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克強考察看中國豬價上漲與經濟問題
2019.10.25
瀏覽數
158
壹、新聞重點
2019年10月14至15日，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到陝西省西安市、咸陽市考察老舊社區改造與民生物價、營商環境與科技創新情形，並於10月14日召集陝西省委書記胡和平、省長劉國中，江蘇省長吳政隆、河南省長陳潤兒、湖北省長王曉東、廣東省長馬興瑞，以及國務院秘書長肖捷、發改委主任何立峰，舉辦「部分省市領導經濟座談會」研判當前經濟形勢。李克強認為，「（中國）當前經濟下行壓力持續加大，實體經濟困難突出，國內需求疲弱，一些食品因供求關係變化價格上升，一些地方發展動力不足」。李克強還要求各級政府要「頂住經濟下行壓力」，運用好所謂「宏觀政策逆週期調節工具」，加快彌補中國經濟的短板，確保完成全年主要目標任務。 [1]
貳、安全意涵
一、 國內經濟下行挑戰中共政權正當性
在10月14日會議中，李克強表明中共高層對當前經濟局勢壓力增大的判斷。受到基礎建設與房地產等增長動力逐漸疲軟，外貿受到中美貿易戰影響、國內汽車業萎縮，以及外資對中國市場興趣減弱，甚至大舉撤資等因素影響，中國的持續經濟下行。[2] 中國國家統計局10月18日公布2019年第三季中國國內生產總值實際成長率為6%，創下1992年開始統計以來的最低紀錄。中國人民大學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10月22日則發布《宏觀經濟月度數據分析報告（2019年10月）》表示，中美貿易戰主要影響中國的製造業，2019年前8個月，投資增速回落最主要原因是製造業投資下滑。《報告》預估，若中美矛盾沒有得到解決，美國進一步提高關稅，中國的通用設備製造業、電氣機械和器材製造業等行業可能會出現較大規模的失業。 《自由亞洲電台》（Radio Free Asia）曾引述中國經濟學家粗略統計，若中國出口貿易遭受打擊，將會有4億人口受到影響，失業率攀高必然危及到中共政權正當性。為應對中國當前嚴峻的經濟情況，中共當局將「穩增長」、「穩就業」作為首要任務。習近平在9月14-16日考察河南時，特別提到「要把製造業及實體經濟搞上去」；李克強在10月14的會議上也提出要把「穩增長」放在更加突出位置。
二、 中共擔心豬肉價格與物價上漲引發群眾不滿
中國的經濟成長下滑與房地產市場不景氣，再加上收入增長減緩打擊消費者信心，使中國的內需消費下滑，也影響中國GDP的增長速度。《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報導，因預期未來經濟不景氣與生活成本上升，越來越多中國人民不願意消費。另外，中美貿易戰影響美國進口食品的價格，非洲豬瘟與豬肉價格飛漲推高中國的物價。中國國家統計局10月15日公布2019年9月中國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較去年同期上漲3%，其中食品價格上漲11%，豬肉價格上漲近7成（如圖）。《彭博社》（Bloomberg）10月23日引述中國國際金融股份有限公司報告表示，由於豬肉價格飆升，2020年初中國的消費通膨率將達到4%。目前中國已有部分省市嚴控物價，防止商品價格過高影響社會穩定，《南華早報》（South China Morning Post）報導甚至有部分貧困縣因消費者不願意購買高價豬肉，超市改以促銷狗肉或兔肉。本次李克強考察陝西，還特意「突襲」一家賣肉夾饃的攤販，詢問豬肉上漲情形，並要求各級政府要多管齊下保證豬肉供應，努力穩定「菜籃子」價格。中國豬肉問題引起中國民眾的不滿，未來豬肉價格如果持續飆漲，導致生活成本激增，「豬肉荒」很有可能動搖中共政權統治的基礎，故此「穩定豬肉價格」已由民生經濟問題轉變為「政治任務」。
圖、近一年中國生豬價格走勢圖
資料來源：「中國養豬網」，https://zhujia.zhuwang.cc/。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將透過吸引外資與基礎建設換取經濟成長
面對當前的經濟情勢，中共除強調「穩增長」、「穩就業」之外，近期李克強在公開活動中頻繁提到「對外開放」，除在陝西考察期間提了2次，10月17日在會見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董事會主席格林伯格（Evan Greenberg）率領的代表團，及10月18日會見先進製造業國際諮詢委員會（International Advisory Committee on Advanced Manufacturing）成員皆提到中國會優化營商環境，鼓勵外商赴中國投資。10月16日李克強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提出四大重點，包括擴大對外開放領域、促進投資便利化、平等保護外商投資與支持地方加大招商引資力度，透過建立更具吸引力的營商環境來吸引外資。但反貪腐削弱官員尋找外商投資的積極性，且中國日漸加大對民間企業的管控，亦使外資表達對中國投資的憂慮。另一方面，根據中國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10月21日新聞發布會上公布的數據，截至10月發改委已批准21件基建計畫，金額高達人民幣7,643億元，是2018年的2倍。輿論認為中共在投資與消費停滯下，為確保GDP的增長率，只能重回政府舉債投資基礎建設的回頭路。此舉短期雖然可以帶來就業機會與刺激消費，但將帶來債務大幅攀升的後遺症，且基礎建設的資金無助帶動製造業提升，對整體經濟增長影響有限。
二、中共將進一步限縮「豬肉價格上漲」討論空間
中國官媒從非洲豬瘟開始在中國各地蔓延起，便對相關訊息選擇性披露，甚至強調非洲豬瘟不是人畜共患病，只要將豬肉煮熟食用就好。《中央社》採訪上海旅客表示，直到在桃園機場看到告示牌宣傳，才知道自己來自「非洲豬瘟」疫區。在中國豬價持續攀升後，官媒多半以「週期價格波動」、「加強產業監管導致豬肉供給量減少」為藉口，將「非洲豬瘟是影響豬肉價格主因」模糊化，並強調政府已採取一系列措施穩定豬肉價格以安撫民心。根據「地球圖輯隊」網站，中國網友形容豬肉飆漲、豬肉很難買的字詞「豬肉自由」曾在微博搜尋上因「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搜索結果被屏蔽。雖然目前在中國「微博」、「知乎」等網站仍可以搜尋到「豬肉」、「豬瘟」等關鍵字，並有多篇文章討論豬肉價格上漲問題，但隨著年底第四季中國市場對豬肉需求提高，推測將帶動另一波的漲價潮，屆時若政府不能妥善解決，勢必引發民眾更激烈的不滿情緒。中共為維護社會穩定，必然進一步限縮網路輿論空間。
[1]〈李克強主持召開部分省政府主要負責人經濟形勢座談會〉，《新華社》，2019年10月14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10/14/c_1125104123.htm。
[2]Keith Bradsher, “China’s Economic Growth Slows as Challenges Mount,” New York Times, October 18, 2019, https://tinyurl.com/yys5brpk.
[3]〈中美貿易摩擦或在未來演變為衝擊中國就業的風險--報告〉，《路透中文網》，2019年10月22日，https://cn.reuters.com/article/china-us-trade-war-job-risk-1022-idCNKBS1X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