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加強網路審查之新趨勢
2019.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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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1月2日,《紐約時報》報導,在北京厲行網路審查的背景下,一個增長快速且利潤豐厚的新興產業「網路審查工廠」正蓬勃發展。《紐約時報》記者透過採訪一家名為「博彥科技」的員工,揭露中國「網路審查員」的工作。值得注意的是,2016年「博彥科技」約有200名員工執行審查工作,如今「博彥科技」從事這類業務的員工高達4000多人。這顯示近期北京面臨執政壓力,越趨緊縮的網路言論空間。民間企業為順應官方層出不窮的網路審查新規,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產業現象。[1]
貳、安全意涵
一、北京加重網路平台自我審查力道
隨著美中貿易戰對中國影響的加劇,突顯中國內外交迫的雙重壓力,更進一步反映在北京加強網路審查的舉措上。值得關注的是,北京除透過網路監管單位、公安部門的「網路警察」,加強對「唱衰中國經濟」的新聞選題與內容取締。另一方面,北京更藉由要求網路平台自我審查,封鎖負面經濟內容與評論。例如網路平台以外包形式,交給「博彥科技」這類的「網路審查工廠」,仰賴「網路審查員」進行審查;或是在網路平台內部,建立內容審核編輯團隊,進行自產自審。以《今日頭條》為例,2018年4月,因網路平台內容觸及政經敏感議題,遭北京勒令整改後,便開始大規模招聘內容審核編輯,自6000人擴編至1萬人,較生產內容的6000名發稿員工還多,幾乎形成1人發稿、2人監督的局面。這顯見近期北京加重網路平台自審壓力,網路平台為求生存發展,不惜付出更多的人力成本,以應付政府日益加大的網路審查需求。
二、北京網路審查仰賴人力政治敏感度
2018年11月1日,「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發布《2018網路自由報告》,中國被評為全球網路言論控制最嚴重的國家。[2]在習近平領導下,北京的網路審查體系越趨壯大且嚴密。一方面持續擴大界定政治敏感性言論範圍,另一方面形成更為細密的網路審查分工。相較於如Facebook或Twitter的內容審核,以暴力、色情及恐怖主義等爭議性內容為主,突顯法律、道德問題。北京厲行之網路審查,著重在政治性內容,強調維護北京政權的穩定。首先,在「網路審查工廠」所建置的內容資料庫中,收錄基礎敏感詞與衍生詞,以政治類為最大宗。其次,「網路審查員」的應聘條件,須具有良好的政治敏感度。例如《今日頭條》招聘內容審核編輯,以中共黨員為優先。最後,「網路審查員」須經過密集的培訓與考試,完成政治思想訓練,以從中辨別有關政府的負面言論、敏感資訊與影射暗語。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網路審查員」經過長時間對政治敏感資訊的接觸,是否會對中國的網路與社會控制造成反效果,值得持續追蹤與觀察。
參、趨勢研判
一、北京持續緊縮網路言論以備經濟變局
觀察2018年中國網路審查,北京突破以往集中於國內政策與民生議題的範疇,將審查之手伸向美中貿易戰、商業醜聞、平權運動等攸關國家形象的領域。可看出北京加強網路審查,已不僅施力於具政治敏感性的內容,更著眼於中國在國際的影響力,將目光轉向與「大國形象」相關的議題。另一方面,北京壓制諸如「中美經貿摩擦影響逐漸顯現、國內消費者信心指數下降、經濟數據不及預期、經濟面臨較為明顯的下行壓力」等負面經濟言論,顯示北京面對國際經濟情勢的轉變,以及國內日益嚴峻的經濟問題,仍以一貫的網路審查手法,試圖抑制中國社會的恐慌。依據目前中國經濟持續衰退的態勢,預料北京將對經濟新聞的網路審查愈加緊縮,並成為北京緩解經濟與社會壓力的常態性作為。
二、北京將繼續精進演算法輔助人工審查
受限於技術與內容審查工作的特殊性,人工審核仍扮演重要角色。例如Facebook審查團隊遍佈全球,主要使用人力檢查內容,因其認為有些文字的真正意涵,只有當地人能夠理解。北京透過監控技術的升級,將會進一步運用如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加強對網路政治敏感性言論的控管,藉由資料庫數據的持續擴大與更新,進行機器學習與深度學習,精進人工智慧的演算法能力,輔助人工審查文字、圖片與影片等不同形式之網路傳輸內容。另一方面,北京恐透過「網路審查工廠」海外設點方式,將北京網路審查模式擴及全球。例如「博彥科技」於美國、日本、新加坡與台灣皆設有分支機構,並招聘相關業務人才。這些「網路審查工廠」可能藉此獲取當地資料,經由資料仲介,販賣於國際黑市。其也可能做為北京控制或干預其他國家政治的手段,藉由取得之資料進行人工與大數據分析,將有利於北京進行海外的網路監控與情蒐。
[1] Li Yuan, “Learning China’s Forbidden History, So They Can Censor It,” The New York Times, January 2, 2019, https://www.nytimes.com/2019/01/02/business/china-internet-censor.html
[2] Adrian Shahbaz, “Freedom on the Net 2018,” Freedom House, November 1, 2018, https://freedomhouse.org/sites/default/files/FOTN_2018_Final%20Booklet_11_1_2018.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