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宣傳「習思想」的新策略
2018.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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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8年中國「十一」長假期間，以多檔綜藝節目廣受中國年輕世代歡迎的《湖南衛視》，推出由湖南省委宣傳部策劃的「社會主義有點潮第二季─新時代學習大會」黃金檔綜藝節目。節目內容以知識問答、自由論述的方式，宣傳習近平個人經歷與「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10月8日至19日，中宣部與《央視》亦推出講座式教育特別節目「平『語』近人—習近平總書記用典」，闡述習近平講話中所引用的古代詩文。10月18日，中共中宣部旗下媒體《光明日報》，舉辦「平『語』近人—習近平總書記用典」研討會，《新華社》亦於20日刊載「習近平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偉業」專文。外媒報導，中共對內宣傳「習思想」再次進入另一波高潮。
貳、安全意涵
一、「習思想」宣傳力度與「習核心」的強弱有關
2017年中共19大後確立「習核心」的領導地位，但2018年以來，媒體多次報導中共高層不滿習近平發展個人崇拜，欲挑戰「習核心」。2月底《新華社》英文版搶先報導習近平將修憲取消任期制，傳被定性為「政治失誤」。受到國內經濟成長下滑、中美貿易戰與長生疫苗醜聞，讓「習核心」的鐵腕統治成為批判焦點，促使習近平的個人宣傳減少，據「微信指數」統計（如附圖），「習近平」關鍵詞的網路討論熱度在7月底到8月中陷入低潮，引發外界對中共高層反撲。習近平權力削弱的猜測，[1] 直至8月底，才有各種跡象表明習近平「強勢回歸」。[2] 爾後因中美貿易戰越演越烈，國內興起「國進民退」的批評聲浪，關於習近平的政治宣傳稍稍降溫。9月25至27日，習近平到東北考察，表示中國要「自力更生」，掀起一波民族主義浪潮，亦引發熱議。（9月25日「習近平」指數上漲23%，「新時代」指數上漲74%）9月底，在習近平提到希望《央視》能「堅持黨的領導」及「壯大主流輿論」後，10月初各種宣傳報導與節目又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外媒與台灣學者皆認為，「中國內部流言多寡與強弱是觀測中共官場內鬥的晴雨表。」[3] 從中共對「習思想」宣傳頻率與強度來看，政治氣氛不利於習近平時，官方政治宣傳的力度降低，習近平或正透過黨內機制解決問題，隨後政治宣傳力度大幅提升，向外界顯示「習核心」依舊穩固，警告挑戰者勿輕舉妄動。
圖、2018年7月23日至10月23日「微信指數」
說明：「微信指數」由社群媒體《微信》官方提供的大數據分析，整合在《微信》上的搜索和瀏覽行為。本文認為，「習思想」的媒體宣傳，帶動相關關鍵字在《微信》上的搜索熱度。圖中綠色線表「習近平」指數波動，紫色線表「新時代」的指數波動，藍色線表「總書記」的指數波動，橘色線表「習核心」的指數波動。
資料來源：2018年9月28日「微信指數」。
二、「習思想」透過高校輻射到企業與社區
2017年12月，習近平在「中國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要求中國高等教育發展要「為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服務」。隨著中共官方對「習思想」的重視，以及吸引年輕族群學習「習思想」的需求，各大高校成為宣傳重鎮，紛紛設立研究中心（表一），開設相關課程、研擬研究主題，學生組織亦成立專門的研究會、社團。中國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018年度課題指南，主題多半與習近平思想及「新時代」有關，清華大學教授胡鞍鋼，在美國「edX」平台、法國「FUN MOOC」平台開設習近平思想課程。中國人民大學「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執行主任秦宣指出，研究中心在高校中將承擔「習近平新時代社會主義思想」的「進教材、進課堂、進頭腦」工作；湖南師範大學則強調要派遣專家、教授進入企業、社區與鄉村，宣講「習思想」。研究「習思想」成為中國高校爭取各種官方補助的重要手段，各研究中心亦成為洗腦高校學生支持「習思想」的負責機構，並以高校為中心，將「習思想」輻射到該地區的群眾。
表、中國高校成立研究「習思想」相關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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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高校 |
機構名稱 |
成立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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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社會科學院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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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社會科學院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2.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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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教育部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8.0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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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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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講習會 |
2017.10.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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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師範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院 |
2017.1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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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師範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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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教育 科學研究院 |
上海學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1.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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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復旦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工程 |
2017.1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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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蒙古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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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師範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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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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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湘潭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7.12.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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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長沙理工大學 |
「社會主義有點潮」研究中心 |
2017.01.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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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民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院 |
2018.01.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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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清華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院 |
2018.0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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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中央黨校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8.0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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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學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院 |
2018.01.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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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省 |
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 |
2018.01.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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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南開大學 |
天津市高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聯盟 |
2018.03.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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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 |
習近平社會主義思想研究會 |
2018.10.24 |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各高校網站。
參、趨勢研判
一、年輕世代將成為「習思想」宣傳主要目標
中共政治宣傳與大眾分化的現象，自網路與社群媒體興起後更趨明顯，特別是年輕族群對中共透過官媒教條式的說教、「井噴式」的宣傳手法產生反感，亦對於中國控制網路言論、限制「穿越劇」、「宮鬥」等主流題材不滿。中共宣傳部門為吸引年輕族群，嘗試貼近年輕群眾的生活，營造符合年輕人的意象。《湖南衛視》「新時代學習大會」、《東南衛視》「中國正在說」與《央視》「平『語』近人」節目，皆可以看到成員年輕化、內容流行化、管道多元化的特徵。上述政治宣傳節目的參賽者與觀眾，大部分是20到35歲的年輕族群，節目內容包含「穿越」、手機互動等流行元素，更具娛樂性質。電視台更善用微博、微信等社群媒體進行宣傳，亦透過線上影音平台「愛奇藝」、「芒果TV」接觸網路受眾。
二、政治宣傳形式將再進化
「新時代學習大會」和「平『語』近人」是中共宣傳部門對政治宣傳手法與管道的新嘗試，透過政治與娛樂結合的電視節目，把「習思想」推展到社會大眾的日常生活中，這種做法在中國並無先例。雖目前中共的政治宣傳內容與方式仍顯粗糙，但從「社會主義有點潮」第一季節目為專家說書，到了第二季結合問答、手機互動等多元節目內容，及政府部門利用RAP製作政治宣傳、開設《抖音》官方帳號與舉辦「自媒體大V（個人媒體意見領袖）座談會」等符合世代潮流的傳播方式可以發現，中共的政治宣傳手法正在快速進化，未來中國可能出現符合年輕世代審美的節目，或是相關宣傳作品在網路上「由黑轉紅」，創造高討論度。另隨台灣高中生前往中國高校就學的比例增加，台灣的年輕世代接觸到政治宣傳節目的機會提高，對於價值觀的形塑可能產生衝擊，政府須注意中共政治宣傳對年輕世代的影響。
[1]包含北京下令摘除有習近平頭像的海報，《人民日報》5年來首次多日在標題上未出現習近平名字，及主管意識形態的王滬寧連續幾週「隱身」等不尋常現象。
[2]8月20日，《新華社》報導習近平在「中共中央軍委黨的建設會議」上展現對中國軍隊的牢固掌控，當日「微信指數」，「習近平」指數上漲6成，「總書記」指數上漲6倍；22日習近平出席「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強調「九個堅持」，當日「習核心」指數上漲88%。
[3]〈習近平強勢登場力阻流言橫飛〉，《法廣》，2018年8月28日，http://trad.cn.rfi.fr/中國/20180828-習近平強勢登場力阻流言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