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疫情下新疆維族被迫代工之 人類安全意涵
2020.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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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澳洲智庫「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 ASPI）2020年3月1日公布研究報告《維吾爾族待售：「再教育營」與新疆之外的強迫勞動與監視》（Uyghurs for Sale: ‘Re-education’, forced labor and surveillance beyond Xinjiang），[1] 指控中國政府將新疆「再教育營」的維吾爾族與其他少數民族人士，強迫送至中國其他地區共83處企業工廠勞動。此等企業包含蘋果、Nike、Google、無印良品、三星以及台灣的華碩與宏碁等國際知名產業品牌。而在此人員移轉的過程當中，相關官員與私營經紀人均收受金錢利益。該研究報告指出，2017年至2019年間，已有8萬餘維族人士被從新疆調到中國9個省市工作，工作期間並受到當局與工廠老闆之監管而行動受限。
貳、安全意涵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以下簡稱武漢肺炎）刻正蔓延肆虐中國之際，新疆維族人士卻被送至他省工廠勞役，除構成人權問題之外，亦具有經濟安全與健康安全之意涵。此三種面向相互影響，中國武漢肺炎疫情實難樂觀。本文以下分此三個面向探討。
一、新疆維族人權受侵情況持續惡化
中國透過在新疆設立「再教育營」等粗暴政策，對維吾爾等少數民族進行「中國化」，其對人權之侵犯廣受國際批判。媒體即曾披露，中國政府利用囚犯替企業生產，甚至有生產卡片之外籍囚犯，藉其生產之卡片對外求救。根據ASPI報告與其他媒體披露，維族人士被用專車運抵工廠所在地，即被當地派出所沒收身分證；在有裝設鐵絲網、監視器與警察哨之工廠工作，並且禁止參加宗教儀式與擅自離開工廠。維族人士若需離開，新疆當地派出所委派之領隊將令其戴上電子定位手環，手環弄壞或未按時間返回則處罰；若有不服管理而與上級理論者，則予以痛毆。此等作法與對待犯人甚至奴隸無異，顯示中國無視外界批判，持續侵犯新疆維族人之人權。
二、維族淪為挽救中國經濟安全的備便勞動力
受到武漢肺炎疫情衝擊，中國經濟在2020年第一季度增幅，從2019年第四季度之6%降至3.5%。2020年3月7日中國海關公布報告顯示，今年1至2月，中國出口比2019年同期銳減17.2%。部分外資代工廠為了因應疫情分散產能，正加速撤離中國。
北京當局對此經濟情勢相當重視，為挽救急遽衰退之經濟，鼓勵企業復工。然而，企業擔憂出現群聚感染而未真正重啟生產，而外地工人也因地方政府的防疫隔離措施，無法及時上工，結果導致企業缺工問題嚴重。在此情況下，形同囚犯的維族勞工前往湖南、江蘇與江西等地參與企業復工，有助緩解企業缺工困境。[2]
三、肺炎疫情惡化風險升高而進一步威脅健康安全
中國《中央電視台》2020年3月8日報導，新疆最後一位武漢肺炎確診病例已經出院，新疆地區至此已無武漢肺炎患者。[3] 但若連中國一線大城市的醫療資源都吃緊、已經有數座監獄爆發肺炎疫情、而且新疆早有確診病例看來，吾人可合理質疑，新疆「再教育營」應很難倖免於肺炎疫情。北京當局將「再教育營」中的維族人士轉送至各地工廠，萬一其中出現無症狀之感染者，則形同將肺炎病毒從新疆再擴散出去中國各地，中國疫情恐怕雪上加霜。
參、趨勢研判
一、國際社會持續關注中國奴役新疆維人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此前在面對記者詢問ASPI報告時駁稱，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長期接受來自美國政府和軍火商的經費支持，熱衷於炮製、炒作各種反中議題，該報告只是在「炒作涉疆問題」[4] 。北京當局面對國際指責，仍悍然駁斥，顯然中國政府無意停止此侵犯人權之奴役維族政策。
繼2019年12月3日美眾議院通過《2019年維吾爾人權政策法案》，2020年3月11日美國務院亦公布《2019年人權報告》；美國聯邦參議員梅南德茲（Bob Menendez）則在3月10日指控，美國企業漠視維族人被迫勞役，他呼籲美國財政部阻止購買強迫勞役所製造之產品。名列ASPI報告名單中的加拿大龐巴迪公司（Bombardier Inc.）也表示，已著手調查與其配合的中國代工廠涉入情況；預料國際社會將會持續重視新疆維族淪為「現代奴役」（modern slavery）的問題。
二、 維族將持續被迫參與復工
北京當局要求企業復工復產，而受到嚴格監管且無從反抗的新疆維族人，便成為最容易確保和運用的勞動力，來支持中國岌岌可危的經濟安全。
中國政府2019年12月9日宣稱「再教育營已全數結業」，但美國「東突厥斯坦民族覺醒運動」組織（East Turkistan National Awakening Movement, ETNAM）於2019年11月12日指出，新發現近500座關押維族人的設施，《自由亞洲電台》亦指出，中國政府的維族政策已從監禁轉為強迫勞動。[5] 據判，被中國宣稱「已結業」的維族人應是被轉移至新疆之外的工廠工作，而且現在新疆可能尚有眾多維族人士遭到關押；未來在企業復工吃緊之時，渠等恐持續被中國政府推上生產前線，協助參與企業復工。
三、在中國台商亦同樣暴露於健康風險
只不過，維族勞工在疫情肆虐下進入生產線，恐將進一步升高疫情擴散風險。儘管北京當局近來頻繁公布各地確診人數減少，《新華網》等官媒紛紛報導各地復工的消息，但這恐怕是為減少外界對復工疑慮所作之宣傳。而且，目前中國口罩匱乏，即使復工亦難保人員健康安全。日前美國國務院前亞太助卿坎貝爾（Kurt Campbell）以及國防部前中國事務主管官員唐安竹（Drew Thompson）即提出警告，復工將引爆或加劇大規模群聚感染。
根據媒體報導，湖南、山西、北京、杭州、廣州、深圳等多省市之企業，已經傳出復工後爆發群聚感染。ASPI報告已指台企涉入雇用維族勞工生產，此等運用維族勞工之台企，恐怕也都同樣暴露在疫情風險當中。渠等若因此遭到感染，今後將成為台灣防疫的漏洞。
[1]Vicky Xiuzhong Xu, Danielle Cave, James Leibold, Kelsey Munro, Uyghurs for Sale: ‘Re-education’, forced labor and surveillance beyond Xinjiang, 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 March 1, 2020, https://www.aspi.org.au/report/uyghurs-sale.
[2]〈維吾爾人被派駐各地參與復工 外界震驚〉，《自由亞洲電台》，2020年2月28日，https://www.rfa.org/mandarin/Xinwen/1-02282020125248.html。
[3]〈新疆確診病例清零〉，《北京新浪網》，2020年3月8日，https://news.sina.com.tw/article/20200308/34454452.html。
[4]〈2020年3月2日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主持例行記者會〉，中國外交部，2020年3月2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t1751200.shtml。
[5]〈新疆「再教育營」：中國稱學員已全部結業今後來去自由〉，《BBC中文網》，2019年12月9日，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50709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