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戰書代表習近平出席北韓國慶之觀察
2018.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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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金正恩2018年3月27日首度訪問北京會晤習近平時,即邀請習近平出訪並獲首肯。[1] 8月14日傳出北韓官員告訴南韓記者,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將應邀出席北韓建國70周年觀禮。新加坡媒體「海峽時報(Strait Times)」(8月18日)與「日本放送協會(NHK)」(8月23日)先後引述權威消息,盛傳習近平將親自出席祝活動。8月20日,有記者在中國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確認習近平是否訪問平壤,外交部發言人陸慷回應「沒有消息可提供」。[2] 9月4日,中共中央對外聯絡部宣布,中央政治局常委栗戰書,將以習近平特別代表的身分率團訪問平壤。栗戰書此行除轉交習近平親筆信函給金正恩,習近平再於9月9日以個人的名義致賀電,引發外界關注中朝關係發展及美中朝三邊博弈。
貳、安全意涵
一、習近平迴避出席北韓國慶以免擴大美中嫌隙
美國國家安全顧問波頓(John Bolton)8月19日接受美國廣播公司(ABC News)訪談,川金會後北韓仍持續發展核武。川普(Donald Trump)8月24日在個人推特上連發3則推文表示,美國在貿易戰上對中國採取強硬立場,將美國與北韓的無核化談判鮮有進展,歸咎於中國未提供協助。美國近期內將宣布再對中國2000億美元商品加徵關稅,研判習近平在未能充分掌握北韓是否具體落實無核化,乃採避險策略,避免因北韓問題與美中貿易戰形成連鎖效應,進一步惡化中美關係。
北韓每逢重要節日皆會舉行閱兵展示戰略意圖,本次國慶閲兵僅展示光明星3型(Kumsong-3)反艦巡弋飛彈和閃電5型(Pongae-5)地對空飛彈,未若2月慶祝建軍70週年閱兵,展示聲稱射程涵蓋全美的火星-15型洲際彈道飛彈,習近平迴避出席閱兵儀式,即可避開一旦北韓展示具有核武意涵的新型戰略武器,陷入幫北韓背書與壓制無核化不力的尷尬。
二、栗戰書代表習近平出席有助提升中朝關係
中國國家領導人到訪具鞏固雙邊關係重要意涵,中國江澤民(1990年3月、2001年9月)和胡錦濤(2005年10月)曾訪問平壤,北韓2006年啟動核試後,僅習近平2008年以國家副主席身分和2009年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便未曾有領導高層再訪(詳參表1)。此前曾考慮專責黨政外交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王滬寧或國家副主席王岐山代表習出席北韓國慶。[3] 中國2015年10月指派常委中排名第5的劉雲山,出席北韓勞動黨70週年黨慶閱兵,本次未循例再派位階相符的王滬寧,而由常委排名第4的汪洋出席9月6日北韓駐北京使館的國慶酒會,國家副主席王岐山於9月7日出席中國人民對外友好協會和中朝友好協會舉辦的北韓國慶70週年招待會,再加碼由身具第3把手與習近平親信雙重身分的栗戰書(2015年亦曾任訪俄特使)出席北韓國慶,並轉交習近平親筆信函給金正恩。一來不僅可收拉抬雙邊關係之效,化解金正恩對習近平未實現回訪平壤承諾的不滿;二來栗戰書以習近平特使的身分,可清楚表明中方對北韓關切恢復經濟援助與放寬制裁的態度,傳達給北韓關於中國在無核化議題上的立場與考量。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力保在朝鮮半島無核化問題上不失分
栗戰書為金正恩上任以來訪問平壤的最高層級中國官員,北韓出動崔龍海、李洙墉、金與正親自接機迎接,金正恩則未在國慶發表挑釁談話,亦未展示戰略核武,栗戰書稱職為習近平穩住中朝關係,更讓美國指責中方對北韓無核化未盡全力的說法無法發酵,同時換取中方可利用北韓議題,爭取與美方商談暫緩或停止升高貿易戰的談判空間。文金三會將於9月18至20日舉行,川普9月4日透過熱線,請文在寅擔任「首席談判代表」(Chief Negotiator),轉達美方立場,但由栗戰書與金正恩在閱兵典禮上的肢體語言互動,顯示即使美朝韓啟動新一輪談判,緊密的中朝關係,使中國不會被排除在外,仍將在後續終止韓戰、簽署和平協議,及北韓廢核上,扮演關鍵角色。
二、習金四會與川金二會的可能性仍存在
川普要求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取消8月底訪問平壤時,表示蓬佩奧再訪,將待美中貿易戰告一段落後再議,並對二度川金會持開放態度,同時保留與習近平共同商討解決貿易問題的可能性。習近平未出席北韓國慶,證明中朝仍能維持良好關係,也間接回應川普,中國不在北韓問題上另闢戰場與美國對抗,為美中貿易戰降溫預留協商的談判空間。栗戰書訪朝期間,金正恩要求川普採取相應作為,共同推動半島無核化,川普9月9日則推文對北韓國慶未發起挑釁行動表示認同,並透露金恩致函要求舉行川金會。美國處理北韓問題特使畢根(Stephen Biegun)於9月10-15日依序訪問韓日中三國協調無核化,倘金正恩能落實9月5日接見韓國特使團時,承諾2021年1月前完成無核化的正面宣示,川金二會可能在9月聯大會後或美國期中選舉前進行,習近平亦將視美中貿易戰發展,於川金二會前再安排與金正恩會面。
表1、金正恩上任以來北京官員訪問平壤一覽表
時間 |
中國官員 |
目的 |
2013年7月25-28日 |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家副主席李源潮 |
出席韓戰停戰60周年紀念活動 |
2015年10月9-12日 |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書記劉雲山 |
出席北韓勞動黨成立70周年慶祝活動 |
2015年10月24-29日 |
民政部部長李立國 |
出席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作戰65周年紀念活動 |
2017年11月17-20日 |
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特使、中聯部部長宋濤 |
說明中共19大概況 |
2018年4月14-17日 |
中聯部部長宋濤 |
率中國藝術團參加金日成 106週年冥誕暨「四月之春」國際友誼藝術節 |
2018年5月2-3日 |
外交部長王毅 |
表達支持半島終止戰爭狀態、實現停和機制轉換,支援北韓戰略重心轉向經濟建設 |
〔註〕:中國自18大以來,習近平與李克強皆尚未訪問平壤 |
資料來源:筆者整理繪製。
[1]〈時機特殊的快速訪問:金正恩訪華邀請習近平訪朝〉,《BBC中文網》,2018年3月28日,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chinese-news-43564574。
[2]〈2018年8月20日外交部發言人陸慷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8年8月20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586521.shtml。
[3]「韓聯社」和「朝鮮日報」指出,過往中國國家領導人江澤民和胡錦濤赴北韓訪問前,會在出訪一週前發布相關消息,但北京直到9月3日都尚未對外發布消息,研判習近平親自出訪的機會不高。《東亞日報》則表示,中方考量與北韓關係的重要性,可能改派金正恩前3次訪中,負責接待的中國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書記處書記王滬寧代替出訪。「香港經濟日報」則指出,王岐山目前不具黨職,只具國家級的政府職務職稱,由其代表習出席北韓國慶活動,在禮節上略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