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國防產業戰略金屬供應之觀察
2019.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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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戰略金屬（strategic materials）的概念近年來受到法國政府所重視。[1]法國「環境與能源管理署」（Agence de l’Environnement et de la Maîtrise de l’Énergie, ADEME）指出法國的戰略金屬供應面臨威脅，除了鈷（cobalt）、鎢（tungsten）等金屬遭遇儲備量不足的問題以外，對中國的「稀土元素」（rare-earth elements）依賴也可能進一步增加，就以法國風力發電產業而言，效能較佳的永磁馬達（permanent-magnet synchronous motor, PMSM）安裝率只有3%，然而其所需的稀土元素釹（neodymium）與鏑（dysprosium）等金屬生產幾乎為中國壟斷。[2]
貳、安全意涵
一、戰略金屬供應成為國家安全問題
根據法國「國家採購協會」（Conseil National des Achats）於2019年1月7日所發表的《 2019年採購部門趨勢與優先事項》（Tendances et Priorités des Départements Achats en 2019）調查，原物料的採購是法國企業採購部門遭遇到的最棘手問題，主要表現在價格上漲與供應中斷風險兩方面，其中，53%的國防企業表示2019年原物料的供應安全問題將比2018年來得更加重要，高居各產業領域第一位。
針對金屬原物料供應問題，法國政府於2011年1月成立「戰略金屬委員會」（Comité des Métaux Stratégiques, COMES），由「法國環境與能源管理署」、「法國航太產業協會」（Groupement des industries françaises aéronautiques et spatiales, GIFA）和「法國海軍建造集團」（Groupement des industries de construction et activités navales, GICAN）等22個政府與產業界代表所組成。「戰略金屬委員會」主要任務除了協助政府進行戰略金屬的管理以外，同時還指導「礦業及地理研究辦公室」（Bureau de Recherches Géologiques et Minières, BRGM）根據供應風險與經濟影響，提出戰略金屬清單供相關企業參考，包括金屬的使用、生產、回收潛力、替代可能、價格、國際貿易情況與規範發展等要素都被考量在內，目前共有32種金屬入列（見表1）。
表1、法國戰略金屬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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銻 Antimony |
錫 Stannum |
釹 Neodymium |
硒 Selen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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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 Argentum |
鎵 Gallium |
鎳 Nickel |
金屬矽 Silicon meta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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鈹 Beryllium |
鍺 Germanium |
鈮 Niobium |
鉭 Tantal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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鎘 Cadmium |
鉿 Hafnium |
鈀 Palladium |
碲 Tellur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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鉻 Chrome |
銦 Indium |
鉑 Platine |
鈦 Titan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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鈷 Cobalt |
鋰 Lithium |
錸 Rhenium |
鎢 Tungst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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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 Cuprum |
鉬 Molybdenum |
銠 Rhodium |
釩 Vanad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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鏑 Dysprosium |
天然石墨 Natural graphite |
鈧 Scandium |
鋯 Zirconium |
資料來源：洪瑞閔整理自「戰略金屬委員會」（Comité des Métaux Stratégiques, COMES）網站，http://www.mineralinfo.fr/page/fiches-criticite
二、法國國防產業戰略金屬仰賴進口
戰略金屬對於法國國防產業的發展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對於達梭航太（Dassault Aviation）、海軍集團（Naval Group）、空中巴士集團（Airbus Group）、阿利安集團（Ariane Group）、MBDA與賽峰集團（Safran）等法國主要國防企業來說，包括鈦、鈷、鎢與稀土在內的各項元素對於其航太、電子與通信產品的製造是不可或缺的（見表2）。
表2、法國主要國防企業所使用的戰略金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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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企業 |
所需關鍵性金屬 |
用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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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梭航太 |
鈦和稀土元素 |
電子系統與發動機領域的合金性能最佳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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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集團 |
銀、銅、鈷、鉻、鍺、鋰、鉬、鎳、鈀、鉑、鈦 |
船艦製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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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巴士集團 |
鎢、鎂和稀土元素（鋱terbium與鏑） |
燃料電池、磁合金製造、抗腐蝕表面處理、電子零件、雷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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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安集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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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D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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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峰集團 |
鈷、鈦、銦、矽和稀土元素（釔yttrium、鈰cerium） |
飛機發動機 |
資料來源：洪瑞閔整理自公開資料
然而，除了可以從位於南太平洋的新喀里多尼亞（New Caledonia）取得鎳與鈷以外，法國國防產業所需要的戰略金屬幾乎完全仰賴進口，這使得主要國防企業不時遭遇供應安全的問題。例如達梭航太在2006年至2008年間，由於全球航空產業與中國國防造船產業需求的大量增加，便遭遇鈦金屬價格上漲與貨源短缺的問題。賽峰集團則因為「碳化矽纖維」（silicon carbide fiber）的設計與生產技術為美國與日本所壟斷，對其生產飛機發動機熱鍛時曾產生一些困擾。
三、法國政府嘗試重啟國內礦藏開採以降低供應風險
雖然法國曾有鋁土、鐵、鈾、鎢等礦藏開採的歷史，但目前法國本土正在開採的礦產僅有鹽礦、瀝青灰岩（asphaltic limestone）、鋁土（bauxite）、氟石（fluorine）與高嶺土（kaolin）等5種，[3] 同時跟全球礦業市場相比其開採量相當小，主要的礦藏開採集中在新喀里多尼亞與法屬圭亞那（French Guiana）等特別地區與海外領地。為了因應戰略金屬的供應問題，自2017年起，礦藏探勘與重啟成為法國政府的政策主軸，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將鄉村地區的振興與就業創造和礦藏開採做連結，視為是永續經濟發展的基礎，[4] 目前法國政府已發出450個開採許可與14個探勘許可。
參、趨勢研判
一、國防產業供應鏈特色將使戰略金屬供應風險不易察覺
法國國防產業主要系統整合大廠（如海軍集團、達梭航太）與其所需的大多數戰略金屬產地均有一定距離，這使得上游廠商對中下游生產與供應商的遭遇到的價格與供應問題認識不深而可能無法及時有效的處理。此外，由於國防產業屬於技術密集產業，其所使用的材料比例往往是高度商業機密，因此廠商多不願意透漏其內容，同時進出口程序的不夠透明也使得政府的監控機制發揮空間有限。這些限制造成國防產業與其他產業相較，更加容易受到戰略金屬市場供需失衡的影響，因而難以解決供應安全的問題。
二、中國對戰略金屬的控制將持續對國防產業供應鏈造成干擾
法國國防產業多項戰略金屬的主要供給來源均來自中國，其中稀土元素自中進口比例甚至高達95%，因此無論是中國內部需求增減與環境稅制法規改變，抑或北京以此作為對外施壓的政策工具，都將使得法國國防產業的發展受到影響，對中依賴將是短期內國防產業供應安全的難題。然而，自從中國於2011年因為釣魚台問題針對日本一度實施稀土禁運以來，其他戰略金屬使用國家已經意識到對中國的依賴風險，包括美國和澳洲等國家均重啟內部的稀土礦藏開採，法國與前述盟邦進行合作將可降低中國因素的負面影響。
三、法國將考慮多元整體的供應安全解決方案
儘管法國政府強調新開採技術對環境的影響很小，但社會大眾普遍對於礦藏開採持反對立場，無論是法屬圭亞那的「金山計畫」（Montagne d’or）與法國本土砂勞（Salau）的鎢礦重啟計畫分別在2019年5月與7月都因為地方強力反對遭到取消。因此，除了新礦源的探勘與舊礦藏的重啟以外，新開採技術的研發、稀土產品回收的強化、政府與企業戰略資源資訊交換系統的建立等措施也都將納入供應鏈安全的考量範圍。
[1]戰略金屬主要由稀土元素、鉑族金屬（Platinum Group Metals, PGMs）與其他元素所構成。
[2]“Énergies renouvelables : l’Ademe fait le point sur les besoins de terres rares,” Connaissance des Energies, November 27, 2019, https://www.connaissancedesenergies.org/energies-renouvelables-lademe-fait-le-point-sur-les-besoins-de-terres-rares-191127.
[3]高嶺土主要用以提煉錫、鉭、鈮等3種金屬。
[4]Christophe-Alexandre Paillard,“Minerais et industries de défense, une dépendance à clarifier,” diploweb.com, August 17, 2012, https://reurl.cc/mdN1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