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運用代理人滲透國際社會
2019.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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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德國《世界報》(Die Welt)2019年2月9日引述歐盟對外事務部(European External Action Service, EEAS)的警告,指在布魯塞爾內有250名中國和200名俄國間諜活動,建議各國外交和軍事人員謹慎以待,避免參與特定活動。報導也提到,多數的間諜都在大使館內或該國企業於當地設立的單位內工作。[1]中國駐歐盟使團旋即於10日否認相關指控,並表示「敦促有關方面客觀公正看待中國和中歐關係,不要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論」。本文試圖整理中國的情報體系與北京如何利用代理人影響他國,及探討國際社會對中國態度轉為強硬的原因。
貳、安全意涵
一、習近平整合國安情報機構進一步擴權
根據2017年6月中共頒布的《國家情報法》第三條規定,「中央國家安全領導機構對國家情報工作實行統一領導」,但軍隊情報工作由中央軍委領導。另第五條規定,國家安全機關、公安機關情報機構、軍隊情報機構按照職責分工,相互配合。[2]中共中央的情報系統可分為黨、政、軍三個部分。黨務系統的情報機構主要有「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和「中共中央統一戰線工作部」,負責對外聯絡工作;政府系統的情報機構主要有「國家安全部」和「公安部國內安全保衛局」,負責國內外的國家安全。軍隊系統的情報機構,主要是「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和「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情報局」、「戰略支援部隊網路系統部(戰支三部)」,負責蒐集軍事情報。在地方上,從2018年底省級機構改革方案觀察,設在省委辦公廳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取代各省級政府原設有的「國家安全廳」,並由中央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直接領導。中共中央軍委、國家安全委員會皆係由習近平擔任主席,習近平透過對國安情報機構的職能整合,強化國安系統的實權,除維持政爭優勢外,更有效地監管國內外不利中共政權的活動。
二、中國招募代理人從事情蒐活動
中國對外情蒐工作主要由國家安全部領導,編制有18個局,其中第4局為港澳台情報局,負責偵蒐港澳與台灣情報。中國情報單位透過與官方關係密切的智庫、大學或公司人員擔任觀察人,利用Linkedin、Viadeo等商務社交網站,以邀訪、演講或提供工作機會等方式,大量發送訊息尋找潛在對象,並將潛在目標轉由情治人員評估成功可能性。當建立聯繫管道後,雙方溝通會轉移到其他通訊軟體,並邀請目標前往中國參加會議或洽談合作,情治人員進一步交互利用「金錢、意識形態、威脅恐嚇、自我實現」(Money, Ideology, Compromise and Ego, MICE)四項手段吸收目標。中國的情治人員通常不會要求目標背叛他們的國家或雇主,而是透過持續發展關係,提供研究經費或職務降低目標戒心,再逐漸要求相對機敏的資料。如2019年1月底,《BBC中文網》揭露中國情治人員如何透過Linkedin接觸並收買曾任職美國中情局的馬洛里(Kevin Mallory),並承諾提供上海科學院的顧問職,逐漸要求其提供美國導彈防禦系統的資料與其他訊息。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拉攏相關國家因應甚囂塵上的「中國威脅論」
以美國為主的國際社會越來越警惕中國日益增加的影響力,2019年美中經濟安全審查委員會(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 USCC)開設專門研究項目:「國際組織中的中國代表」(The PRC in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關注中國政府對國際組織的滲透情形。由於中國的情蒐活動越來越明目張膽,觸碰各國政府底線,使各國對中國的態度漸趨強硬。且隨著中美關係面臨重大挑戰、美國對華為電信設備的安全性爭議逐漸蔓延到歐洲,「中國威脅論」再次成為相關國家對中政策的重要論調。
中國一概否認利用代理人進行情蒐的指控,並認為美國渲染「中國威脅論」,挑撥中國與其他國家關係。面對國際間的質疑,中國強調要「集中精力把自己的事情辦好」。目前中國處於至關重要的「戰略機遇期」,料其對外政策料應會更加務實。同時,中國也積極爭取相關國家的支持,未來將持續加強與各國在「一帶一路」的戰略對接合作,與美國分庭抗禮。
二、北京將持續吸收留學生擔任代理人
2019年1月29日,美國情報部門提出報告,警告中國情治單位偽裝成教授或工作上的同事,透過中國學生學者聯合會(The Chinese Students and Scholars Association, CSSA)等組織接觸中國留學生,使其擔任「引路人」(access agents)或「潛在影響者」(covert influencers)的角色,並以其為跳板,進一步接觸學術界與科學界的專業人士。上海社科院、中國國際關係研究院、中國國際戰略研究所與全球化智庫(Center for China and Globalization, CCG)等智庫皆曾被媒體報導與國安部關係密切。另外,中共亦從哈爾濱工業大學、北京航空航太大學等大專院校吸收「根正苗紅」的大學生,於寒暑假進行訓練,要求學生吸收有關航太、科技等專業知識,完訓後歸建部隊或外派到其他國家擔任代理人。
中國愈來愈頻繁地利用中國科學家與留學生,來獲取北京需要的資訊。尤有甚者,中國留學生作為美國、英國與澳洲各高校重要財政來源之一,北京可減少留學生開放數目達到政治目的,如信貸評級機構穆迪2月8日警告,加拿大政府與中國政府間緊張關係加劇,給加拿大高校帶來了信貸風險。如何兼顧國家安全防護與教育財政平衡,成為各國政府的棘手問題。
[1] “Hunderte Spione in Brüssel – Vor dem Betreten einiger Lokale wird gewarnt,” Die Welt, February 9, 2019, https://www.welt.de/politik/ausland/article188487901/Europaeische-Union-Russische-und-chinesische-Spione-in-Bruessel.html
[2]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情報法〉,《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2017年6月27日,http://www.npc.gov.cn/npc/xinwen/2017-06/27/content_2024529.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