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學習新疆反恐維穩經驗之意涵
2018.12.14
瀏覽數
96
壹、新聞重點
2018年11月23日,中國《法制日報》報導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常委張韻聲於11月19日至21日帶隊赴新疆學習考察維穩經驗以及政法相關治理工作並簽訂了「反恐維穩」與「在寧新疆籍高校學生服務管理」合作協議。[1] 此趟行程,張韻聲除參觀了新疆自治區反恐工作展、自治區維穩指揮部、公安大數據建設和一體化作戰平台等處,也參觀了新疆的「職業培訓中心」。張韻聲稱讚新疆經驗,並表示寧夏和新疆「有很好的合作空間」以及「要進一步加強兩地在反恐維穩、民族宗教、勞務服務管理、社會治理等合作」。[2] 對此,國際各界憂慮新疆「再教育營」將擴及寧夏,導致中國少數民族人權更加惡化。 [3]
貳、安全意涵
一、以「職業培訓中心」管控少數民族之「新疆經驗」受北京肯定
在中國,回族一向認同中國政府,少與政府衝突。但寧夏近年少數民族工作卻「偏離」北京期待。寧夏有217萬回族人口,為中國回族最多的自治區。近年來寧夏回族大舉清真化,出現許多伊斯蘭風格清真寺以及許多阿拉伯語學校、路標標誌,甚至阿拉伯語被描繪為民族語言。超市商店也出現清真專區與專用通道。到了2017年8月,寧夏同心縣韋州鎮當局下令拆除剛修建的阿拉伯風格的大清真寺(包含四個宣禮塔以及九座圓頂),當地穆斯林集結抗爭導致當局妥協暫緩拆除,更加深中國政府與回族穆斯林矛盾。
相比之下,新疆對維吾爾族穆斯林的管控則取得北京認可,尤其是「職業培訓中心」的設立。中國官媒如央視,或是政府如國務院、外交部等回應外界對於新疆關押維吾爾族穆斯林疑慮時,皆不斷強調新疆近期的社會穩定。在2018年10月新疆政府更修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去極端化條例》,其中第17條新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可以設立職業技能教育培訓中心等教育轉化機構和管理部門,對受極端主義影響人員進行教育轉化」,合法化了「職業培訓中心」。在在顯示新疆舉措受北京肯定。
二、地方協議「反恐」淡化中央角色迴避國際人權壓力
新疆自治區針對維吾爾族穆斯林採取集中再教育方式洗腦宗教思想,在2018年備受國際批評。2018年4月,美國關切新疆維族人與穆斯林遭受關押,7月在國會聽證會上討論中國「再教育營」關押上百萬新疆穆斯林之人權爭議。美國國會更提案要求白宮對新疆黨委書記陳全國等新疆官員實施制裁,如禁止入境或是凍結在美資產等,並希望以禁止採購美製監控設備等制裁方式向中國施壓要求立即關閉「再教育營」以及釋放關押的新疆人。面對國際壓力,中國國務院9月13日稱外界所指的「再教育營」只是教育訓練中心,新疆自治區主席雪克來提•扎克爾在10月接受訪問時表示職業技能培訓工作讓新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更加密切」。中國駐美大使崔天凱10月27日更聲稱「美國殺死恐怖份子,我們是把他們變正常」。以上表述顯露出中央駁斥國際譴責,支持新疆政府之立場。此次寧夏黨委赴新疆學習反恐與維穩,研判是高層允許地方政府對接,擴大推行政策,同時也是高層避免直接涉入新疆國際人權譴責之計。
參、趨勢研判
一、建立「大中國思想」為習少數民族與宗教工作方針
從新疆到寧夏,北京當局正允許地方政府以「職業培訓中心」方式,對少數宗教與族群進行「中國化」之改造。習近平2015年親自參加民族工作會議,表示「民族地區的好幹部要做到明辨大是大非的立場特別清醒,維護民族團結的行動特別堅定」,在2017年19大報告中,習談到要「促進各民族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2018年12月10日,習在給《世界人權宣言》70周年之賀函中,更再次強調「人民幸福生活是最大的人權」。自習近平提出「中國夢」政策方針以來,中國政府對於宗教與少數民族的箝制益加嚴格,新疆寧夏甘肅等邊疆的中共黨政官員亦被強制要求簽署不信仰宗教承諾書,防止宗教思想滲入黨政組織。從維穩到「思想淨化」,研判在習任內中國的少數民族受壓迫程度與規模將會益加強烈。
二、少數民族維穩成敗將成地方官員考核重點
2016年習近平重用陳全國,將之從西藏調任新疆為治疆大臣,而陳全國可能在20大入常的傳聞也時有所聞。據中國官方說法,在陳全國治理下,新疆已將近兩年未見任何大規模恐怖主義暴力事件。反觀寧夏先前治理穆斯林不力,導致2017年4月時任寧夏自治區黨委書記李建華遭解任,由習近平中央黨校舊部,時任江蘇省長石泰峰接任,顯示中央高層極重視邊疆省分維穩。此外,新疆更將少數民族維穩工作納入官員考核中,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去極端化條例》第5條便明文規定「去極端化工作實行領導責任制和年度目標責任考核制」,第50條更明定辦理去極端化工作不力之領導幹部與負責人員將「依法給予行政處分」。
近期西北地區地方政府積極立法管控少數民族,如新疆進行「結對認親」,要求各級幹部職工住進農村社區。有126萬回族人口居住的甘肅省也在臨夏回族自治州禁止清真寺高音喇叭,並限制16歲以下兒童參加宗教活動。寧夏也開始反清真泛化,要求各餐廳避免「回」、「清真」等字眼。隨著各省競相限制少數民族與宗教之權利,研判少數民族群居省市自治區,如寧夏、甘肅、青海、四川、河南甚至內蒙古等(見附圖)可能會一一設立「職業培訓中心」,並將這些職訓中心之維穩成效作為官員升遷的重要考核憑據。
*光譜兩端數字為最低與最高的省分之人口數,顏色越深代表該省居住的少數族群的人口數越高
附圖、中國各省市自治區維族、回族、藏族、蒙古族人口數
資料來源:作者整理自2010年中國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http://www.stats.gov.cn/tjsj/ pcsj/rkpc/6rp/indexch.htm。
[1]〈張韻聲帶隊赴新疆考察對接政法綜治維穩工作〉,《法制日報》,2018年11月23日, http://www.legaldaily.com.cn/index/content/2018-11/23/content_7701184.htm。
[2]〈寧夏黨委政法委等部門赴新疆考察對接反恐維穩工作〉,《寧夏日報》,2018年11月27日,https://www.nxnews.net/dz/dzjj/201811/t20181127_6113236.html。
[3]“China crackdown on Muslims spreads beyond Xinjiang province,” Financial Times, December 2, 2018, https://www.ft.com/content/08b19a76-f389-11e8-ae55-df4bf40f9d0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