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國啟動AI國防夥伴關係談起
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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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美國國防部長艾斯培(Mark Esper)於2020年9月9日宣布，國防部「聯合人工智慧中心」（Join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Center, JAIC）將在9月中旬啟動史上第一個「AI國防夥伴關係」（AI partnership for Defense），將有10國以上的軍事和國防組織參與。
艾斯培指出，AI具有改變戰場從後勤到前線所有面向的潛在可能性。依據歷史經驗，哪個國家最先運用決定性科技，其後都能在戰場上攻無不克。俄羅斯正在開發橫跨地面作戰車輛、核子潛艇、戰機和指揮控制的AI自主系統；中國正將使用雷射精準攻擊的自主型無人機輸出海外，並預定在2030年成為全球AI領先者。美國必須率先且合乎倫理原則（透明、可靠、可管理）地運用AI，不能讓任何修正主義國家取得制高點。
艾斯培也強調，美國將尋求認同美國主要價值如：個人自由、民主、法治、人權的海外夥伴和盟友，創造橫跨盟友及夥伴軍隊的新架構與工具，用以分享資料（data-sharing）、合作發展（cooperative development）和強化互通性（strengthened interoperability）。[1]鑒於「AI國防夥伴關係」是史上首例，本文將對其意涵與趨勢予以剖析。
貳、安全意涵
一、美國將AI競爭升高為體制和價值之爭
中國將AI視為超越美國軍力、達成跳蛙式發展的不對稱戰力和歷史機會，近年來努力追趕，成為美國在AI商業市場和先進科技方面最強勁的競爭對手。美中兩國在AI領域的競爭各有所長，目前仍是美國維持領先。[2]
實際上，中國模式（China Model）如：獨裁體制、單一思想、由上而下推行等，對AI進展確實有相當優勢。此外，中國有世上最多的人口可收集數據和加速訓練機器學習，加上中國政府投入大量資金研發和培育AI研究人才，造成中國AI進展快速。但是，正如Google前執行長施密特（Eric Schmidt）所指出，未來如果由中國掌控全球AI技術，世界可能被迫接受「高科技威權主義」。這正是美國政府強調民主社會核心價值並鼓吹盟友加入AI聯盟的主要動力。
二、美國AI軍事應用以適用於「聯合全域指揮控制系統」為急務
美國政府為了整合國防部AI研究，並鏈結產業界和大學實驗室等研究機構，2018年依據「國防創新委員會」（Defense Innovation Advisory Board）[3]建議，設立「聯合人工智慧中心」（JAIC）。這是一個跨越不同軍種和任務、匯聚軍產學研各方能力和資源的平台，目的是保持美國在全球AI領域的領先優勢。
該中心當前的任務計畫有六項，分別是：聯合作戰行動、作戰人員健康、業務流程轉型、威脅減少與防護、聯合後勤、聯合信息戰。其中，將AI應用於「聯合全領域指揮控制系統」（Joint All-Domain Command and Control, JADC2）為當急之務，並已獲得包括Google在內等美國著名科技企業和許多國防科技領域新創公司的支持。然而，AI領域的優勢是以大量的財力和腦力（人才）為基礎，該中心啟動「AI國防夥伴關係」，正是希望吸引更多外國的公私部門和學研機構加入，共同打造「抗中、抗俄」的AI聯盟。
參、趨勢研判
一、「AI國防夥伴關係」可能以歐美國家為主
至於哪些國家或企業有可能加入「AI國防夥伴關係」？除了澳洲、紐西蘭、英國和加拿大原為「五眼聯盟」成員國之外，依據2019年Oxford Insights對全球194個國家進行的「政府AI妥善度指數」調查( Government AI Readiness Index 2019)，排名前十名的國家依序是：新加坡、英國、德國、美國、芬蘭、瑞典、加拿大、法國、丹麥和日本。[4]這些國家多數是民主自由高科技國家，加入美國陣營的可能性很高。同時，依據《全球人才競爭力指標2020：AI時代的全球人才》調查，[5]在AI時代最具有全球人才競爭力的前十名國家，依序是：瑞士、美國、新加坡、瑞典、丹麥、荷蘭、芬蘭、盧森堡、挪威和澳洲，幾乎都以歐洲國家為主。排在第十至二十名中的非歐洲國家，則有加拿大（13）、紐西蘭（16）、日本（19）和以色列（20）。這些國家和美國也幾乎都有軍事同盟關係，又正逢美國推動排除中共影響的「乾淨網路」（Clean Network）政策，上述國家應該都是未來美國爭取加盟的可能對象。亞洲國家除了新加坡和日本之外，印度在政府AI妥善度排名全球第19，顯示印度在經濟發展、數位基礎建設、治理體制上有一定的完善程度，配合美國印太戰略之需要，印度應該也是美國爭取加入「AI國防夥伴關係」的對象。
二、民主國家的AI軍事應用和創新可大幅提升
依據美國國防部的構想，AI未來在前線可輔助美軍作戰，如：AI無人機、AI射擊瞄準系統等；在後方可協助制訂計畫和後勤補給，並成為多領域聯合作戰之核心機能。目前美國國防部有近600個AI相關研發計畫，除了重新啟動武器視覺辨識的Maven計畫之外，也正運用各種方式摸索AI軍事應用之可能性。例如：DARPA以沙盒遊戲Minecraft訓練AI進行人機協同作戰、以競賽方式讓AI和F16戰機真人飛官進行虛擬空戰（結果AI獲勝5回合）等。雖然受限於個人隱私之保護，美國無法任意收集與使用個人資料來發展監視技術和自主作戰系統，但是AI仍可應用於軍事的其他面向。美國預定在2021年測試第一個具殺傷性、但是完全由人類控制的AI武器應用。未來，隨著美國與其他先進國家的科研人才和新創企業陸續加入，形成研發聯盟（consortium）或AI創新生態系，民主陣營的AI軍事應用和創新可望大幅度提升。
[1] Jim Garamone, “Esper Say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Will Change the Battlefield”, US Dept of Defense, September 9, 2020, https://www.defense.gov/Explore/News/Article/Article/2340972/esper-says-artificial-intelligence-will-change-the-battlefield/; Patrick Tucker, “New Pentagon Initiative Aims to Help Allies, Contractors Work Together on AI,” Defense One, September 9, 2020, https://www.defenseone.com/technology/2020/09/new-pentagon-initiative-aims-help-allies-contractors-work-together-ai/168343/.
[2] 參見王綉雯，〈美中兩國人工智慧競爭與軍用潛力〉，《國防安全週報》，第84期（2020年2月7日），頁23- 27。
[3] 美國設置「國防創新委員會」之目的，是依據新興科技提供國防部相關建議，主席是前Google執行長施密特(Eric Schmidt)。2020年2月，該委員會提出「人工智慧國防運用倫理準則」（AI Principles: Recommendations on the Ethical Us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by the Department of Defense），以因應人工智慧軍事應用之問題。
[4] Oxford Insight, “Government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Readiness Index 2019,” May 2019, p.7, https://ai4d.ai/wp-content/uploads/2019/05/ai-gov-readiness-report_v08.pdf.
[5] INSEAD, “The Global Talent Competitiveness Index 2020: Global Talent in the Age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 The Adecco Group, January 22 2020, p. 7. https://gtcistudy.com/wp-content/uploads/2020/01/GTCI-2020-Report.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