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期
壹、新聞重點
2018年6月28日,澳洲智庫「澳洲戰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 ASPI)發表報告指出,自2010年至今,聯邦政界人物共接受63人次他人贊助的中國旅遊。華為是其中的最大全額贊助商,曾12次安排澳洲政客赴中,包辦商務艙機票、旅館、國內旅行及餐飲等費用。
同日,澳洲國會以通過「國家安全立法修正案(間諜活動及外國干預)法案」(National Security Legislation Amendment [Espionage and Foreign Interference] Bill 2018)與「外國影響力透明化法案」(Foreign Influence Transparency Scheme Bill 2018),強化對外國勢力干預的反制。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在澳洲影響力已深入政界
近年中國「銳實力」滲透澳洲各階層,已對其國家安全構成嚴重威脅,並引發社會反彈。2017年6月,Fairfax Media和時事電視節目Four Corners聯合報導指出,與中國政府有關的捐贈者,近年捐給澳洲兩大政黨至少500萬美元。同時,澳洲情報機關ASIO(Australian Security Intelligence Organization)也證實兩位著名華商(周澤榮、黃向墨)可能是中國政府代理人。工黨參議員鄧森(Sam Dastyari)被揭發曾收受與中國政府有關公司捐款後,又被發現發表與工黨政策相左的南海問題立場、通知一名居澳中國商人其電話可能正被澳洲國安部門監聽,最後鄧森不得不在2017年12月12日宣布辭去國會職務。
在華為贊助的12人次海外旅行中,執政的自由黨雖有7人次,但反對黨工黨的政客們參加的赴中旅行的次數最多。接受華為旅行招待的政界人士包括外交部長畢索普(Julie Bishop)和貿易部長喬博(Steven Ciobo)與前眾院議長等(詳如表1),顯示華為影響力已深入澳洲政界。
二、兩法案強化對外國影響力的監管但仍存在爭議
為有效反制外國對澳洲政治的影響,兩法案增加了38項新罪行,重點包括:(一)要求遊說人士申報是否為他國服務,隱匿者將面臨刑責。澳洲官員卸任後為外國政府服務,須申報未來十年計劃;議員代表外國政府採取行動也須登記。若有干涉國內事務,將面臨10年以上20年以下刑責。(二)擴大間諜活動定義,加重從事間諜活動的刑責。入侵澳洲企業系統竊取商業機密者,將面對最高15年徒刑。(三)納入新的外國干預及破壞罪行,如破壞電網及交通系統者,將面對刑責。
但澳洲各界對這兩個法案仍有質疑,例如有國際資金的教堂、慈善機構、人權組織,仍須註冊為外國遊說者;對分享機密訊息的嚴厲懲罰,恐造成訊息披露的寒蟬效應;國家安全定義過於寬泛;司法部長可逕行將某人列為外國代理人,無須經過法定程序等。
參、趨勢研判
一、澳洲將進一步規範政治獻金
在澳洲,來自外國的捐款不僅合法,競選經費籌措、捐款或支出也幾乎沒有限制,唯有捐贈超過1.35萬澳幣(約1萬元美金)才須記下捐贈者姓名,只要每次不超過這個額度,個人和企業可以進行多次捐贈。前述兩項新法案要求遊說人士申報是否為他國服務,未揭露者將面臨刑責。禁止外國政治捐款的法案,也即將提上國會辯論,相關規範可望強化。
二、澳洲增加對南太平洋島國援助與中國形成抗衡
據估計,從2006到2016年間,中國提供南太平洋國家金援已達17.81億美元,[1] 僅巴布亞紐幾內亞即高達6.32億美元;萬那杜、東加、薩摩亞等國,也有許多中資公司主導多項開發計畫。
2018年4月,滕博爾(Malcolm Turnbull)宣佈將在巴布亞紐幾內亞和索羅門群島鋪設通往澳洲長達4,000公里的海底電纜,以實現高速網路通信,並將華為排除在外。6月18日,澳洲外長畢紹普接受專訪,批判中國在太平洋以「一帶一路」為名,大舉建設道路、橋梁、港口、機場,恐使這些小國面臨難以負荷的債務,[2]進而損及其主權;她並允諾提供這些國家更好的資金協助,以抗衡中國。[3] 6月25日,澳洲同意和萬那杜展開安全條約談判,承諾提供約1,443萬美元的教育援助,並將斥資30萬美元,協助萬那杜強化網路安全能力。
近期澳洲作為顯示,坎培拉已逐步擴大對抗中國在南太平洋地區的影響力。美、日、澳、紐等國強化對相關國家的支持,將有助我援助該區邦交國,深化邦誼。
三、澳洲作法可做為我國反制中方滲透的參考
近年中國對我各面向統戰與滲透作為頻仍,惟2017年政府推動的「保防工作法」草案,因遭污名化為「人二復辟」而撤回。如何因應中方竊取我國家機密、產業機密、機敏科技,如何反制北京培養在台代理人、操控我方輿論、挖角產業人才等,澳洲反制中國「銳實力」的作為,或可做為我方參考。
表1 接受華為赴中旅行贊助的澳洲聯邦政治人物
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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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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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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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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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onwyn Bishop (前澳洲眾議院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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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華為支付商務艙機票赴新加坡、中國,及國內旅遊食宿之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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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2.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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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 Robb(前澳洲眾議院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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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華為支付赴香港、中國旅費,及食宿免費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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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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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e Bishop(澳洲外交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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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華為支付赴中國機票及國內旅遊食宿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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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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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 Ciobo(澳洲貿易部長)
Paul Fletcher(城市基礎設施部長)
Alex Hawke(國土部助理部長)
Alan Griffin(澳洲眾議院議員)
Harry Jenkins(前澳洲眾議院議長)
Maria Vamvakinou(澳洲眾院移民聯合常設委員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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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華為支付赴中國商務艙機票及國內旅遊食宿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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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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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m Chalmers(澳洲眾議院議員)
Stephen Jones (澳洲眾議院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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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澳洲中國商業委員會與華為支付赴中國商務艙機票及食宿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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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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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 Irons(眾議院公司與金融服務聯合委員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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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華為支付赴中國機票及食宿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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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ABC News, Jun 26, 2018
[1]Philippa Brant, “Mapping Chinese Aid in the Pacific,” Lowy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Policy. https://www.lowyinstitute.org/mapping-chinese-aid-pacific
[2]中共正試圖在萬那杜的盧甘維爾(Luganville)興建超大型碼頭工程,可能讓萬那杜陷入同樣的債務陷阱,這一超大型碼頭距雪梨只有1,500浬。
[3]David Wroe, “Australia will compete with China to save Pacific sovereignty, says Bishop,” Sydney Morning Herald, Jun 18, 2018. https://www.smh.com.au/politics/federal/australia-will-compete-with-china-to-save-pacific-sovereignty-says-bishop-20180617-p4zm1h.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