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巴西獅鷲戰機合作計畫之分析
2019.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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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自2019年8月起，巴西空軍向瑞典紳寶集團（Saab AB）所訂購的新一代獅鷲戰機（JAS-39 Gripen）在瑞典中南部城市林雪平（Linköping）進行2021年出廠前的最後飛行測試，並預計在2024年交付給巴西空軍。[1]這項在2014年10月24日由雙方政府正式簽署的軍售案包含獅鷲系列最新一代的E型28架與F型戰機8架（E型為單座版本，F型為雙座版本，以下簡稱JAS-39 E/F），總價值為41億美金。
貳、安全意涵
一、低廉成本與友善條款使瑞典戰機勝出
面對包括美國波音（Boeing）的超級大黃蜂戰鬥機（F/A-18 Super Hornet）與法國達梭（Dassault）的飆風戰鬥機（Rafale）等歐美大廠的競爭，瑞典仰賴的是其對購買國家有吸引力的諸多條件。首先，JAS-39 E/F整體成本在當今主力戰機中最為低廉（見附表1），每單位成本僅約5,500萬美金。在運作成本上，JAS-39 E/F也以每飛行小時平均花費4,700美金居各主力戰機之末。在維修面向上，JAS-39 E/F只需1名工程師配合6名技術人員即可進行維修，模組化的生產方式也使得零件易於更換。
再者，瑞典向巴西提供90億美金「工業合作」（offset）條款，其中包括紳寶集團於巴西本土的各項投資與建設費用，以及巴西空軍飛行員與技術人員於瑞典受訓之費用。此外，合約當中也包含一系列技術轉移協定。然而，與其他國家的競爭者相較，JAS-39 E/F是一個尚在發展中的計畫，因此對於巴西而言，參與此計畫不只是能夠向瑞典學習技術，還能夠與前者一同進行新一代JAS-39 E/F的設計與建造，對於自身技術提升有更多助益。
二、合作為巴西產業帶來溢出效應
對於巴西而言，購買JAS-39 E/F除了戰略與安全考量以外，經濟效益是一大重點，在「工業合作」條款的規範下，紳寶集團只擔任系統整合者的角色，整體計畫的80%將由巴西廠商負責，例如巴西所訂購的36架JAS-39 E/F除了13架在瑞典製造與組裝外，其餘的8架將先在瑞典製造而後在巴西組裝，15架則將完全在巴西生產。主要的幾家巴西國防企業包括巴西航空工業公司（Embraer）、航太公司Akaer、國防電子元件公司AEL Sistemas與科技公司Atech等等都將參與其中，負責JAS-39 E/F在巴西的製造，包含機身設計與組裝、機艙內部的螢幕系統開發、飛行模擬器的設計等項目（見附表2）。
此外，承擔JAS-39 E/F的開發與製造任務也使巴西的國防產業得以掌握54項重要關鍵技術。根據瑞典政府下屬機關「瑞典發展政策分析署」（Swedish agency for growth policy analysis）的研究，在這54項關鍵技術當中，其中又以「2D與3D數位地圖」（2D and 3D digital maps）、「複合材料」（composite materials）、「資料融合」（data fusion）與「高密度資料儲存」（high-density storage）等4項技術對巴西產業的影響最大，藉由參與計畫所帶來的「互相增補」（cross- fertilisation）效應，對於巴西於此相關領域的9,102項專利與8,719位從業人員帶來正面影響。[2]
三、獅鷲戰機是瑞典國防自主發展策略的代表性產物
在冷戰結束之後，瑞典的國防自主發展策略呈現出市場化、國際化與價值推廣等3大主軸。首先，瑞典政府決定以市場機制來使武器的供應與取得更有效率，因此自1990年代後期開始，瑞典政府便開始撤銷對國防產業的管制，推行一系列的民營化政策，政府在主要的國防企業中幾乎沒有或只有少數股份。第二，考量到國防預算的有限與新世代軍事裝備的高昂成本，瑞典政府認知到無法再以一己之力達成全方位的國防自主，冷戰後的瑞典國防軍備取得強調跨國合作，瑞典政府開始鼓勵國防企業走向海外，除了歐美國家以外，也尋找與亞洲、非洲與拉丁美洲等新興發展中國家的合作機會。瑞典認為合作除能夠透過分擔以降低開發成本以外，更可以增加對外國買家的認識，因此特別針對此前沒有太多交流的亞、非、拉美國家，嘗試開發客製化軍備，吸引潛在買家的注意，打開國際市場。第三，作為一個冷戰期間曾經奉行中立並多次扮演協調者角色的國家，瑞典軍備出口也重視價值的推廣，希望能夠藉出口達成其價值的輸出。
因此，獅鷲戰機體現上述的發展策略，由講求效益的銀行業、保險業與基金公司所主導的紳寶集團自然重視獅鷲戰機的市場開拓，與發展中國家巴西合作可以有效降低與分擔研發成本，同時透過高額度的「工業合作」與技術轉移希望能夠達成促進巴西經濟與社會發展的理念目標。
參、趨勢研判
一、瑞典將持續以集中化與低成本的途徑發展國防自主
在新型武器開發成本日益高漲的情況下，預算與資源皆有限的瑞典透過將資源集中在主力戰機的發展上來發展國防自主。作為一個發展超過30年的系列產品，獅鷲戰機早期的發展成本已經大幅度透過軍民兩用產品的發展收益攤平，同時瑞典也持續透過客製化、國際合作開發、零組件大量外包的方式盡可能進一步壓低成本。儘管JAS-39 E/F無法與擁有匿蹤、超音速巡航與全機360度情況覺知等性能的第五代戰機相比，然而瑞典發揮其在電子產業的優勢提升電戰系統性能與搭配新一代精準武器，其所擁有的極佳成本效益提供戰略需求偏重防禦的國家另一種選擇，目前在國際戰機市場上仍有相當銷售空間。從與巴西的合作計畫可知此一發展路徑的確為瑞典在國際市場上爭取到訂單，回過頭來又得以支持新一代獅鷲戰機的研發。由此可見集中化與低成本將是包含瑞典在內等中型國家國防自主發展之道。
二、經濟效益與價值論述在國際軍售案的角色將日漸提升
瑞典巴西JAS-39 E/F合作計畫顯示出非戰略與安全因素的重要性。一方面，無論是軍售國或軍購國，軍購所帶來的經濟效益將是重要考量之一，從帶動國內產業升級與創造就業機會的觀點出發，「工業合作」與技術轉移條款的比例是雙方協商的重點，同時對於通常不甚理解軍事與國防事務的民眾來說，具體的經濟數字能夠提高政府的說服力並爭取支持。另一方面，價值論述也有助開拓國際軍備市場。瑞典運用其長年追求正義、打擊不平等的良好國際形象來行銷，使向其購買軍備的國家也覺得自己的作為並無爭議甚至是正面的。同時，向致力於和平的前中立國家瑞典採購武器也能夠減少介入國際強權間紛爭的可能性，避免因為採購美國、俄羅斯或中國的武器而被迫選邊站的窘境發生。
附表1、歐美現今主力戰機成本比較
|
主力戰機 |
開發國家 |
飛離成本 （百萬美金） |
每小時飛行成本 （美金） |
|
F-22 |
美國 |
152 |
33,538 |
|
F-35C |
美國 |
122.8 |
- |
|
F-35B |
美國 |
121.8 |
- |
|
Eurofighter |
英國、德國、義大利、西班牙 |
105.7 |
18,000 |
|
F-35A |
美國 |
94.6 |
28,455 |
|
Rafale |
法國 |
93.6 |
16,500 |
|
F/A-18E/F |
美國 |
79.8 |
10,500 |
|
JAS-39 |
瑞典 |
45-55 |
4,700 |
資料來源：洪瑞閔整理自公開資料。
附表2、JAS-39 E/F合作計畫巴西國防企業負責項目
|
巴西企業名稱 |
負責項目 |
|
Embraer |
系統整合、飛行測試、最後組裝、成品交付、雙座版本戰機開發 |
|
Akaer |
起落架、中段與後段機身與機翼設計 |
|
AEL Sistemas |
廣域顯示器、抬頭顯示器與頭戴式顯示器開發 |
|
Atech |
飛行模擬器的設計與開發 |
|
AeroLog-Lab-ITA |
後勤支援 |
|
Atmos Sistemas |
自動化測試平台與電子設備開發 |
資料來源：洪瑞閔整理自公開資料。
[1] Yuri Vasconcelos, “Pesquisa FAPESP - O novo caça da FAB,” defesanet, August 7, 2019, http://www.defesanet.com.br/gripenbrazil/noticia/33801/Pesquisa-FAPESP---O-novo-caca-da-FAB/.
[2] Swedish agency for growth policy analysis, The Spillover Effects in Brazil associated with the Gripen NG Project (Östersund: Swedish agency for growth policy analysis, December 2016), pp.2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