「濱海戰鬥艦」（littoral mission ship, LMS）總價為12億美元，但實際上屬於600噸級之巡邏艦，特別的是，馬來西亞為南沙島礁主權的聲索國之一，又向身為對手的北京採購軍備，外交與軍事思考頗為特殊。
二、軍貿經濟
進一步分析，中國對此軍售案分類為「軍貿艦」，級別為054A/P（054A/巴基斯坦型），為出售給巴國F22型巡防艦（053H型，江衛級）的後繼出口型。在軍售價格評估上，中國2013年出口給巴國的F22級艦四艘以及6架配套的直-9反潛直升機，連同直升機、配套裝備等合計6億美元，[3] 而 054A護衛艦之單艘造價預估為3.48億美元，[4] 四艘總價約13.92億美元。相形之下，西方國家同級巡防艦之單艦造價約為8億美元。中巴兩國之軍售總價不高，但巴國2018年之國防預算僅為87億美元，卻占GDP 3.4％，[5] 故此一軍售對巴國仍是不小負擔。中國的思考除了「全天候戰略夥伴」外，在經濟上則考量「中巴經濟走廊」（China-Pakistan Economic Corridor, CPEC）的發展以及取得瓜達爾港（Gwadar Port）作為印度洋出海口的利益交換，同時全球造船業不景氣，建造軍艦可維繫造船廠的存活。因此，中國雖可能給予巴國優惠、分期付款等手段，但在總體外交與經濟效益仍具高度利益。
三、巴國平衡戰略劣勢
054A為解放軍海軍現役較成熟之艦隊主力艦種，約有30艘在役，排水量約4千噸，具有較佳的耐波性與自持力，可遂行長距離的海上任務。依目前資料研判，出售給巴基斯坦的054A/P，主要作戰裝備為 H/LJQ-382型三度空間對空雷達、垂直發射系統、紅旗16防空飛彈以及反艦飛彈。對巴國海軍而言，其將首次具有區域防空能力，可部分平衡印度海軍的威脅。
參、趨勢研判
一、區域的次權力平衡影響印太戰略
目前各方對美國提出的印太戰略仍有不同解讀，但由印太情勢研判，「次權力平衡」（sub-balance of power）是印太戰略的主要影響要素。以印度次大陸而言，英國結束殖民統治後刻意劃分的政治版圖，便留下後續衝突與權力平衡的政治結構，因此中、印、巴三國處於戰略對峙狀態。面對中國的軍力擴張，印度高度戒備卻又不願與西方結盟，顯然想扮演權力平衡者的角色，以獲取最大彈性及國家利益。巴基斯坦則成為北京操作權力平衡的關鍵角色，北京一方面不與印度徹底決裂，另一方面又透過強化巴基斯坦軍力以牽制印度，企圖維持均勢格局。因此，印太戰略若由次權力平衡的角度切入，中國對巴國軍售亦可視為北京力求對印度之權力平衡作為。
二、中國以軍售為戰略籌碼
中國擁有龐大之綜合國力可用於對外事務，同時對軍售的運用極為靈活，與經濟實力搭配可擴展並深化對外關係之影響。例如南沙島礁聲索國之馬來西亞與菲律賓都已採用中國武器，對南海事務的處理將造成質變。印度洋沿岸的巴基斯坦、泰國、緬甸等國亦為中國軍售之用戶。身為美國協防盟國的泰國，更大肆採購中國製戰車、潛艦，這對軍事同盟而言相當特別。進一步觀察，巴基斯坦將獲得中國授權採用北斗定位系統的軍規訊號，成為外國用戶第一個被授權者，中國後續將擴大軍售外交以促進實質影響力。
三、艦載飛彈升級將影響區域安全
另外可能之影響為艦載飛彈的型號可能升級。目前公開資料為「紅旗16A」對空飛彈與鷹擊反艦飛彈，其僅具備中短程防空能力與反艦能力。若後續升級為「紅旗16B」與增加對地攻擊型巡弋飛彈，則可具備區域防空能力及對地面目標之打擊能力，將對印度洋的海權以及區域平衡造成進一步影響。
[1]Dawood Rehman, “China starts building the largest and most advanced warship for Pakistan Navy,” Daily Pakistan, January 12, 2019, https://en.dailypakistan.com.pk/headline/china-starts-building-the-largest-and-most-advanced-warship-for-pakistan-navy/
[2]崔小栗，〈全天後戰略夥伴是啥樣的鐵關係〉，《人民網-中國共產黨新聞網》，2015年4月21日，http://cpc.people.com.cn/xuexi/BIG5/n/2015/0421/c385474-26879902.html。
[3]“F-22P PNS Zulfiquar / Type 053H2 Jiangwei-II,” Global Security, Date unknown. https://www.globalsecurity.org/military/world/pakistan/f-zulfiquar.htm
[4]Gabe Collins, “How much Do China’s Warships Actually Cost,” The Diplomat, June 18, 2015. https://thediplomat.com/2015/06/how-much-do-chinas-warships-actually-cost/
[5]Shaurya Karabir Gurung, “20% increase in Pakistan defence budget signals neighbor’s intent,” The Economic Times, April 30, 2018, https://economictimes.indiatimes.com/news/defence/20-increase-in-pakistan-defence-budget-signals-neighbours-intent/articleshow/63966279.cm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