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兵役首次實施「兩徵兩退」之觀察
2020.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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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0年1月16日,中國國務院與中央軍委批准,「自2020年起,將義務兵徵集由一年一次徵兵一次退役,調整為一年兩次徵兵兩次退役。」實行「兩徵兩退」後,徵兵時間區分為上下半年兩次。其中上半年徵兵重點是徵召「各級各類院校往屆畢業生、高職高專畢業班學生和各類社會技職人才」(上半年徵兵從2月中旬開始至3月底結束,新兵批准入伍時間為3月1日),下半年徵兵重點是徵召「各級各類院校應屆畢業生、在校生和新生」(下半年徵兵從8月中旬開始至9月底結束,新兵批准入伍時間為9月1日)。[1]
按照中國《兵役法》規定,其兵役制度是「實行義務兵與志願兵相結合、民兵與預備役相結合的兵役制度」,其中義務兵服現役的期限為2年,士兵退役時間對應其批准服現役時間。解放軍自2020年開始將義務役徵兵及退役週期從每年「一徵一退」改為「兩徵兩退」,這是繼2013年調整徵兵時間後,徵兵政策的最新重大改革。中國國防部於2020年1月16日聲明,此舉是確保部隊「始終保持高度戒備狀態,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2] 此改革對解決解放軍「徵兵難」與鞏固並提高戰鬥力大有效益。
貳、安全意涵
中國徵兵制度起源於1927年建軍之始,自1955年開始實行義務兵役制,先後經過多次改革與調整,直到1998年12月29日頒布《兵役法》,才將陸海空軍義務兵服現役期限一律改為2年,取消超期服役的規定。解放軍自建政以來長期實行冬季徵兵制度,軍隊入伍一般在12月,中國徵兵制度於2013年調整入伍時間,由12月份調整為9月份。[3] 在2020年開始實施「兩徵兩退」,以「高標準籌劃、高效率落實、高質量完成」為原則,將新兵入伍時間調整為3月與9月份。此次調整在軍事上的意義如下:
一、維持解放軍兵員的總量穩定
這次改革是以保持解放軍年度兵員徵召總量穩定(總員額維持200萬人),並維持部隊編現比為前提,透過增加徵召次數,減少單次入伍新兵數量,保持兵員「平穩進出」,確保部隊「始終保持高度戒備狀態」。換言之,舊制每年徵召1次,2年後退伍,如果有些單位的義務役人員比例較高,則會形成同時退伍很多兵力,造成部隊運作不穩定且專業人力銜接不及的戰力空檔。反之,「兩徵兩退」不僅能更有效率補滿部隊懸缺,也相當有助於部隊戰力維持,避免軍隊人數與戰力大規模波動。
改革後,實施全國同步徵召,即中國所有省(區、市)、市、縣都將一年同步主辦兩次徵兵,徵召人數較少的縣(市、區),可由所在地市統一主辦,或與相鄰縣(市、區)為單位集中徵召。
二、以大專院校學生為徵召對象
隨著解放軍部隊現代化程度要求的日益提升,以及社會教育水準的普遍提高,中國實行「兩徵兩退」主要以大專院校學生為兵員徵召對象,核准入伍者可獲得國家學費減免與考研究所加分的優惠,以及各省所提供的相關福利。應徵入伍的大學生可分3類,即大學新生、在校生和畢業生。這次兵役制度改革把新兵入伍時間調整至3月份與9月份,恰好與大學生入學或新學期開始的時間相對應,避免了學期進行到一半才去當兵的不便性,此改革正好有利中國在校大專院校學生報名參軍入伍的時間安排。此外,一些退役士兵選擇「二次入伍」,3月份徵兵也會縮短他們重返部隊的時間週期。
三、解決海軍與火箭軍兵源需求
解放軍自2015年推行軍改以來,已針對大部分部隊文職人員進行裁撤,與大量非第一線的兵員大量裁減及安排轉業,不過因應海軍及火箭軍的擴充,這兩種兵員的人數需求大量增加。解放軍對於兵源是採取徵募兵並行制度,主要是確保軍隊人數來源穩定。[4] 此改革對於進一步提升解放軍兵員徵召和新兵訓練素質,強化科技軍種的基礎戰力,更進一步提升了「全社會尊崇軍人職業的氛圍」。
參、趨勢研判
一、解放軍部隊將由數量規模朝向質量效能轉型
隨著習近平推動軍改,在「軍委管總、戰區主戰、軍種主建」原則下,大力清除軍中貪腐風氣,2015到2016年主要聚焦「領導指揮體系改革」(脖子以上改革),針對高層領導指揮機制組織調整及人員裁撤,「從臃腫龐雜到精簡高效」徹底打破過往解放軍的軍事體制。2017年開始「規模結構和力量編成改革」(脖子以下改革),針對中層和基層部隊結構的改革。於2018年完成裁軍30萬後,陸軍占全軍總員額比例首度下降到50%以下。從制度運作面觀察,「兩徵兩退」的實施目的,除了是為彌補軍改後迄今所帶來的兵力流失,更藉徵召大專兵以提升基層部隊素質。
二、「兩徵兩退」將影響軍事政策制度配套改革
中國國防部自2018年啟動「軍事政策制度改革」以來,就計畫在2020年完成解放軍各領域的政策制度改革配套,預計在2022年建立比較完備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軍事政策制度體系。[5] 「兩徵兩退」政策除了涉及人員與編制外,當然還涉及到法規與制度的層面。為了配合高素質的兵員,中國將會部分修訂《軍官法》、《兵役法》、《士官條例》、《義務兵條例》以及健全退役軍人管理保障體制機制等,以符合軍事政策制度改革與未來精兵政策的推展。
三、新冠肺炎疫情可能衝擊上半年義務兵的募集
2020年上半年的解放軍大專義務兵徵召已經在1月10日開始報名,然而卻遇到新冠肺炎疫情擴散,此情況不止會降低大專生入伍的意願,也會使上半年的義務兵徵召人數將受到影響。為維持部隊的總數穩定,在疫情控制得當的前提下,解放軍在下半年可能會擴大徵召。
[1]〈義務兵實行一年兩徵兩退〉,《人民網》,2020年1月17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0/0117/c1011-31552369.html;〈2020年確定兩次徵兵,上半年報名通道開啟〉,《澎湃新聞》,2020年1月9日,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5468757。 男性報名時間在上半年是1月10日至2月15日,下半年是4月1日至8月15日。男性入伍年齡為18至24歲,報名的程序是:一、線上報名,二、初審初驗,三、體檢政審,四、走訪調查,五、預定新兵,六、張榜公示,七、批准入伍。女性報名時間上半年是1月10日至2月15日,下半年是6月26日至8月15日。女性入伍年齡是18-22歲,報名的程序是:一、線上報名,二、初審初驗,三、體檢考評,四、政治審查,五、預定新兵,六、批准入伍。
[2]〈共軍兵員改為每年兩徵兩退,中:為保持高度戒備〉,《中央社》,2020年1月16日,https://www.cna.com.tw/news/acn/202001160285.aspx。
[3]王若愚,〈我國徵兵為何「一年一徵」變「一年兩徵」?〉,《觀察者》,2020年1月22日,https://www.guancha.cn/wangruoyu/2020_01_22_532617_1.shtml。補充說明:為了學生報名方便,中國國防部設置全國徵兵網(網址:http://www.gfbzb.gov.cn),這是中國國防部徵兵辦公室指定的唯一官方網上應徵平台,具有辦理兵役登記、接受應徵報名、政策諮詢、個人資訊查詢、受理監督舉報等功能,自2020年1月10日起全面啟用。
[4]楊俊斌,〈新兵報到,共軍兵員改兩徵兩退〉,《中時電子報》,2020年1月18日,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00118000136-260301。
[5]〈國防部舉行軍事政策制度改革專題新聞發布會〉,中國國防部,2018年11月15日,http://www.mod.gov.cn/big5/topnews/2018-11/15/content_4829651.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