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週報第26期
壹、新聞重點
2021年3月18日(美國時間),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與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和中共中央外事委員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及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美國阿拉斯加進行首次會談,為期2天,共3場次的會議。然而,雙方在開場致詞時,就針對致詞時間與內容相互批評,引發關注。[1]透過此次會談及互動,有助分析美中關係的最新變化及發展。
貳、安全意涵
一、美國首次以國務卿與國家安全顧問共同出席破除北京分化策略
3月10日(美國時間),美國國務院預告,布林肯與蘇利文將在布林肯訪問日本、韓國之後,再和楊潔篪與王毅會面。這是拜登(Joe Biden)政府上台後,美中國安高層首次面對面的會談。對於阿拉斯加會談,美國國務院強調,美國國務卿與國家安全顧問過去不曾以共同參加的方式和中國代表進行會面,此次是第一次以這種方式進行。華府採取這種方式的原因是,北京以往會試圖分化美國行政部門對中國的立場,特別是國務卿和國家安全顧問之間。因此,華府此次以這種方式與北京代表會面,用意在破除中國的技倆,表明行政部門對中國的立場是團結一致的,且會彼此協調,共同制定華府的對中政策。[2]
二、美中對會談定位不同
美國國務院聲明,此次會談只是一次性的會面(one-off meeting),不代表特定對話機制的重啟。同時,這次會面後也不會有聯合聲明等文件。相對地,楊潔篪與王毅對外聲明,此次會議是依據拜登及習近平2月首次通話的指示而舉行,宣稱是「中美高層戰略對話」(China-U.S. High-level Strategic Dialogue)。面對外界質疑「中美高層戰略對話」的定位,中國外交部強調此對話是美國提議,中國同意後參加此對話機制。[3]
三、開幕致詞的強硬表態帶有宣傳作用
在阿拉斯加會談之前,美國國務院對此次會談之目的進行解釋,聲明拜登政府將以實力地位(position of strength)與中國進行互動,而美國實力的來源之一就是美國的盟邦體系,包括日本和韓國,相關的行程安排就具有這樣的意涵;另一個實力來源就是普世價值,美國將會根據普世價值的標準,關切並譴責中國對香港、新疆與台灣的作為。但同時,美國不會排除與中國合作的機會。相對地,中國外交部也在會前表示,中國不認同布林肯訪問日韓、制裁中國官員等作為,強調中國將會堅定維護主權、安全及核心利益的立場。在開幕致詞時,楊潔篪與王毅強調,中國是應美國邀請而來,卻受到不公平對待,包括華府批評中國在國內民主、香港、新疆與台灣議題上的作法、在雙方會談前針對香港問題對中國官員再度進行制裁等,呼籲美國應該放棄霸權心態及干涉中國內政,共同促進雙邊的合作。楊潔篪更以「美國沒有資格居高臨下同中國說法,中國人不吃這一套」等說法展現強硬立場,滿足中國國內的聽眾。[4]
四、美中有意在伊朗、北韓、阿富汗、氣候變遷等議題進行合作
儘管雙方在此次會議的公開場合出現言詞上激烈交鋒,並陷入相互指責。然而,在整個會議結束後,布林肯與蘇利文都表示,美國與中國進行坦誠且艱困的對話,包括討論分歧的議題及可能合作的範圍,達到舉辦此次會議的目的;美國仍將尋求與中國對話及合作的機會。相似地,北京亦給予此次會議正面評價。3月22日,中國外交部解讀兩國在會議期間針對各自內政、外交、雙邊、區域及國際議題進行建設性溝通,有益於相互瞭解,並表示將繼續此種對話模式。同時,中國外交部也指出,雙方在設立氣候變遷聯合工作組、替外交領事人員接種新冠疫苗等議題上達成共識,重申追求不衝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的立場。[5]有關美中在此次會議的對談概述見下表。
表、美中對阿拉斯加會談結果概述
美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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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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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中就國內外政策優先議題進行說明及討論。
2.討論分歧議題,包括中國在新疆、香港、西藏、台灣、人權與網路空間等作為,得到防衛性回應。
3.討論可能合作議題,包括伊朗、北韓、阿富汗、氣候變遷、經濟、貿易、科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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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兩國就各自內政外交政策、雙邊關係及共同關心的國際區域問題進行討論;強調兩國合作共贏。
2.中國堅持共產黨領導;堅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反對外國以人權為由,干涉中國內政;堅守和平發展、以聯合國為主的多邊主義;中美可合作共贏,議題包括因應新冠肺炎、氣候變遷、推動世界經濟復甦、重大國際區域問題加強溝通協調、雙邊人文交流、對話交往機制等。
3.中國聲明台灣、香港、新疆與西藏等問題是中國內政,不容美國干涉。
4.中美都希望繼續高層戰略溝通;加強氣候變遷領域合作,設立氣候變遷聯合工作組;討論外交領事人員接種新冠疫苗、領事人員及媒體互動、簽證與人員往來正常化;討論經貿、兩軍、執法、人文、衛生、網路安全、氣候變遷、伊朗核、阿富汗、朝鮮半島、緬甸等相關問題,並加強溝通協調;加強在二十國集團、亞太經合會等多邊活動的協調。
5.美國重申在台灣問題上堅持一個中國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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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陳鴻鈞整理自公開資料。底線是雙方皆表達可以合作的議題。
參、趨勢研判
一、美中將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
由此次會議觀察,美中將維持鬥而不破的局面。在此次會議之前,布林肯已經先訪問日本、韓國,並因香港問題制裁中國官員,之後才與楊潔篪與王毅舉行會談。在此次會議之後,布林肯又飛往歐洲,與北約成員國進行會談,同時協調如何因應中國問題,符合拜登政府聯合民主盟邦與夥伴應對中國威脅的策略。
另一方面,王毅也在會議之後與俄羅斯外長見面,並批評美國的相關作法。也就是說,美中持續在國際上進行合縱連橫的動作,維持既競爭又合作的關係。
[1] Lara Jakes, “In First Talks, Dueling Accusations Set Testy Tone for U.S.-China Diplomacy,” New York Times, March 18, 2021, https://www.nytimes.com/2021/03/18/us/politics/China-blinken-sullivan.html; Antony Blinken, “Secretary Antony J. Blinken,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Chinese Director of the Office of the Central Commission for Foreign Affairs Yang Jiechi And Chinese State Councilor Wang Yi At the Top of Their Meeti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8, 2021,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antony-j-blinken-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chinese-director-of-the-office-of-the-central-commission-for-foreign-affairs-yang-jiechi-and-chinese-state-councilor-wang-yi-at-th/;〈楊潔篪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開場白中闡明中方有關立場〉,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zyxw/t1862521.shtml;〈王毅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開場白中闡明中方有關立場〉,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zyxw/t1862523.shtml。
[2] “Secretary Blinken and NSA Sullivan’s Meeting with PRC Counterpart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0, 2021,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blinken-and-nsa-sullivans-meeting-with-prc-counterparts/; “Senior Administration Officials Preview of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and Secretary of State Antony J. Blinken’s Trip to Anchorage, Alaska,”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6, 2021, https://www.state.gov/senior-administration-officials-preview-of-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and-secretary-of-state-antony-j-blinkens-trip-to-anchorage-alaska.
[3] “Senior Administration Officials Preview of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and Secretary of State Antony J. Blinken’s Trip to Anchorage, Alaska,”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6, 2021, https://www.state.gov/senior-administration-officials-preview-of-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and-secretary-of-state-antony-j-blinkens-trip-to-anchorage-alaska; 趙立堅,〈2021年3月19日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862625.shtml。
[4] Ned Price, “Department Press Briefing – March 11, 2021,”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1, 2021, https://www.state.gov/briefings/department-press-briefing-march-11-2021/; 趙立堅,〈2021年3月18日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8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862274.shtml;〈楊潔篪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開場白中闡明中方有關立場〉,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zyxw/t1862521.shtml;〈王毅在中美高層戰略對話開場白中闡明中方有關立場〉,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1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zyxw/t1862523.shtml。
[5] Antony Blinken, “Secretary Antony J. Blinken and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Jake Sullivan Statements to the Pres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19, 2021,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antony-j-blinken-and-national-security-advisor-jake-sullivan-statements-to-the-press/; 華春瑩,〈2021年3月22日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3月22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86308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