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行動」：「二十大」前網路空間的掃雷鋪路
2022.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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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9月2日中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以下簡稱「網信辦」）指出，以習近平總書記關於網路強國的重要思想為指導，即日起在全中國範圍內啟動為期3個月的「清朗．打擊網絡謠言和虛假信息」專項行動，重點在清理網路謠言和虛假信息，解決「舊謠言反覆傳播、新謠言層出不窮」問題，將針對謠言和虛假信息分類研判處置，並加大溯源追責力度，健全完善闢謠機制及督導網站平台落實主體責任，[1]茲分析如下。
貳、安全意涵
一、網路空間風聲鶴唳迎接「二十大」
中共「網信辦」為使網路空間「天清氣朗」，開展代號為「清朗行動」，該詞最早出現於2016年《國家網信辦牽頭開展「清朗」系列專項行動 劍指網路頑疾 形成持續震懾》文件中，[2] 主要係抓捕針對傳播淫穢色情、暴力血腥等訊息帳號，後於2017年至2019年未出現類似行動。直至2020年才又發布《國家網信辦啟動2020「清朗」專項行動》的通知，重點整治色情低俗、網路暴力、惡意營銷、侵犯公民個人隱私等內容。然自2021年以來，「清朗行動」開始擴大整治規模，並提升至由中共國務院新聞辦公室舉行新聞發布會，公布宣示當年度「清朗行動」的重點專項行動。
2022年「清朗行動」包括10項重點任務，[3] 此次為期三個月的行動係特別針對「打擊網路謠言和虛假信息」，其中提及「對涉及重大會議、重要活動、重要政策發布，及侮辱誹謗英雄烈士、褻瀆否定英雄烈士事蹟精神等；對涉及險情、疫情、災情、警情；對社會、經濟、民生領域」等假消息研判處置，凸顯中共高壓嚴管並加大力度清理網路輿論，防止所謂「不良、反動訊息」擴散蔓延，勢將確保10月16日「二十大」召開前，網路氛圍呈現一片「擁護黨中央、維護習近平」和諧假象。
二、草木皆兵防堵民眾悠悠之口
近期中共中央宣傳部為配合「二十大」召開而舉行的「中國這十年」系列主題記者會，主要係歌功頌德習近平上任後過去十年間在各領域的豐功偉業。其中，中共「網信辦」副主任、新聞發言人牛一兵8月19日在介紹新時代網路強國建設成就表示，自2019年「清朗」系列專項行動開展以來，針對網路帳戶亂象、網路暴力等突出問題開展30多項「專項整治」，清理違法和不良訊息200多億條、近14億個帳號。[4] 而2021年累計清理2,200多萬條違法訊息，處置13.4億個帳號，封禁7,200餘名主播、下架2,160個應用程式，關閉3,200餘家網站。[5]
根據2021年中共國家統計局公布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中國人口共14億1,178萬人，[6] 而中共「網信辦」提及的「清理14億個帳號」，意味全中國平均每個人被封一個帳號，另「清除違法和不良信息達200多億條」，亦代表著龐大民眾發出的質疑與揣測。中共自今年上半年以來，頻繁地對外通報網路禁言、封鎖的「嚴打」成效斐然，將查禁網站平台與在網路封殺大量言論視為「卓著政績宣威耀武」，意圖製造聲勢恫嚇中國網民，惟上述數據直接印證其潛藏巨大的內部矛盾及社會不滿。
參、趨勢研判
一、結合修法加大對科技企業懲治罰則力度
中共「網信辦」宣稱，2022年上半年「清朗行動」依法約談3,491家網站平台，罰款283家，暫停419家功能或更新，下架177款「行動應用程式」（mobile app），會同電信主管部門取消1萬2,292家違法網站許可或備案、關閉違法網站。[7] 結合中共9月14日發布《關於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網路安全法〉的決定（徵求意見稿）》，[8] 其中針對〈第六章法律責任〉部分，增添「情節特別嚴重的，處100萬元（人民幣，下同）以上5,000萬元以下或者上一年度營業額5%以下罰款，並可責令暫停相關業務、停業整頓、關閉網站、吊銷相關業務許可證或吊銷營業執照；對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處10萬元以上100萬元以下罰款。」
中共《網路安全法》自2017年施行以來，此次為首次修法，意在加大違法行為處罰的金額與力度，並連坐企業及主管人員、直接責任人的義務責任。尤以「網信辦」2022年7月對「滴滴全球股份有限公司」（DiDi Global Inc., 以下簡稱「滴滴公司」）處逾80億元的創紀錄罰款，同時對「滴滴公司」董事長兼執行長程維、總裁柳青各處100萬元罰款，即是殺雞儆猴的先例；而曾對「滴滴公司」投資10億美元的美國「蘋果公司」（Apple Inc.），其企業發展副總裁佩瑞卡（Adrian Perica）8月初已辭去「滴滴公司」董事職務。[9] 此二實例均顯示在中共「網信辦」全方位「明確違法行政處罰種類、幅度及從業禁止措施」瞄準下，未來科技企業瀰漫寒蟬效應不言而喻。
二、控制「演算法」精準打擊有助建立一言堂
中共「網信辦」開展2022年4月至12月為期八個月的「清朗‧2022年演算法綜合治理」專項行動，重點檢查影響力較高的輿論或社會動員能力的大型網站、平台及產品，督促企業利用「演算法」加大正能量傳播、處置違法和不良訊息。[10] 8月12日，中共「網信辦」要求境內包括百度、騰訊、網易、新浪、阿里巴巴、優酷、抖音等30家網路公司提交「互聯網資訊服務演算法備案清單」，必須公開「演算法」應用程式，以解決數據濫用問題，並加強網路公司的約束力。[11]
中共自2021年以來對網路科技企業大規模整頓行動持續，今年將觸手深入渠等獨家關鍵資產的「演算法」，「演算法」詳細資訊須包括如何收集個人數據、客製化個人推薦和提供內容等功能。中共管控審查「演算法」，可快速有效限制異議表達和公共討論，「演算法」從大眾視野中快速刪除一切對中共統治不利的所謂「有害信息」，並藉由最佳化「演算法」使網路資訊符合「主流價值導向，積極正面能量」，餵養傳播受眾與數位讀者全面針對性的大內宣，使中國成為名符其實的「牆國」。
[1]〈中央網信辦部署開展「清朗･打擊網路謠言和虛假信息」專項行動〉，《中國互聯網發展基金會》，2022年9月5日，http://www.cidf.net/n1/2022/0905/c429180-32519519.html。
[2]〈2016年國家網信辦牽頭開展「清朗」系列專項行動 劍指網路頑疾 形成持續震懾〉，《人民網》，2016年11月25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n1/2016/1125/c1001-28896890.html。
[3]2022年「清朗行動」包括10項重點任務：1、「清朗･打擊網路謠言」專項行動；2、「清朗･打擊網路直播、短視頻領域亂象」專項行動；3、「清朗･MCN機構資訊內容亂象整治」專項行動；4、「清朗･整治應用程式資訊服務亂象」專項行動；5、「清朗･規範網路傳播秩序」專項行動；6、「清朗･2022年演算法綜合治理」專項行動；7、「清朗･2022年春節網路環境整治」專項行動；8、「清朗･2022年暑期未成年人網路環境整治」專項行動；9、「清朗･打擊流量造假、黑公關、網路水軍」專項行動；10、「清朗･互聯網用戶帳號運營」專項整治行動。〈深入整治網路亂象 國家網信辦開展十項「清朗」專項行動〉，《中國經濟網》，2022年3月17日，http://www.ce.cn/xwzx/gnsz/gdxw/202203/17/t20220317_37411959.shtml。
[4]〈中央網信辦：「清朗」行動已清理違法和不良帳號近14億個〉，《人民網》，2022年8月19日，http://finance.people.com.cn/n1/2022/0819/c1004-32506597.html。
[5]〈中國網絡文明大會| 2021年「清朗」系列專項行動處置帳號13.4億個〉，《中國日報中文網》，2022年8月29日，http://cn.chinadaily.com.cn/a/202208/29/WS630c9554a3101c3ee7ae6283.html。
[6]〈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主要數據公佈 我國大陸共14.1178億人〉，《人民網》，2021年5月11日，http://finance.people.com.cn/BIG5/n1/2021/0511/c1004-32099968.html。
[7]〈中央網信辦：我國正從網絡大國向網絡強國闊步邁進〉，《中國科技網》，2022年8月19日，http://stdaily.com/index/kejixinwen/202208/1eb88ea53d7543858c54e4e943af3c83.shtml。
[8]〈關於公開徵求《關於修改〈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的決定（徵求意見稿）》意見的通知〉，《中國政府網》，2022年9月14日，https://reurl.cc/V1VYoQ。
[9]〈蘋果悄悄撤出滴滴董事會！一度風光的叫車平台霸主為何走向失敗？〉，《數位時代》，2022年9月2日，https://www.bnext.com.tw/article/71530/apple-quietly-withdrew-from-didi-board-how-china-largest-ride-hailing-platform-go-from-prosperity-to-failure。
[10]〈開展「清朗･2022年演算法綜合治理」專項行動〉，《人民網》，2022年4月12日，http://politics.people.com.cn/BIG5/n1/2022/0412/c1001-32396519.html。
[11]〈國家互聯網資訊辦公室關於發佈互聯網資訊服務演算法備案資訊的公告〉，《中國網信網》，2022年8月12日，http://www.cac.gov.cn/2022-08/12/c_1661927474338504.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