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期
壹、新聞重點
中共海軍成立70周年海上大閱兵甫於2019年4月23日在青島落幕,緊接著中俄又在青島舉行軍演。兩國海軍於4月29日至5月4日,舉行代號為「海上聯合-2019」(Joint Sea 2019)的聯合軍事演習,此次演習強調「聯合海上防衛行動」。雙方海軍共派出潛艦2艘、水面艦13艘、定翼機7架、直升機4架和陸戰隊員80人參演。演習分為兩部分,港岸部分於4月29至30日進行軍事競賽、軍艦開放、文化體育交流等活動;海上部分於5月1至4日在東海和黃海區域進行海上實兵操演。中俄雙方出動潛艦、水面艦、定翼機等兵力,將兩國參演部隊混編成紅藍兩隊,針對聯合援潛救生、聯合反潛、聯合防空等10餘個項目進行對抗演練,並實施海上實彈射擊課目,以增强中俄兩國共同應對海上安全威脅的能力。[1]
貳、安全意涵
一、聯合演習旨在遏制美、日在東亞的海上力量
中、俄兩國「海上聯合」系列演習始於2012年,由兩國每年輪流在該國附近海域舉行, [2]僅在2018年4月,中共因朝鮮半島問題情勢趨緩,暫停海上實兵演練,延至2019年舉行。從歷次操演的地點與演訓課目(詳如附表),可看出中、俄兩國之間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係藉著軍事演習以模擬因應未來可能的戰爭,並對外傳達捍衛領土主權與維護國際和平的能力。此次軍演返回到青島,在黃海及東海區域實施艦隊海空操演及實彈射擊訓練,除配合中共海軍建軍70周年的時程,也是意在警告日本,更是對美國「印太戰略」布局的回應,展現中、俄軍事交流遏制美、日在東亞第一島鏈的海上力量。
二、歷次演習地點皆突顯地緣政治意涵
綜觀中俄「海上聯合」系列演習,其演習的地點包含西太平洋、地中海、大西洋等地區,均與兩國有密切的地緣政治關係,中俄兩國透過軍演回應區域情勢變化。歷次軍演地點分析如下:
(一)東海與黃海海域:「海上聯合‐2012」、「海上聯合‐2014」、「海上聯合‐2019」軍演,選在東海與黃海區域,主要這個區域有朝鮮半島及釣魚台等爭議問題,並展現中、俄軍事交流對抗美、日在東亞的勢力。
(二)南海海域:「海上聯合‐2016」軍演,移師廣東湛江以東的南海舉行,主要是中共回應2016年7月南海仲裁案,否定其在南海領土範圍的主張後,強調兩國軍事戰略夥伴關係,並突顯中共在南海地緣政治的重要性。
(三)日本海海域:「海上聯合‐2013」、「海上聯合‐2015(II)」、「海上聯合‐2017(II)」軍演在日本海舉行,主因為俄、日在南庫頁島與南千島群島(日本稱「北方四島」)之領土爭端。「海上聯合‐2017(II)」首次穿越日本海,進入鄂霍次克海域演訓,該處接近日、俄領土爭議島嶼,已突破第一島鏈東北端,也提升中共軍艦在北太平洋海域的軍事行動力。軍演表明中、俄在聯合作戰的能力,以影響美、日在東北亞的海上力量,並形成威懾作用。
(四)地中海海域:「海上聯合‐2015(I)」軍演在地中海舉行。兩國選擇此處演習,旨在強調中、俄強化軍事防務的合作。俄國在敘利亞危機時,利用地中海運送武器支援敘國,地中海對其具有重要戰略意涵。對中共來說,此處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範圍,有助於中共展現遠洋突發事件的危機處理能力、海上作戰效能與補給的即時性。
(五)波羅的海海域:「海上聯合‐2017(I)」軍演在波羅的海舉行。此處為俄國與北約各國長期對峙的地區,彼此持續加強軍事部署,頻繁舉行軍演,相互威懾。而中共軍艦可以深入歐洲腹地與俄軍波羅的海艦隊演習,旨在讓中共海軍瞭解大西洋海域與高緯度作戰的方式,並向北約傳達中、俄軍事交流防務的作戰能力。
參、趨勢研判
一、中俄兩國逐年增加實戰課目以強化聯合作戰能力
中、俄兩國的海上聯合軍演每年都有新的實戰課目。「海上聯合‐2012」首次以051C、052型導彈驅逐艦參加演習。「海上聯合‐2014」首次實施海空聯合作戰課目演練,中共將Su‐30、殲10等戰機納入演練,雙方參演軍艦採混合編組、進行超視距攻防、潛艦與水面艦進行對抗演練。「海上聯合‐2015」首次進行「海空聯合登陸作戰」。「海上聯合‐2016」首次演練「聯合立體奪控島礁」課目。「海上聯合‐2017」第1階段在波羅的海舉行,俄軍波羅的海艦隊首次參演,兩軍首次演練反潛作戰由水面艦、定翼反潛機與艦載直升機共同協同作戰,並首次使用中共解放軍研發的海上聯演專用指揮系統;第2階段軍演首次在日本海海域進行「聯合救援遇險潛艇」課目。
本次兩國「海上聯合‐2019」首次採用自行研發搜救技術,對深海潛艦實施救援等演練,也首次使用艦隊防空飛彈對空中目標實施接戰,並擊落兩架靶機,這也是中共海軍第一次與外國軍隊展示水面艦實際發射防空飛彈的聯合作戰課目。[3]兩國多年逐次增加的實戰項目,除強化兩軍聯合作戰能力,並持續在國際上扮演海上強國的角色。
二、中俄藉聯合軍演抗衡以美國為首的同盟
中、俄分別面對來自美、日、歐盟的國際圍堵,驅使兩國戰略利益更趨攸關。俄國海軍急於恢復後冷戰時期一度被忽視的地位,中共則欲積極拓展海上發展空間,雙方在各自戰略利益考量下,藉由軍演強化聯合作戰及擴大安全戰略的防務合作。
從中、俄兩國自2012‐19年歷次的「海上聯合」軍演觀察,可發現雙方演練課目,從護航、反劫持、搜救、補給等非傳統安全的項目,轉換至實彈射擊、登陸、對海突擊、立體奪島等接近實戰綜合訓練,以提升各自在演習地區的戰略影響力,並擴大訓練效益,且作戰半徑已突破太平洋第一島鏈,具有遠海作戰的能力。中共解放軍藉由「海上聯合」軍演展示其護衛攸關利益的「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航線安全能力,俄國則能以較小的成本擴大其在北約及印太地區的影響力,並轉移西方的政經壓力,故兩國後續軍演的地區值得持續觀察。
附表、中俄歷年「海上聯合」系列軍事演習
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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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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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習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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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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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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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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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
4月22-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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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舉行中俄海上聯合防衛行動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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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青島(黃海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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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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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
7月5-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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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海軍第一次向國外派出兵力最多的中外聯合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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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彼得大帝灣附近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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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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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
5月20-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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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參演艦艇採混編,首次組織水面艦編隊進行超視距攻防演練,首次安排潛艦與水面艦自主對抗,並實施海空聯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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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長江口以東的東海附近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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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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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
I. 5月17-21日
II. 8月20-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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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分兩階段,第一階段中俄兩國在地中海附近實施海上訓練,第二階段在海參崴附近實施海上及登陸訓練,首次在俄境內組織中俄海軍聯合立體登陸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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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地中海海空域
II.海參崴至日本海附近的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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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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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9月12-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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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採紅藍對抗,並啟用「海上聯合」軍演專用指揮通信系統,演練聯合立體奪控島礁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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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湛江以東的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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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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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
I. 7月22-27日
II. 9月13-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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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分兩階段,第1階段中俄兩國在波羅的海附近實施海上訓練,第2階段中共深潛救生艇與俄國海軍演練「失事」潛艦對接,本次對接是中共海軍深潛救生艇首次成功與國外潛艦進行實艇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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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波羅的海海空域
II.日本海彼得大帝灣至鄂霍次克海南部的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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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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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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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中共國防部發布4月舉行,因朝鮮半島情勢趨緩,暫停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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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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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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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聯合‐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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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4月29日至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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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和中共採用先進搜救技術對兩國潛艦人員實施救援等聯合演練;俄羅斯和中共艦艇首次聯合使用艦隊防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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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青島(東海與黃海附近海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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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劉勇男整理自公開資訊。
[1] Franz-Stefan Gady, “China, Russia Kick Off Bilateral Naval Exercise ‘Joint Sea’,” The Diplomat, April 29, 2019, https://thediplomat.com/2019/04/china-russia-kick-off-bilateral-naval-exercise-joint-sea/
[2] “China, Russia start ‘Joint Sea 2019’ naval exercise in eastern China,” CGTN, April 29, 2019, https://news.cgtn.com/news/3d3d414d77597a4d34457a6333566d54/index.html
[3] 〈中俄海上聯演來了:貼近實戰化潛艇參演引關注〉,《環球時報》,2019年4月29日,http://mil.huanqiu.com/world/2019-04/14809052.html?agt=15422;〈中俄海上聯合軍演,首度以艦空導彈擊毁靶機〉,《世界日報》,2019年5月4日,https://www.worldjournal.com/6266821/article-中俄海上聯合軍演-首度以艦空導彈擊毁靶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