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末川習通話之觀察
2020.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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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12月13日，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宣布與中國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12月20日，川普利用推特（Twitter）表示，他已經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通話，雙方主要聚焦在剛剛達成的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北韓、香港等議題。同日，中國外交部亦發布訊息，證實習近平與川普進行通話，雙方觸及雙邊貿易、香港、新疆、西藏、台灣等議題。[1]
貳、安全意涵
一、川習通話是美中高層互動的重要指標
高層互動是觀察國家之間關係的重要面向，可以用來判斷兩國關係是否友好，或者相反。美中關係亦是如此，具體指標包括兩國領導人會面次數、通話次數等。2019年5月10日，美國將2,500億美元的中國商品加徵關稅稅率由10%調高至25%。6月1日，中國也對已經加徵關稅的600億美元美國商品，分別再加徵10%至25%的關稅，反映雙方在經貿上的緊張關係。此後，川普與習近平在6月18日進行2019年第一次通話，聚焦在美中加徵關稅等經貿議題。川普於通話後在推特稱，他與習近平有很好的對談，預告兩人將於日本大阪舉行的G20領袖高峰會上會面，且兩國將繼續經貿談判。[2] 6月29日，兩人在日本大阪舉行的G20領袖高峰會碰面，重啟經貿談判，意味兩人通話具有重要象徵意義，並發揮和緩雙邊關係的作用。
二、此次通話聚焦在第一階段經貿協議
12月13日，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內容涵蓋智慧財產權、技術移轉、農業、金融服務、匯率、擴大貿易與爭端解決等部分，大致內容包括：美國取消12月15日原定要對1,560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徵的15%關稅，9月1日1,200億美元中國商品的加徵關稅則從15%降低為7.5%，至於最初加徵25%關稅的2,500億美元中國商品則保持不變；中國取消12月15日原定要對美國商品加徵關稅的措施，並承諾擴大對美採購商品與服務，包括農產品；在智慧財產權的部分，中國承諾強化對商標、著作權等的保護，並取消強迫技術移轉等內容；在匯率部分，中國承諾不使用貶值來解決貿易問題，又承諾擴大銀行、保險等領域的市場准入，並落實爭端解決機制等。儘管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但因未公布細節，外界多抱持繼續觀察態度。[3]
12月20日，川普與習近平進行通話。此次是兩人2019年第二次通話，也是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後兩人首次通話。川普在推特上稱，他與習近平對於美中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有很好的對話，且中國已開始採購大量農產品，而正式的簽約儀式也在進行中。中國外交部則稱，川普與習近平皆表示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有助美中兩國及整個世界。習近平並稱中美經貿合作對雙邊關係與世界經濟具有重要性，「只要雙方始終把握中美經貿合作互利共贏的主流，始終尊重對方國家尊嚴、主權、核心利益，就能夠克服前進中出現的困難」。這顯示，川普與習近平都高度關注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
三、中國強調在台灣、北韓、香港、新疆與西藏議題之立場
此次通話，雙方除了經貿議題外，川普僅在推特表示兩國也談論到北韓與香港，但未解釋內容。相反地，中國外交部則公佈更多通話訊息，稱「習近平強調，我們對近一段時間來美方在涉台、涉港、涉疆、涉藏等問題上的消極言行表示嚴重關切。這些做法干涉了中國內政、損害了中方利益，不利於雙方互信合作。希望美方認真落實我們多次會晤和通話達成的重要共識，高度關注和重視中方關切，防止兩國關係和重要議程受到干擾」；「特朗普〔川普〕表示，我期待有機會通過各種方式與你保持經常性溝通。我相信我們兩國能夠妥善處理分歧問題，美中兩國關係能夠保持順利發展」；「習近平表示，我願繼續通過各種方式與你保持聯繫，就雙邊關係和國際問題交換意見，共同推進以協調、合作、穩定為基調的中美關係」；在北韓議題上，「習近平強調，要堅持政治解決的大方向，各方要相向而行，保持對話緩和勢頭，這符合各方共同利益」，此反映雙方在上述議題仍存在分歧。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仍將尋求穩定中美關係
在美中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後，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隨後在12月14日受訪時指出，對於中美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表示肯定，他強調中國一直不贊成使用加徵關稅來處理經貿問題及單方面施壓的舉措。中美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是經過平等協商的結果，美國也承諾分階段取消加徵關稅，這有助中美兩國與全球經濟。王毅更表示，「當前中美關係中還存在不少需要重視和妥善處理的問題。希望美方同中方相向而行，有效管控分歧，拓展互利合作，推進以協調、合作、穩定為基調的中美關係」；「中美貿易合作將基於WTO規則，中國企業會按照市場化、商業化原則，增加從美國以及各國進口更多有競爭力的產品和服務」。23日，王毅在接受《人民日報》與《中國中央廣播電視總台》再度指出，根據中美過去40年交往的經驗，「合則兩利，鬥則俱傷」；「習近平主席多次強調，合作是中美兩國唯一正確的選擇。我們希望美方重建客觀正確的對華認知，敦促美方回歸理性務實的對華政策…實現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這意味中國依舊把維持中美合作視為優先目標。[4]
二、川習可能在近期正式會面
川普與習近平上一次正式會面的場合是在2019年6月29日在日本大阪舉行的G20領袖高峰會。此後，兩人一度有機會在11月於智利舉辦的APEC領袖高峰會時會面並解決經貿摩擦，後因智利取消APEC領袖高峰會而錯失機會。隨著美中積極準備簽署有關美中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有關川普與習近平是否親自出席的議題也引發關注，如媒體在12月20日指出，美國貿易代表萊特海澤（Robert Lighthizer）稱兩國將由雙方代表〔萊特海澤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2020年1月初正式簽署協議、習近平將不會出席2020年1月在瑞士達沃斯（Davos）舉辦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 WEF），隱含川普與習近平不太可能正式會面。然而，12月24日，川普在被記者問及他與習近平是否親自出席簽署簽約儀式時，卻表達樂觀其成的態度。30日，媒體稱劉鶴將代表中國前往美國簽約。31日，川普在推特表示，他將在2020年1月15日於白宮簽署第一階段經貿協議，並提及中國將會派出高層代表出席。此外，他將在簽約儀式後不久前往北京，啟動第二階段談判。[5] 這顯示川普較習近平更願意參加兩人簽約儀式，並透過與習近平的會面及參加簽約儀式，展現個人在美中貿易談判上替美國人民爭取來的成果。當美中已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議，兩國最高領導人會面將具指標性及象徵意義，不排除川普與習近平會正式會面，形塑美中關係友好的形象。
[1]Donald J. Trump, “President Donald J. Trump Has Secured a Historic Phase One Trade Agreement with China,” The White House, December 13, 2019, https://reurl.cc/qDAbZg; 川普12月20日推文，詳見https://reurl.cc/Zn3d1l; Kevin Liptak, “Trump says he spoke to Xi on trade; cites‘progress!’ on Hong Kong,” CNN, December 20, 2019, https://reurl.cc/A1mWyY;〈習近平應約同美國總統特朗普通電話〉，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2月21日，https://reurl.cc/EKlNXk。
[2]Donald J. Trump, “Remarks by President Trump Before Marine One Departure,” The White House, June 18, 2019, https://reurl.cc/8lMAqj; 川普6月18日推文，詳見https://reurl.cc/5gWLMV。
[3]“AGREEMENT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ND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 December 13, 2019, https://reurl.cc/GkyqAx; “What’s in the U.S.-China ‘phase one’ trade deal,” Reuters, December 14, 2019, https://reurl.cc/EKlNGk;〈國新辦舉行中美經貿磋商有關進展情況新聞發佈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2019年12月13日，https://reurl.cc/qDAbLn。
[4]〈王毅談中美達成第一階段經貿協定：對兩國和世界是利好消息〉，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2月14日，https://reurl.cc/pD0b6b；〈王毅：共同把中美關係扳回健康發展的軌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2月23日，https://reurl.cc/5gWLnV。
[5]“China’s Xi to Skip Davos, Deflating Hopes for Trump Summit,” Bloomberg, December 20, 2019, https://reurl.cc/A1mWAQ; “Trump says he and Xi will sign China trade deal,” Reuters, December 24, 2019, https://reurl.cc/XXMrme; Donald J. Trump, “ Remarks by President Trump During Video Teleconference with Members of the Military | Palm Beach, FL,” The White House, December 25, 2019, https://reurl.cc/W4QYvD;Zhou Xin, “Trade war: China’s top negotiator Liu He to visit US for phase one deal signing this week, source says,”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December 30, 2019, https://reurl.cc/md5b07; 川普12月31日推文，詳見https://reurl.cc/vnOb6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