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解放軍內部政治教育之分析
2020.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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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0年11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軍隊政治工作條例》,新聞稿稱此次修訂「堅持用習近平強軍思想鑄魂育人,確保絕對忠誠、絕對純潔、絕對可靠」,隨後《人民日報》社論便立即以〈在黨的旗幟下鑄牢軍魂——全軍堅持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習近平強軍思想鑄魂育人綜述〉一文響應,表示「全軍堅持把思想政治建設擺在首位,堅持不懈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習近平強軍思想武裝官兵,培養『四有』革命軍人,鍛造『四鐵』過硬部隊,聽黨話、跟黨走的思想根基更加牢固」。[1] 12月3日至4日在北京召開「全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會議」,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出席會議並強調:「要深入貫徹習主席重要指示,著眼黨從思想上政治上建設軍隊,牢牢把握構建新時代人民軍隊思想政治教育體系的政治方向」。[2] 故從上述文件可知政治教育仍是解放軍內部重點政治工作,且至今仍持續深化自2018年起的「傳承紅色基因、擔當強軍重任」主題教育,本文就中共解放軍近期在政治教育上的特點和實踐進行整理,以掌握中共和習個人如何藉此確保對軍隊領導。
貳、安全意涵
一、習近平欲藉顯性和隱性教育加強貫穿力
習近平曾親自就推動思想政治理論課改革創新,指示要「堅持顯性教育和隱性教育相統一」。[3] 解放軍近期政治教育在安徽阜陽支隊、74集團軍等處,也強調藉紅軍歷史激發使命感或是凸顯基層幹部以身作則的所作所為,[4] 藉多種方式試圖深化向下貫穿思想教育。這點被應用在解放軍內部的政治教育時,意思是顯性的政治教育課程往往著重在有系統的建構安排所要發揚的教育目標內容,例如《堅持黨對軍隊絕對領導學習讀本》、《軍委主席負責制學習讀本》等正式教材,其好處是較能精確的傳達從上而下的思想灌輸,缺點是容易流於形式並使人覺得千篇一律而枯燥乏味;隱性的方式則是以言教或身教的方式,由個別人物以身作則進行,不需要是位高權重者或專業的政治工作人員,如此較能親近受眾以達成潛移默化的效果。故比較了顯性和隱性政治教育的特點後,可知習近平為何要強調兩者間的有機結合,並藉由凸顯隱性方式對以往過於重視顯性教育的舊方法加以創新,這也符合本次《軍隊政治工作條例》審定所強調的「方法手段創新」。
二、強調以群眾路線鞏固習思想地位
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在「全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會議」上強調「依靠群眾發動群眾推動教育模式變革」,顯示為了鞏固習近平對解放軍的領導地位,他們花了很多心思在創新原本慣於由上而下又八股的洗腦方式。多篇《中國軍網》的評論文章稱解放軍內部政治教育思維要「接地氣」,例如用字上「善用接地氣的大白話、大實話,冒熱氣的網言網語、兵言兵語把道理講透徹、講鮮活,讓官兵想聽、愛聽,入腦、入心」,以期更貼近基層官兵等受眾。[5] 故從群眾路線的角度理解,共軍當下的政治教育不滿足於照本宣科的方式,而是希望能夠因材施教和因地制宜的靈活調整,例如前述《中國軍網》上近期的成功教育案例,皆是因為能夠做到這些彈性應用而被突出報導。
參、趨勢研判
一、形式主義弊端未來仍難以克服
政治教育作為解放軍中的重點推展項目,必然導致各項配套的考核產生,但也因此造成下級單位以應付行政交辦事項的心態來應對,概括來說就是只求形式不重內涵的形式主義。但即便是形式主義,仍可再向下細分出幾種具體且難以克服的弊病。例如「痕跡主義」即為「只查筆記有沒有、只看登記全不全、只考背記會不會」,把原本用來管理政治教育進度的「痕跡管理」,變成對解放軍官兵的紙上作業要求,增加其壓力負擔。[6] 又例如「思想政治教育清單」問題,這份清單是將各解放軍單位內所應參與的政治教育課程進行紀錄,若是有缺課者,即可依照此份清單查核並在事後進行補課,但在實踐上卻常常變成在調查受訓課程時,直接拿出抄上填表用。[7] 其他案例為中國民兵,依照規定集中訓練期間的思想政治教育時間不能少於訓練總時間的10%,但基層往往會反映「教員講課理論性太強,聽不進去、提不起勁」、「碎片化、淺表化、隨意化問題突出」。[8] 據此顯見,無論是正式編制內的解放軍或是平時另有職業的民兵,都不耐長期且頻繁的教育訓練。
即便當前共軍力推創新的政治教育方式和利用科技平台,仍不能改變其內容強調政治忠誠的枯燥本質,這不僅遠離一般官兵的實質生活,更難改變佔據日常軍隊戰訓時間的事實。在各種戰備和行政任務繁雜的現實考量下,不斷加強的政治教育,等於更頻繁的加重聽課筆記的時間,也更難以取得解放軍內官兵的真正認同,以應付心態和形式主義處理,乃是必然出現且難以克服的弊病。
二、習將持續在軍中以鞏固自身權位綁架政治教育
中共於解放軍內的政治教育早在1949年建政之前即已進行,過往重點在掌握革命所需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了解,藉以鞏固其革命意志。在建政後的教育重點則轉向愛黨愛國,鞏固「黨指揮槍」原則以保證中共黨國體制的延續,且至今仍堅拒「軍隊國家化」的世界潮流。但習持續將其所謂習近平強軍思想做為政治教育的主題推行,近期以宣傳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和軍委主席負責制兩項重點加以配合,究其本質主要是強化解放軍對於習近平個人執政的擁護,想培養的是全軍對其個人的忠誠。因此,其背後用意還是在於維護習在軍中的領導權威,將其概念從愛黨愛國偷換為愛戴習核心,故在綁架政治教育的方向上,習做的比之前的江澤民和胡錦濤有過之而無不及。
[1] 〈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審議《軍隊政治工作條例》《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和《中國共產黨黨員權利保障條例》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主持會議〉,《人民網》,2020年12月1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20/1201/c1024-31950107.html;〈在黨的旗幟下鑄牢軍魂——全軍堅持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和習近平強軍思想鑄魂育人綜述〉,《人民網》,2020年12月3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n1/2020/1203/c1011-31953123.html;「四有」:有靈魂、有本事、有血性、有品德;「四鐵」:鐵一般信仰、鐵一般信念、鐵一般紀律、鐵一般擔當。
[2]〈習近平接見全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會議代表〉,《中國軍網》,2020年12月5日,http://www.81.cn/sydbt/2020-12/04/content_9947598.htm。
[3]〈習近平主持召開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中國政府網》,2019年3月18日,http://www.gov.cn/xinwen/2019-03/18/content_5374831.htm。
[4]〈武警安徽總隊阜陽支隊探索思想政治教育新模式〉,《中國軍網》,2020年11月16日,http://www.81.cn/wj/2020-11/16/content_9937005.htm;〈探索構建新時代思想政治教育體系|為教育插上「隱形的翅膀」〉,《中國軍網》,2020年12月3日,http://www.81.cn/lj/2020-12/03/content_9946702.htm。
[5]杜文博,〈開展思想政治教育要「接地氣」〉,《中國軍網》,2020年11月30日,http://www.81.cn/2020zt/2020-11/30/content_9944768.htm;呂東方,〈思想政治教育独具匠心才能赢得兵心〉,《中國軍網》,2020年11月30日,http://www.81.cn/2020zt/2020-11/30/content_9944759.htm。
[6]趙文豪、趙星雨,〈正確認識政治教育中的「留痕」〉,《中國軍網》,2020年11月11日,http://www.81.cn/pl/2020-11/11/content_9934230.htm。
[7]趙小東、王禮光、崔寒凝,〈鄭州聯勤保障中心:政治教育供與需精准對接、防止脫節〉,《中國軍網》,2020年12月4日,http://www.81.cn/yw/2020-12/04/content_9947305.htm。
[8]〈江蘇省徐州軍分區提升民兵思想政治教育質效〉,《中國軍網》,2020年8月11日,http://www.81.cn/hbll/2020-08/11/content_987955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