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私協力的網路監控及其影響
2018.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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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8年7月初,中國科技界侵犯隱私行徑,接連遭曝光。百度公司出品的手機輸入法遭指控,在未經用戶同意的情況下進行錄音,[1] 而騰訊公司的QQ手機瀏覽器也被指控,未經允許逕自對用戶拍照;百度公司與騰訊公司均已否認侵犯隱私的指控。[2] 此外,中科點擊科技宣稱,該公司的軍犬網路輿情監控系統被中國政府用以監控境外8000多個網站,可監測文字、圖片、視頻,甚至可採集53種語言和輿論資訊。[3]
貳、安全意涵
一、中國落實網路主權管轄主張侵犯境內外個人隱私
截至目前為止,尚未見到中共中央網絡安全和信息化委員會辦公室(中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對於上述諸報導表達關切。不同於歐美國家將隱私保護視為人權,中國政府是以維護網路主權的安全控制思維,將個資保護措施置於網路安全法中。為維護內部統治主權,中國政府主張,必須要掌控中國公民在境內外的網路訊息。也就是說,中國網路主權的主張可隨時侵犯境內外中國公民的個人隱私。因此,中國政府不僅對內遂行網路監控以維穩,也開始以推展信用社會為名,將網路監控擴及海外公民,並嚴密監測境外輿情。
二、中國科技產業配合官方進行公私協力的網路監控
中國政府能夠在境內外肆無忌憚的網路監控,主要是憑藉科技產業的配合。尤其是實施社會信用評等所需要的信用記錄、人臉辨識與車牌辨識,並非單靠中國政府的資料庫,而是需要公私協力蒐集巨量文字與影像資料,並進行即時精確的大數據分析。業者的配合,諸如前揭的百度、騰訊QQ,不論是出自中國政府要求,還是有所顧慮而先自我審查,終究還是脫離不了攻佔中國龐大市場與累積巨量商用情報數據這兩大自利考量。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網路監控結合外交施壓將招致反彈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政府將網路監控與信用評等視為對外伸張網路主權平等的政策工具,藉此與西方網路自由暨話語權相抗衡。更甚者,中國政府要求更改他國航空公司網站上對台灣稱謂,並箝制中國公民在境外的網路言論。[4] 如此明目張膽地干涉他國境內的網路活動,即使按照中國政府自己的界定,已無異於侵犯其他國家的主權,未來勢將招致反彈。
二、中國網路資通訊產品與服務輸出將進一步遭受抵制
中國網路資通訊業者配合中國政府遂行境內外的公私協力網路監控,不僅是為了滿足監控輿情、箝制中國公民言論的內部維穩需求。其背後的戰略意圖,是藉由智慧城市資通訊基礎建設的整廠輸出,將「中國模式」的數位社會監控,複製擴散到一帶一路沿線國家,[5]形成足以與西方網路自由與話語「霸權」分庭抗禮的網路戰略均勢。另一方面,部分中國資通訊產品與服務因國安竊密疑慮,原已遭美國、澳洲等國禁止採購或使用,如今接續美國川普政府對於中國資通訊軟硬體的投資限制暨出口管制,觀察歐美智庫、媒體於2018年6月底到7月初密集揭露中國的公私協力網路監控,預判中國網路資通訊產品與服務輸出勢將遭受歐美各國進一步抵制。
三、台灣資安產品與服務輸出須遵守國際規範
中國網路科技產業輸出網路監控,如今惡名昭彰,台灣發展資安產業,應引為殷鑑。對於資安產業軟硬體輸出,台灣政府與業者宜密切跟隨規範資安服務出口管制的瓦聖納協議(Wassenaar Arrangement)。雖然加入該協議的諸多歐美會員國,要求將侵入性軟體與網路監控系統,自出口管制清單中排除,俾利出售大規模網路監控軟體。但是台灣理應效法的,是同樣積極發展資安產業的以色列。該國雖未加入瓦聖納協議,卻在國內立法採取比該協議更嚴格、更大範圍的審查,以管制資安產品與服務出口,極力避免資安軟硬體輸出淪為極權國家政府迫害人權的幫兇,故足堪為台灣管制資安產品及服務輸出的表率。
[1]美國之音,「百度輸入法被指未經允許錄音 用戶憂隱私」,美國之音中文網,2018年7月4日,https://www.voacantonese.com/a/baidu-input-recording-20180703/4466203.html。
[2]小山,「網曝APP自主攝像頭諜取用戶隱私 騰訊急撇清」,法國國際廣播電台,2018年7月2日,http://trad.cn.rfi.fr/中國/20180702-網曝app自主攝像頭諜取用戶隱私騰訊急撇清。
[3]喬龍,「中國監控網絡擴及海外 可濾各種文字」,自由亞洲電台,2018年6月28日,https://www.rfa.org/mandarin/yataibaodao/meiti/ql-06282018100614.html。
[4]希望,「報告:中國社會信用體系干涉別國主權」,自由亞洲電台,2018年6月28日,https://www.rfa.org/mandarin/yataibaodao/meiti/nu-06282018121948.html。
[5]Samm Sacks, “Beijing Wants to Rewrite the Rules of the Internet,” The Atlantic, July/August 2018, <https://www.theatlantic.com/international/archive/2018/06/zte-huawei-china-trump-trade-cyber/563033/>(July 5, 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