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英聯合發展先進空對空飛彈系統之觀察
202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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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根據日本記者高橋浩佑(Kosuke Takahashi)於2022年9月8日在《外交家》(The Diplomat)發表〈日英將推進聯合開發新型空對空飛彈〉一文內容提到,日本與英國將持續共同推動合作開發供F-35戰機掛載的「聯合新型空對空飛彈」(Joint New Air-to-Air Missile, JNAAM),日本防衛省也已經編列約 3 億日元(約210 萬美元)來參與JNAAM合作發展計畫,預計最快將於2023年進行試射。 此外,日本防衛省還要編列1,432 億日元(約100 億美元)與英國合作共同推展新一代戰機計畫。
高橋浩佑在文中提到,日英JNAAM 合作計畫是日本首個與美國以外的外國夥伴進行合作研發的國防裝備項目。該聯合發展計畫於2014年開始進行相關研究,於2018年完成初步原型研發成果。該項目預計在2022年完成相關測試,將於2024年3月完成飛彈研發並進入服役階段,並把 JNAAM 系統與日英各自的F-35戰機作戰聯隊整合。
該JNAAM計畫不僅以英國與他國研發的「超視距空對空飛彈」(Beyond Visual Range Air-to-Air Missile, BVRAAM)也就是「流星」(Meteor)飛彈的技術為基礎,還要整合日本防衛省與三菱電機(Mitsubishi Electric Corporation)合作研發的 「99式」(AAM-4B)飛彈先進主動雷達導引技術,以提高 JNAAM系統中的BVRAAM的性能與精準度。
貳、安全意涵
自2010年以來,日本與英國就相當積極在尋求國防領域的合作,雙方早在2014年就達成協議,要共同推動合作開發可供F-35戰機掛載的「聯合新型空對空飛彈」(JNAAM)並在2017年完成評估。[2] 為確保皇家空軍和軍工業持續有能力因應新型作戰需求,英國在2018年7月發布《空戰戰略》(Combat Air Strategy)報告,尋求與日本等國進行國際合作。[3] 在2019年1月雙方發布《英國日本聯合聲明》(UK-Japan Joint Statement),強調英日兩國將繼續擴大和深化安全夥伴關係,以保護兩國的共同利益,維護國際和區域安全。[4] 於2021年12月,日英雙方更簽署合作備忘錄,決定共同為英國參與的「未來空戰系統」(Future Combat Air System, FCAS) 研發新型戰機引擎、無線電偵測反監控等先進軍事科技。[6] 於2022年5月5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與英國前首相強生進行會晤,雙方更就防衛合作《相互准入協定》(Reciprocal Access Agreement, RAA)達成原則共識,亦決定將持續共同開發新型戰機引擎等先進國防科技。[7] 就日英共同發展新型飛彈與其他國防科技項目而言,其安全意涵分析如下:
一、日英安全戰略利益相符催生軍事合作
英國在脫歐後與日本強化防衛合作,此可視為其「向印太傾斜」的重要戰略環結。英國內閣辦公廳在2021年3月發布關乎國防安全與外交政策的《整合總檢討》(Integrated Review)報告、《競爭時代的全球化英國》(Global Britain in a Competitive Age),以及英國國防部在同月發布的《競爭時代的國防》(Defence in a Competitive Age)報告,其內容都論及英國決定將戰略重心及資源轉移到印太地區,並企圖擴大、深化與印太區域的安全合作。而這英國「重返印太」的戰略承諾,不僅向外界表達支持以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亦向外界發出決定協同日本加強雙方國防合作,為雙方軍事人員參與聯合軍事演習等活動鋪路的明確訊息。
就雙方安全戰略利益的角度來看,雖然近年英國不時採取實際軍事行動(派遣伊麗莎白女王號航艦到東亞地區)來支持印太盟友與區域安全穩定,但英國更在乎的是與日本在國防安全領域進行更緊密的軍事合作,同時藉「重返印太」之舉來擴大在東亞地區的市場利益。就日本方面而言,日本與英國之間的經貿與國防互動原本就相當熱絡,日本近年來一直強化軍事實力以因應中國威脅,並試圖透過修改憲法的方式,讓日本自衛隊受限制的國防武力可以鬆綁,岸田文雄上任首相之後也希望能深化並擴大與英國的軍事合作。在日英安全戰略利益相符背景下,因此奠定了雙方軍事合作的基礎。
二、日英JNAAM計畫有利未來戰場需求
日本在2014年制定「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並放寬武器出口限制後,就積極以其先進國防科技爭取參與歐美國防科技與武器的研發。[8] 日英「聯合新型空對空飛彈」(JNAAM)是首件根據該原則,在同年7月獲日本國家安全保障會議批准的國防項目。[9] 日英JNAAM系統可謂是結合歐洲先進「流星」飛彈系統與日本先進「有源相控陣雷達」(Active Phased Array Radar, APAR)導引技術的「強強合作」結晶,此將是全球最高水準(高速度、長射程、抗干擾與雙向數據連結)[10]的空對空飛彈產品,[11] 這項合作不僅提升了空對空飛彈在未來戰場中的主動雷達探測、搜索與攻擊能力,亦提高了對中俄先進五代戰機的制衡與嚇阻能力。
自2000年以來,世界強權的戰鬥機、雷達技術與衛星網絡等的高度發展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因此戰機在未來戰場獲取制空權的能力方面,都需要比目前空對空中程飛彈(AIM-120)更大射程的武器。就日本而言,面對中國戰機不時在東海釣魚台周邊空域(甚至是台海附近)進行騷擾,以及中國航艦行動也已經突破西太平洋第一島鏈,並不時在台灣東方海域進行軍演,可知中國正在東海區域進行「戰場經營」。[12] 一旦JNAAM研發成功且進入服役,將可因應日本面對未來的戰場需求,並制衡中國在東海的空權擴張。就英國而言,結合最新日本先進雷達導引技術的JNAAM不僅可以縮短研發時程,更可以提升其在北約中因應未來俄國空中威脅的能力。
參、趨勢研判
關於日本與英國在近年的軍事技術研發合作有以下兩點趨勢可作為參考:
一、英國新任首相將會持續日英軍事合作
儘管日英外交與國防關係自冷戰結束以來就一直保持良好互動,但直到2015年1月雙方才舉行首次的外交和國防部長級會議(2+2會議)。以及於2016年10月,英國皇家空軍戰機飛抵日本進行日英聯合訓練。雙方更於2017年1月簽署《物資勞務相互提供協定》(Acquisition and Cross-Servicing Agreement, ACSA)。[13] 為了參與印太安全事務與區域穩定,英國政府在2021年3月發表一份名為《競爭時代的全球化英國》的國防與外交戰略報告,在文中提出「向印太傾斜」政策。在該政策框架下,英國政府於2021年9月派出皇家海軍最先進的伊麗莎白女王號(HMS Queen Elizabeth)航母前往東亞地區,並首次停靠日本(橫須賀港),並與日本海上自衛隊進行聯合訓練,英國此舉的「抗中」意涵相當明顯。此也明確顯示,英國是最有能力向印太投送兵力的歐洲國家之一。
在時任英國國際貿易大臣特拉斯(Liz Truss)取代強森(Boris Johnson)為新英國首相之後,曾提到北約需要在印太地區預先遏制威脅,與日本和澳洲等盟友一同確保太平洋的安全。為因應中國對印太的威脅以及企圖開拓亞洲市場的前提下,未來特拉斯極有可能將進一步提升英日雙邊外交與國防關係並到準盟友的水平,如同澳洲與日本的準盟友關係一般。
二、日英軍事合作將擴大到戰機研發領域
除了在JNAAM項目上的合作之外,在2022年5月5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與英國時任首相強森在領導人高峰會期間更達成共識,聲明要共同研發新世代的F-X重型遠程戰機。F-X戰機可謂是日本最新一代重型遠程戰機,其兼顧先進偵搜與打擊能力,對在未來戰場中獲取制空權具有優勢,其機腹彈艙中至少可攜帶6枚日英共同研發的JNAAM。對此,日本防衛省將對相關計畫進行調整,而且以日本三菱重工(Mitsubishi Heavy Industries)為主要研發平台,主要參與研發合作的外國軍火公司為英國貝宜系統公司(BAE Systems)。[14] 日本F-X戰機以及相關的技術研發,是日本進十幾年來在國防及航空科技領域佈局最廣且投入最多的軍事項目,未來日英在F-X項目上合作將有利於雙方的軍事交流,以及在《相互准入協定》框架中可提升雙方在作戰與演習上的相互操作性。
[1]Kosuke Takahashi, “Japan, UK to Push Forward with Joint New Air-to-Air Missile Co-development,” The Diplomat, September 8, 2022, https://thediplomat.com/2022/09/japan-uk-to-push-forward-with-joint-new-air-to-air-missile-co-development/.
[2]〈日本將與英國共同推進導彈研究〉,《日本經濟新聞》,2014年7月17日,https://zh.cn.nikkei.com/politicsaeconomy/politicsasociety/10197-20140717.html。
[3]Ministry of Defence, “Combat Air Strategy: An Ambitious Vision for the Future,” The UK Government, July 16, 2018, https://reurl.cc/AOZ3nE.
[4]“UK-Japan Joint Statement,” Prime Minister’s Office, The UK Government, January 10, 2019, 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uk-japan-joint-statement-10-january-2019.
[5]「未來空戰系統」(FCAS)是法國、德國和西班牙共同研製的以第六代戰鬥機為核心的新世代空中作戰系統,其中計畫包含新一代戰機(New Generation Fighter, NGF)和無人機群等,預計接替法國空軍的飆風戰鬥機、德國聯邦國防軍空軍的颱風戰鬥機和西班牙空軍的F-18戰鬥機,同時期的歐洲第六代戰機計畫還包含於2018年英國航太系統為首的第六代「暴風」戰機計畫(BAE Systems Tempest),預計2030中期開始進入服役階段。參考:Alan Chen,〈超俄趕美,英義瑞合作第六代戰機「風暴」將正式簽署研發合約〉,《科技新報》,2021年5月26日,https://reurl.cc/RXMkn9。
[6]陳韻聿,〈印太與歐洲安全不可分,英國日本達歷史性防衛協議〉,《中央社》,2022年5月6日,https://www.cna.com.tw/news/firstnews/202205060006.aspx。
[7]〈歷史性!英日雙邊會談達防衛合作協議〉,《yahoo!新聞》,2017年1月17日,https://reurl.cc/jG09Xn。
[8]白石隆,〈通過「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草案的理由〉,《走進日本》,2014年4月25日,https://www.nippon.com/hk/column/f00027/。補充說明:日本在2014年3月11日召開的國家安全保障會議上,審議通過了「防衛裝備轉移三原則」草案,以取代1967年頒布實施的「武器出口三原則」。新草案提出:(1)明顯妨礙維護國際和平與安全時,不轉移(出口)防衛裝備;(2)對允許轉移的情況進行限制和嚴格審查;(3)進口方將防衛裝備用於目的以外或向第三國轉移時,需獲日方事先同意並置於妥善管理之下。這個草案如果4月獲得內閣會議通過,那麼在「有助於促進和平貢獻與國際合作」、「有助於日本安全保障」的情況下,政府將認可向外國政府或聯合國等國際機構「轉移防衛裝備」。
[9]千里岩,〈日本拉英國聯合研製空對空導彈,背後真意是「重建正常國家」〉,《澎湃》,2017年1月25日,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608136。
[10]據新聞資料JNAAM具有雙向數據連結與第三方的定位功能,其射程將比AIM-120D更遠。
[11]林翠儀,〈最強空對空飛彈,日英共同開發〉,《自由時報》,2017年1月17日,https://reurl.cc/O4WY2X。
[12]〈國軍完善戰場經營 鍛鑄精銳勁旅〉,《青年日報》,2022年6月13日,https://www.ydn.com.tw/news/newsInsidePage?chapterID=1506066。補充說明:「戰場經營」之定義,係依作戰構想,為預想之作戰地區塑造有利作戰環境,以發揚戰力,侷限敵戰力發揮。戰場經營的宗旨在於掌握戰場,於特定時空內,創造戰力優勢,達成作戰目的。
[13]林彥宏,〈日英深化防衛合作〉,《國防安全即時評析》,2022年5月17日,https://indsr.org.tw/focus?typeid=25&uid=11&pid=320。
[14]陳羽、任一林,〈日本下一代戰斗機項目更換外國合作方〉,《人民網》,2022年5月24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2/0524/c1011-3242899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