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期
壹、新聞重點
2018年7月19至24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先後赴阿拉伯聯合大公國(United Arab Emirates)、塞內加爾(Senegal)、盧安達(Rwanda)和南非進行國是訪問,25至27日出席在南非約翰尼斯堡舉行的金磚國家領導人第10次會晤(10th BRICS Summit),[1] 27至28日過境模里西斯(Mauritius)友好訪問後,於29日返抵北京。新華社報導稱,此訪11天行程跋涉36,000多公里,到訪5國6地,出席近60場雙邊與多邊活動(如附表)。
貳、安全意涵
一、此行在「一帶一路」、夥伴關係、9月中非合作論壇籌備均有收穫
在「一帶一路」方面,此次除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簽署共建「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外,在非洲部分,繼南非(2015年12月已簽署)之後,又與塞內加爾(第一個參與「一帶一路」的西非國家)、盧安達簽署共建「一帶一路」諒解備忘錄,與模里西斯就儘快簽署「一帶一路」協議達成共識,為雙邊合作建構了新平台。
在夥伴關係方面,此行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從「戰略夥伴關係」(2012年建立)提升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並與塞內加爾進一步確認「全面戰略夥伴關係」(2016年兩國元首同意建立)。此外,到訪的4個非洲國家元首都表示,將積極參與並出席2018年9月「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2] 也是此訪的重要成果。
二、訪問成果發布轉趨低調或與美中貿易戰有關
隨團訪問的外長王毅表示,習近平訪問阿拉伯聯合大公國,雙方簽署近20項合作文件,涵蓋經貿、金融、能源、農業、文化等領域;非洲部分共簽署約40項合作協議,[3] 包含許多造福雙方人民的大項目。換言之,此次出訪5國,共簽署約60項合作文件,但具體項目及內容為何、總金額多少,均未對外說明。這與過去中方高調作風截然不同,研判可能與近期美中貿易戰升高有關,當然,也不排除是在部分國際研究機構與媒體抨擊中國「一帶一路」及援外作為有浮誇問題後,改採較為低調的方式。[4]
參、趨勢研判
一、金磚五國會否成為另一個中國主導的集團仍待觀察
2011年以來,金磚五國峰會宣言的內容多流於「譴責恐怖主義」、「深化合作夥伴關係」等空泛宣示,未能形成太多實質性合作項目(在上海建立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研究成立金磚國家的評級機構等是較具體項目)。過去幾年,俄羅斯、巴西經濟衰退,更使不少人看壞金磚集團前景。但從2009年首度召開金磚峰會迄今,金磚國家佔全球經濟產值從12%上升到23%,佔世界貿易總額從11%增加到18.2%,對全球經濟增長的貢獻達到50%;且中國GDP已位居世界第2,印度位列第6,巴西排名第8,金磚集團仍有一定影響力。2018年7月26日,金磚峰會大會發布「約翰尼斯堡宣言」(BRICS Summit Johannesburg Declaration),全文102條,1萬餘字,五國領袖強調開放世界經濟的重要性,矢言支持在WTO法規下,開放且包容的多邊主義貿易體制,宣示將加強經濟合作,以因應(暗指美國)關稅威脅和單邊主義。此外,繼2017年金磚五國廈門峰會,中方首倡「金磚+」(5個非金磚國家領袖與會)後,2018年「金磚+」朋友圈有多達22個非金磚國家領導人參與「金磚+」合作對話。在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籠罩下,金磚集團能否凝聚新興經濟體與發展中國家,成為由中國(和俄羅斯)主導的集團,與西方國家分庭抗禮,尚須持續觀察。
二、中國「一帶一路」擴及西非策略意圖日益明顯
中國對非洲經營已久,已是非洲最大貿易夥伴,對非洲軍武銷售額也已超越美國。在援貸方面,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中非研究所(SAIS China Africa Research Initiative)的研究指出,自2000至2015年間,中國政府、銀行與承包商已經給予非洲政府、國營企業共達約940億美元的貸款;華府布魯金斯研究院數據也顯示,中國自2000年以來,已向非洲各國及當地國企提供逾1,000億美元貸款,並持有非洲至少14%的主權債務。2015年,中非合作論壇峰會期間,習近平又承諾為非洲提供600億美元的援助及投資。
關於此次習近平選擇訪問塞內加爾與模里西斯,專研非洲政經情勢的蘇格蘭聖安德魯大學(University of St. Andrews)教授泰勒(Ian Taylor)表示,中國看重塞內加爾的原因,應是想在非洲大陸的大西洋區域建立港口,進一步支配大西洋地區。《中國即將崩潰》(The Coming Collapse of China)作者章家敦(Gordon G. Chang)也認為,選擇訪問塞內加爾與模里西斯,同樣是為了中國建立非洲大西洋岸的港口,以及在印度洋區域布局。[5] 繼吉布地海軍基地啟用(2017年8月)與2018年6月在北京舉辦首屆「中非防務安全論壇」之後,中國「一帶一路」的援建策略意圖日益明顯。日後是否將有更多非洲國家更依賴中國,或將引發更多中國在非洲的「新殖民主義」爭議,是各方觀察的重點。
三、中國拉攏南非或將威脅台灣與史瓦帝尼邦交
史瓦帝尼為內陸國,北、西、南為南非包圍,經濟倚賴南非甚深。根據官方統計,南非是史瓦帝尼最大貿易夥伴、最大進口來源國,史國出口過半銷往南非,電力80%來自南非及莫三比克,且財源十分仰賴南非主導的「南部非洲關稅同盟(Southern African Custom Union, SACU)」分配款。 中國投資與貸款南非147億美元,對南非新政府具有即時紓困的意義。這些援助是否將影響南非經貿政策,促使南非以經濟壓迫史瓦帝尼,進而達成北京奪取台灣在非洲最後一個友邦的企圖,台灣方面須審慎評估妥予因應。
附表 習近平訪問中東與非洲行程
日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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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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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動 情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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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9 17:40
抵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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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副總統兼總理阿勒馬克圖姆(Sheik Mohammed bin Rashid Al Maktoum)、阿布達比王儲阿勒納哈揚(Sheikh Mohamed Bin Zayed Al Nahyan)到場迎接並舉行歡迎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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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0 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副總統兼總理阿勒馬克圖姆及阿布達比王儲阿勒納哈揚舉行會談。簽署近20項合作文件,涵蓋經貿、金融、能源、農業、文化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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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15:25
抵塞內加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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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內加爾總統薩勒(Macky Sall)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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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1 與塞內加爾總統薩勒舉行會談。塞內加爾成為第一個與中國簽署「一帶一路」合作文件的西非國家。
7/22與塞內加爾總統薩勒出席「塞內加爾競技摔跤場專案」移交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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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2 20:50
抵盧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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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達總統卡加梅(Paul Kagame)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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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訪問1994年盧安達種族大屠殺紀念館。
7/23 雙方簽署15項雙邊協議與合作項目,包括道路建設貸款、醫院翻新、新機場開發等。
7/23 與盧安達總統卡加梅舉行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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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 20:40
抵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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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外長西蘇魯(Lindiwe Sisulu)等政府高級官員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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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4 與南非總統拉瑪佛沙(Cyril Ramaphosa)會談,簽署一系列雙邊貿易和經濟合作協定,包括基礎設施建設、海洋經濟、綠色經濟、科技、農業、環境和金融領域,總額達147億美元。
7/24 和拉瑪佛沙總統共同出席中南科學家高級別對話會開幕式。
7/24晚間 出席拉瑪佛沙總統舉行的歡迎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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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上午
抵約翰尼斯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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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金磚國家領導人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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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5 出席金磚國家工商論壇,發表《順應時代潮流實現共同發展》講話。
7/26 出席金磚國家領導人第十次會晤,發表《讓美好願景變為現實》講話;會後大會發布約翰尼斯堡宣言。
7/26 會見烏干達總統穆塞維尼(Yoweri Museveni)、阿根廷總統馬克里(Mauricio Macri)、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gan)、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與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會晤並共進晚餐。
7/27 出席紀念金磚國家領導人會晤10週年非正式會議。
7/27 出席「金磚+」領導人對話會,除金磚5國領導人外,另有22個非金磚國家領導人或領導人代表與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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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 21:15
抵模里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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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里西斯總理賈諾斯(Pravind Jugnauth)、第一副總理、大法官、議長、外長於機場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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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 會見模里西斯總理賈諾斯。
7/28 外長王毅會見模里西斯外長盧奇米納賴杜(Vishnu Lutchmeenaraid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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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8晚間離開模里西斯
7/29返抵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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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里西斯總理賈諾斯偕夫人科比塔率內閣成員到機場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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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訪行,返抵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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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彙整媒體報導。
[1]2001年,投資銀行高盛前首席經濟師歐尼爾(Jim O'Neil)首度提取巴西、俄羅斯、印度與中國的首字母,組成「BRICs」,華文媒體將此四國聯盟譯為「金磚國家」。2010年底,各國一致同意讓南非成為那個「s」,南非在2011年加入後,形成目前的金磚五國(BRICS)。
[2]中非合作論壇(Forum on China-Africa Cooperation, FOCAC)是2000年開始,中國與其非洲邦交國間舉行的定期對話論壇,每3年舉行一次,中國和非洲國家輪辦。
[3]新華社與王毅僅對外透露,此行與南非簽署一系列雙邊協定,與塞內加爾、模里西斯簽署文件數目均未揭露。習近平此行與盧安達簽署15項協議,是盧安達外長向媒體透露,http://www.newtimes.co.rw/news/china-rwanda-sign-15-pacts-kagame-hosts-xi-jinping;與南非簽署雙邊貿易協定總金額147億元,則是南非總統拉瑪佛沙與習近平會談後向媒體透露,https://www.dailymaverick.co.za/article/2018-07-24-chinas-xi-promises-14-7bn-in-investments-in-south-africa/。
[4]彭博社報導稱2016年10月杜特蒂訪問北京,中菲簽署27項協議,中方承諾投資240億美元,但迄今中國僅與菲律賓簽署一項7,300萬美元的灌溉工程貸款,以及7,500萬美元的兩座橋梁工程,請見Jason Koutsoukis and Cecilia Yap, “China Hasn’t Delivered on Its $24 Billion Philippines Promise,” The Bloomberg, July 26, 2018.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偉森費特政治經濟學教授孔誥烽也指出,中國的資本輸出看似厲害,但比較西方與華文媒體與中國官方公布的數據,會發現報導與中國官方對外投資和運作的規模,「大概是誇張10倍以上」。「馬來西亞政黨輪替、中馬關係、中國因素」研討會,中央研究院社會所,2018年6月15日。
[5]Steven Jiang and Ben Westcott, “Xi Jinping heads to Africa to clinch China's hold over the continent,” CNN, July 20, 2018. https://edition.cnn.com/2018/07/18/asia/xi-jinping-africa-visit-intl/index.html。
[6]史瓦帝尼財源高度仰賴SACU分配款,以往常占政府總預算50%以上,向為IMF所批評,並要求政府應加強收支管理,近年來史國已努力降低對SACU分配款之依賴。2017/18年度估計至2018年3月底結束時,史國來自SACU的分配款71億史鍰,將占該年度政府全部收入款的43%,較2016/17年度49%的占比明顯下降。https://www.dois.moea.gov.tw/Home/FrontNewsOther/46992?page=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