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中共選拔「年輕」幹部之觀察
2018.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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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近期有關中共人事任用的相關新聞，聚焦於「年輕」幹部上，營造出年輕幹部的培養選拔是未來人事晉用的重點項目，包括賀軍科（1969年生）當選共青團第一書記、劉超（1971年生）任四川省中共綿陽市委書記、胡海峰（胡錦濤之子，1974年生）從浙江省嘉興市長改升任麗水市市委書記。[1] 近日新華社亦以「年輕幹部看過來！習近平在關注你們」標題表示，習近平透過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關於適應新時代要求大力發現培養選拔優秀年輕幹部的意見」時，釋放出未來對於年輕幹部選人用人的相關訊號。[2]
貳、安全意涵
一、幹部任用升遷規則修正
年輕幹部升遷議題，隨著近年習近平修正相關規定後，最近再度成為焦點。事實上，過去任用年輕幹部即是中共的重要用人方針，例如1992年的發布的《中共中央組織部關於積極大膽地做好選拔年輕幹部工作的通知》明白表示機關內的年輕幹部人數配額。[3] 但這並不符合習近平的用人標準，習在2013年就曾對人事進用制度表達不滿，認為一些地方和單位為了達到機關年輕化的要求而降低用人標準。此外，近年由於不少年輕幹部不合規定的「火箭式」升遷醜聞，[4]也使得中共對於選拔年輕幹部上的調整，更加名正言順。 對此，中共中央組織部就2014年發布的《2014-2018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劃綱要》表示，未來各級領導人的年齡結構，不再簡單以年齡「一刀切」，也不硬性規定年輕幹部的配額。加上習近平用人思想更加強調「堅持五湖四海、用人唯賢」的策略。這樣的修正，除了增加十九大後繼續任用王岐山在用人思想上的正當性外，亦對習班底的成員組成、未來換血增加靈活度。
二、「70後」年輕幹部升遷速度趨緩
儘管目前中國「70後」正廳級幹部人數不少，然而這樣修正卻也使得當前「70後」指標性的幹部晉升至副部級的速度，與過去「50後」或「60後」相比，都要來得慢。「60後」的幹部，不少人在40歲前就已官拜副部級，例如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38歲時任西藏自治區黨委常委；已落馬的孫政才於39歲任北京市委常委；福建省副書記、省長唐登傑39歲時任上海市副市長；自然資源部部長陸昊35歲時即就任北京市副市長。相較之下，「70後」任副部級官員目前僅有6人，較過去人數少，且晉升副部級時都已年過40（詳如表1）。
三、修補人事晉升危機
近期習近平短短4天3次就年輕幹部晉升議題發表談話，其意在安撫幹部，解除年輕幹部疑慮。儘管部分人認為這是由於習近平開始認清到年輕幹部斷層的問題，或認為這是習對內人事的妥協。但撇開臆測，單純從人事制度修正的角度來看，這些修正使得過去以年齡作為重要升遷考量，轉變成綜合性的考量。對年輕幹部最直接的衝擊就是取消硬性配置年輕幹部做法，因為在新的用人策略上，年輕幹部常不若經驗老道的年長幹部，亦容易造成年輕幹部的相對剝奪感。而這又在習近平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後，發酵成新一波的危機。由於任職年齡層的層層遞減已非必要條件，容易造成對年輕幹部的排擠效應，使得年輕幹部擔心未來換血速度將大幅趨緩，進而埋怨以習近平為首的黨中央。因此，近來習近平多次表示重視年輕幹部的選拔，並且強調要「培養一代又一代的可靠接班人」。[5]
參、趨勢研判
一、人事制度優化影響仍待觀察
習近平於7月3、4日在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再次強調人事制度的優化，例如包括「要完善人才培養機制，改進人才評價機制，創新人才流動機制，健全人才激勵機制」。近年優化的過程中，中共亦修訂了《幹部任用條例》，其中對於破格提拔的標準、審查都更加嚴謹，將使得未來破格提拔的人數降低。加上，此次習近平關於選拔年輕幹部、任用標準的相關發言，未明顯改變近年的既定方針，因此包括時光輝、周亮等指標性人物的升遷（詳如表1）、「70後」的升遷速度是否是未來的常態、選拔年輕幹部的人數是否增加等議題，仍待後續觀察。
二、短期內部鬥爭恐增加
理論上，人事制度優化後，可以多少降低官員內鬥比例。但由於過去幾年習近平的人事制度的修正，使得年輕幹部少了一些向上卡位的保障與機會。因此從人事鬥爭的角度來看，未來短期的內部鬥爭會比以往更為激烈。而近來國家監察委員會亦鼓勵檢舉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問題」的官員，已經使得2018年在省部級以下的檢舉、被處分人數較2017年同期大幅上升。參考過去案例，國家監察委員會在中共人事制度優化的過程中，恐早已成為官員內鬥的主要工具之一。
表1、「70後」的副部級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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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
出生年 |
現職 |
初任副部級時間 |
備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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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輝 |
1970 |
上海市副市長 |
2013.2 |
最早升任副部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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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 |
1971 |
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副主席 |
2015.9 |
原中央紀委組織部部長（副部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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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捷 |
1970 |
中共貴州省委常委、秘書長。 |
2016.11 |
原江西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副部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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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宇傑 |
1972 |
上海市市委常委、秘書長 |
201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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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然 |
1972 |
中央紀委駐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紀檢組組長 |
201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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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高雲 |
1972 |
江蘇省副省長 |
2018.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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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作者整理，統計至2018年7月9日
[1]共青團第一書記為正部級，綿陽市委書記、嘉興市長及麗水市市委書記皆為正廳級；另有關年輕幹部的定義，過去依照層級不同，與之對應職務所代表的年輕幹部涵意亦不同。但近期年輕幹部定義似乎有所改變，若參考人民日報評論員所發之文，近來所指之年輕幹部係指「70後」、「80後」、「90後」出生之幹部，請參考，人民日報，2018年7月8日，http://paper.people.com.cn/rmrb/html/2018-07/08/nw.D110000renmrb_20180708_3-01.htm
[2]「年輕幹部看過來！習近平在關注你們」，新華網，2018年7月3日，http://big5.xinhuanet.com/gate/big5/www.xinhuanet.com/politics/xxjxs/2018-07/03/c_1123069850.htm
[3]例如，省區是黨委領導層要有3名50歲以下幹部，政府領導層要有2名，其中至少1名是45歲左右幹部。在地市州黨委、政府領導班子中，要各有2-3名45歲以下的幹部，其中至少各有1名40歲以下的幹部；後續《1998-2003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畫綱要》、《2009-2013年全國黨政領導班子建設規畫綱要》亦皆有明定名額。
[4]例如，王茜(1991年生)於2012年任湖南省湘潭市岳塘區發展改革局副局長；閻寧(1981年生)於2011年任河北省館陶縣委副書記、代縣長；徐韜(1985年生)，於2012年擔任湖南省湘潭縣副縣長等。
[5]「習近平出席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並講話」，中國軍網，2018年7月4日，http://www.81.cn/big5/jmywyl/2018-07/04/content_8079980.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