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北斗系統」之軍民應用
2022.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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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5月18日，中國衛星導航定位協會發佈《2022中國衛星導航與位置服務產業發展白皮書》。該會會長于賢成表示，「北斗三號全球衛星導航系統」（以下簡稱「北斗系統」）自2020年7月31日開通以來，進入「持續穩定運行、規模應用發展」的新階段。目前「北斗系統」已廣泛進入中國社會各行各業，以及大眾消費、共享經濟和民生等領域。未來兩三年間，隨著智慧交通、智慧能源等數位應用場景之推展，「北斗」將與5G、「雲計算」、「區塊鏈」等技術融合創新而啟動「中國數位化革命」，建立衛星導航與位置服務領域更廣大的市場。換言之，「北斗系統」之應用在中共政策扶植下，可能快速推進和拓展。[1]
貳、安全意涵
一、「北斗系統」擴大軍事應用且加速解放軍數位化
「北斗系統」研發組網之最初目的就是軍事應用。為了不在軍事上依賴美國GPS系統，中國從1994年起耗費26年建造出獨立自主的「北斗系統」。「北斗系統」之軍事應用主要為：「聯合信息環境數字化建設、戰場共同圖像及透明化、防區外精準火力投射與低成本導引武器，以及成為盟軍聯合作戰之基礎」。[2]依解放軍之說法，「北斗系統」之作戰應用主要包括：「多源訊息融合」、「組網扁平化指揮」、「多平台集成應用」、「分級管理保障」，並已使用於現役指控系統和武器平台，以實現部隊「科學決策指揮」、「快速機動展開」、「即時高效協同」、「精確火力打擊」、「精準後裝保障」等能力。[3]簡言之，就是以「北斗」之即時導航、精準定位授時、位置報告及全球短訊通訊等功能，透過數據分析和「可視化技術」等，使作戰指揮中心可即時監控前線部隊狀況，即時進行後勤補給，提升解放軍聯合作戰能力、數位化作戰能力和武器精準攻擊能力。
「北斗」定位導航授時功能之軍事應用，在「北斗二號」系統時期，主要運用在機載和彈載方面。至「北斗三號」系統時期，由於衛星通訊和其獨特的全球短訊通訊能力增強，使其可擴大應用至車載、艦載和單兵手持終端領域，發揮飛彈導引、地理測繪、飛機定姿、艦艇導航和保修等作用。[4]未來「北斗系統」可能因應作戰形態無人化和智慧化之趨勢，成為「人機協同」作戰、無人武器聯合作戰等之時空基礎。[5]
二、「北斗系統」或將帶動中國數位轉型
中國經濟內循環的重點之一，是透過新基建和數位經濟，帶動其國內經濟成長和社會發展，「北斗系統」可說是整個中國數位轉型之關鍵。因此，《「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特別要求「北斗」產業推廣規模化應用之市場化、產業化和國際化。[6]至目前為止，「北斗系統」發展出的民生應用領域有：基礎設施建設、自然資源、通訊、電力、交通運輸、應急管理、智慧農業等，但是許多仍停留在技術驗證或演示階段，尚未見市場化之擴大。為此，前述《2022中國衛星導航與位置服務產業發展白皮書》中提出未來十大數位應用場景，包括：智慧交通、智慧能源、智慧製造、智慧農業及水利、智慧教育、智慧醫療、智慧文旅、智慧社區、智慧家居、智慧政務。[7]未來隨著華為、小米等中國品牌智慧手機及穿戴式智慧裝置配備「北斗系統」，「北斗」之民生應用可能快速擴大和深化。
參、趨勢研判
一、「北斗」軍事應用在遠距攻擊方面對我較具威脅
儘管「北斗系統」的潛在軍事應用場景很多，實際上解放軍目前連部隊單兵手持終端設備及陸上通信指揮車、裝甲車等車載終端都尚未完成戰鬥編裝。目前對我國較具有威脅者：首先是因「北斗系統」採用3種不同軌道衛星混合組網方式，[8]使解放軍戰機在空投、空中加油、搜救、偵察、低空導航、目標定位、武器發射上的效能有所提升；[9]其次，由於「北斗系統」以衛星鏈路組網，不受氣象變化等因素影響，中共的彈道飛彈可經由4顆或以上的「北斗」導航衛星來修正其飛行路線，提高攻擊固定目標之精準度；第三，正如俄烏戰爭所演示，衛星導航系統可提高無人機之精準打擊。中共「北斗系統」結合其大疆等無人機產業，其軍事應用恐成我國之國防隱憂。
二、「北斗系統」可能建立全面監控之社會
據中國宣稱，至2021年底，「北斗系統」已經安裝在790萬輛車、8,000台鐵路終端設施，並應用在10萬台智慧農機自動駕駛，但是「北斗」第一個室內導航定位系統——北京地鐵首都機場線定位系統卻預計要2022年底才能建成。這顯示「北斗系統」之民生應用主要仍停留在交通運輸等基礎設施領域，距離各種應用「百花齊放」的市場化還有相當距離。撇除前述中共全面數位轉型之大餅，「北斗系統」最基本能力是定位和授時。由於採取3頻訊號，「北斗三號」系統在民生領域可提供「釐米級定位」和「納秒級授時」，且抗干擾能力和數據處理能力都有所提升。這些固然有助於整體經濟和社會之數位轉型，卻也可能成為中共精準監控的幫兇。以2月北京冬奧為例，「北斗系統」加上即時影像系統等，可對運動員之訓練和比賽進行全程監控、建立人員間虛擬安全圍欄、各場館安全監控、戶外設備精準定位等，結果北京冬奧成了中共智慧監控的演示場域。這或許預示「北斗系統」將成為中共監控人民之主要工具。
三、「北斗系統」成為中共擴展外交之利器
另一方面，「北斗系統」正協助中共拓展海外勢力範圍。除了巴基斯坦和伊朗已利用「北斗系統」進行軍民應用之外，中共現正聚焦在拉丁美洲和太平洋島國。針對南美洲資源和糧食生產大國阿根廷，中共在2020年與阿根廷簽署衛星導航領域備忘錄，共同推進衛星導航系統之應用、測試評估、教育培訓等，並在衛星定位、圖像和衛星導航系統方面進行合作，分享太空技術。「北斗系統」現正在阿根廷中部科爾多瓦省（Córdoba）研發，並進行救援測試。此外，中共2017年在阿根廷內烏肯省（Neuquén）也完成了其境外第一個太空測控站，由解放軍外圍單位「中國衛星發射測控系統部」（CLTC）管理[10]，且全都由派駐當地的中國人員操作，已引起美軍南方司令部之擔憂。[11]
未來，中共可能繼續以「北斗系統」之軍民應用，特別是低緯度地區的高定位精度，以及海洋、沙漠地區也能操作的全球短訊服務（地空雙向通訊），來攏絡太平洋島國，以在當地建設軍事基地或太空相關設施，值得保持關注。
[1] 〈中位協發佈《2022中國衛星導航與位置服務產業發展白皮書》〉，《中國衛星導航定位協會》，2022年5月18日，https://reurl.cc/9G3QDO。
[2] 參見林明智、葉勁宏，〈中國大陸發展北斗衛星導航系統之軍事戰略意涵〉，《空軍學術雙月刊》第686期，2022年2月，頁29-35。
[3] 〈北斗導航被用於作戰演練〉，《湖北軍民融合》，2015年2月26日，http://113.57.190.31/2019/yw/rgjg/kjzl/18416.htm。
[4] 〈神十三歸來再掀航天熱潮，軍用北斗值得關注〉，《華安證券》，2022年4月18日，https://pdf.dfcfw.com/pdf/H3_AP202204181559987552_1.pdf?1650301455000.pdf。
[5] 〈深度丨北斗導航產業的2021年：軍用、民用市場兩開花〉，《中關村空間信息技術產業聯盟》，202年1月7日，https://reurl.cc/q5vADD。
[6] 〈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就推動“十四五”北斗產業發展答問〉，《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新聞辦公室》，2022年4月6日，https://reurl.cc/zZ52Oa。
[7] 例如：智慧製造之機器設備定位和自主移動、無人車之開動及停車、智慧農業以無人機噴灑農藥、智慧能源以無人機巡檢電塔及水庫、機器人運送物資等，都需要衛星定位導航。至於遠距開刀等智慧醫療，則需要更為精確的定位授時服務。
[8] 北斗系統3種不同軌道衛星，分別是：地球靜止軌道衛星（GEO）、傾斜地球同步軌道衛星（IGSO），以及中軌道地球衛星（MEO）。
[9] 同註4。
[10] 「中國衛星發射測控系統部」，英文全稱為China Satellite Launch and Tracking Control General, CLTC。這是「中國航太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全資子公司「長城工業集團」之主要分包商，負責全中國所有衛星發射中心、跟蹤、遙測及遙控網等之管理。目前中國海內外三個太空測控站（新疆喀什、黑龍江佳木斯、阿根廷內烏肯），全都由其下「西安衛星測控中心」管理。
[11] Abby Huang，〈專制政府的設施要用來做什麼？美國南方司令部：阿根廷境內的中國太空監測站「令人擔憂」〉，《關鍵評論》，2022年4月30日，https://reurl.cc/RrL6g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