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國務院推動20條刺激消費措施之觀察
2019.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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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8月27日,中國國務院辦公室發布《關於加快發展流通促進商業消費的意見》(下稱《意見》),列出20條刺激國內消費之重大措施,要求各相關部會單位著手實施。《意見》之目標旨在「推動流通創新發展,優化消費環境,促進商業繁榮,以及激發[中國]國內消費潛力」。為了刺激國內消費,《意見》重點推動之產業包含了物流、農業、貿易、零售、汽車、綠能、觀光娛樂、金融等(見附表)。《意見》中對開放二手車市場與加速建立夜市經濟等措施,也特別受到媒體關注。[1]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政府開拓新型消費市場因應經濟下行與貿易戰
《意見》著重的「夜間消費」、「假日消費」、「二手車消費」、「農村消費」、「綠能家電消費」等,皆為具潛力待開發的新消費市場。在經濟下行壓力與美中貿易戰的夾擊下,2018年中國經濟市場下滑幅度已讓中國政府產生擔憂。例如2018年中國股市跌幅巨大,不僅市值減少了約13.2兆人民幣(折合新台幣約74兆元),也使日本超越中國,成為全球第二大股市。人民幣也因經濟問題嚴重貶值,2019年8月5日人民幣對美元貶破7元大關,9月1日更貶至11年以來新低點。貿易與投資減弱,也使得GDP成長率下滑至6.5%,世界銀行預估2019年經濟成長率可能降至6.2%。儘管經濟增長減速,根據世界銀行研判,中國的經濟仍然強韌,但需要公共支出及市場刺激。[2]2018年12月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決議要「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2019年已有許多地方具體實踐,如2019年5月廣東制定28條措施刺激消費,8月山東也制定了12條措施拓展消費市場。國務院此次發布《意見》開拓尚未充分發展之市場,旨在加強各單位促進國內消費政策力度,拉升經濟成長,減少貿易戰的影響。
二、拉動消費市場仰賴增加消費群體
2019年7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討論下半年經濟工作部署,會議強調「鞏固、增強、提升、暢通」,並要求促進投資與消費,要「深挖需求潛力,多用改革辦法擴大消費」。2019年8月26日,習近平召開中央財經委員會會議,討論如何「推動形成優勢互補高品質發展的區域經濟布局」,並強調推出產業升級與利用超大市場相關措施。同日,習近平頒布了第32號主席令,公布新修改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以及《中國人民共和國城市房地產管理法》。一般認為,此二法修正可改變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後,地方政府因稅基大量流失,依賴土地資源作為稅收來源,壟斷土地利潤;修正後的土地法規允許農民處置農地,讓農民也能從處置中獲得利潤,藉著帶動農村土地利用與農民收入增加,將加速城鎮化以及讓更多農民落戶,減少城鄉差距,擴大消費基礎。[3]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將持續鬆綁規範刺激國內市場
作為活化經濟的措施,《意見》的20條市場措施,顯露了中國採取鬆綁部分規範,特別是要求地方政府就訂定的措施進行解禁,以達成刺激市場經濟之目的。在20條措施中,如要求有實施汽車限購政策的地方政府,思考如何逐步放寬或取消限購,並且研擬二手車市場進入措施等。根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統計資料,2018年中國汽車市場首度負成長,下降2.76%,2019年1-5月汽車銷售則比去年同期下降12.95%。[4]儘管如此,中國仍是世界最大的汽車市場,中國政府欲藉著鬆綁規範刺激車市,也顯示政府對新車市場低迷無能為力,另外也可能影響中國控制二氧化碳排放以及推動的城市環保措施。同樣地,許多放寬限制的領域還包含了簡化店鋪投入使用、營業前消防安全檢查、簡化菸草經營審批、鼓勵店鋪延長營業時間、開設深夜營業專區、推動工商用電同價政策等等。將來中國將會持續鬆綁市場相關規範,刺激市場帶動經濟成長。
二、以消費帶動經濟成長與應對貿易戰策略成效恐有限
消費是經濟成長的三個重要驅動力-出口貿易、投資與消費-之一。在美中貿易戰與香港動盪的陰影下,貿易與投資已受衝擊,成長有限。也因此,有論者認為消費是中國當前最重要的出路;然要解決這問題,首要改善城鄉與貧富差距。[5]若城鄉差距能進一步減少,將農村收入提高,則總體消費可望增加,並刺激經濟成長。由此可見,釋放消費潛力將是中國政府重要的政策目標,也是將來中國經濟變化趨勢的重要指標。
2019年9月1日,美國正式對中國3,000億輸美消費性商品課徵10%關稅,若中國政府希望藉由刺激國內消費市場彌補受貿易戰影響的商品市場,必須同時提高國內購買力及購買意願。然而在經濟下行又遇到人民幣貶值、國內實質購買力下降、與中國社會儲蓄率高的狀況下,短期國內消費似難有立即提升之可能,此次中國國務院的刺激消費策略之成效恐有限。
附表、中國國務院《關於加快發展流通 促進商業消費的意見》主旨
條目 |
主旨 |
相關產業 |
第1條 |
促進流通新業態新模式發展 |
跨產業 |
第2條 |
推動傳統流通企業創新轉型升級 |
娛樂業、零售業 |
第3條 |
改造提升商業步行街 |
娛樂業、零售業 |
第4條 |
加快連鎖便利店發展 |
零售業 |
第5條 |
優化社區便民服務設施 |
資訊業 |
第6條 |
加快發展農村流通體系 |
農業、旅遊業、資訊業 |
第7條 |
擴大農產品流通 |
農業 |
第8條 |
拓展出口產品內銷管道 |
物流、批發 |
第9條 |
滿足優質國外商品消費需求 |
進出口貿易 |
第10條 |
釋放汽車消費潛力 |
汽車業、二手車產業 |
第11條 |
支援綠色智慧商品以舊換新 |
家電業 |
第12條 |
活躍夜間商業和市場 |
零售業、餐飲業、旅遊業 |
第13條 |
拓寬假日消費空間 |
旅遊業 |
第14條 |
搭建品牌商品行銷平臺 |
零售業、旅遊業 |
第15條 |
降低流通企業成本費用 |
物流 |
第16條 |
鼓勵流通企業研發創新 |
跨產業 |
第17條 |
擴大成品油市場准入 |
能源相關產業 |
第18條 |
發揮財政資金引導作用 |
跨產業 |
第19條 |
加大金融支持力度 |
金融業 |
第20條 |
優化市場流通環境 |
跨產業 |
資料來源:曾偉峯整理自公開資料。
[1] 〈國務院辦公廳關於加快發展流通 促進商業消費的意見〉,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2019年8月27日,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9-08/27/content_5424989.htm;Sidney Leng, “China’s big plan to boost domestic consumption in midst of US trade war,”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August 27, 2019, https://tinyurl.com/yxbt88rz.
[2] 〈中國經濟簡報〉,世界銀行,2018年12月20日,https://tinyurl.com/y6zqaotk。
[3] 于小龍,〈習近平終於完成土地「修法」 貿易戰漸成中共「配菜」〉,《多維新聞網》,2019年8月28日,http://economics.dwnews.com/news/2019-08-27/60147035.html。
[4] 〈2019年5月汽車工業產銷情況簡析〉,中國汽車工業協會,https://tinyurl.com/y2pdwqy2。
[5] 〈「三駕馬車」瘸了倆,中國刺激居民消費拉動經濟〉,《BBC中文網》,2019年8月28日,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business-49495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