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國際社會高度關注台海情勢。習近平上任以來,中共快速擴充其軍事力量,並且變得更具侵略性,除了提高對台灣海空領域的侵擾外,更透過灰色地帶手段無間斷地脅迫台灣。全球知名雜誌《經濟學人》甚至在 2021 年的封面形容台灣是地球上最危險地方,稱一旦爆發戰爭,將成為全世界的大災難。[1] 2022 年間發生的重大事件更是強化了國際社會對中共的擔憂——俄烏戰爭爆發後,歐洲反思甚至檢討與威權政府的互動方式,特別是看到中共拒絕譴責俄羅斯對烏克蘭的侵略行為後,歐洲國家開始擔憂台海會成為下一個戰場。2022 年中旬,中共在美國眾議院前議長裴洛西訪台後於台海進行大規模軍演,更加升高衝突的可能性——如同蔡英文統所提到的,近年台灣是國際社會的關鍵字,有越來越多國家及人民關心台灣議題,支持台海和平。在中共單方面挑起並拉高台海情勢的緊張下,各國紛紛透過強化與台灣的互動來確保台海穩定。
不過,在台海情勢益發緊張、台灣以及台海局勢在國際上的熱度大幅提升時,台灣內部卻「鎮定如常」,尤其是在 2022 年中共大規模軍演後,台灣人民看似不高的威脅感知(threat perception)使得很多國際觀察家感到訝異。這樣的矛盾現象——國際社會對台灣戰爭的憂慮對比台灣內部的冷靜——引起不少觀察家的擔憂,認為這樣的態度凸顯出台灣內部缺乏危機意識。知名政略作家范疇更在其著作中直言不諱,認為台灣人民有三個認知的錯誤——台灣民眾跳不出統獨的二分法以致於忽略了中共對台的總體統戰;對台灣人民來說,共機繞台只是嚇唬台灣,即便有戰爭美國也會介入相救;台灣人民也認為,戰爭是軍人的事情與人民無關……這些錯誤認知導致民眾身處其中卻無感,威脅當下卻表現得像個「輕佻的看客」。[2]這些觀察家擔心,台灣人民呈現出的過度冷靜不僅會弱化台灣人民
的抗敵意志,更會影響國際社會對台灣的態度——即便各國擔心台海戰爭的爆發,但如果台灣人民自己的危機意識不強,那中共就能強化台灣為其國內領土的論述,弱化各國介入的正當性;而台灣內部抗敵意志的薄弱更會降低其他國家在關鍵時刻援助台灣的意願。
面對台海情勢的緊張,台灣民眾是否真的沒有危機意識,缺乏足夠的威脅感知?本文試圖梳理並就台灣民眾的威脅感知做出初步的分析。從國防安全研究院(以下簡稱國防院)委託政大選舉研究中心執行的「台灣國防安全民意調查」歷次資料可看出,台灣人民對於近年來的軍事緊張升溫以及台海動盪並非無感。本文將從幾個面向切入:第一、台灣民眾威脅感知的解析(不同層次的表述與分析)、第二、台灣民眾抗敵意志的程度,[3]以及第三、台灣民眾對於近期國防改革的態度。本文期望能透過民調資料的分析與討論,提供台灣內部威脅感知更多元且更細緻的理解。
全文連結:國防情勢特刊第37期-肆、無感還是淡定?淺析台灣民眾對中共的威脅感知.pdf
註釋
1.“The Most Dangerous Place on Earth: America and China Must Work Harder to Avoid War over theFuture of Taiwan” The Economist, May 1, 2021,https://www.economist.com/leaders/2021/05/01/themost-dangerous-place-on-earth.
2.范疇,〈被迫一戰 台灣準備好了嗎:台海戰爭的政治分析〉,《上報》,2021 年 7 月 27 日,https://www.upmedia.mg/news_info.php?Type=2&SerialNo=119495。
3.抗敵意志可以從兩種層面來區分:一種為戰鬥意志(will to fight),另一種為抵抗意志(will toresist)。美軍歐洲特種作戰司令部(Special Operation Command Europe, SOCEUR)發展出「反抗作戰概念」(Resistance Operating Concept, ROC),以「非傳統作戰」為理論基礎,強調協調民間力量、建構國家韌性,在被占領區從事暴力或非暴力的抵抗行動,進而恢復主權。本文內的「抗敵意志」採用戰鬥意志的定義。Otto C. Fiala, Resistance Operating Concept (MacDill Air Force Base, Florida: The JSOU Press, 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