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輿論戰」運用：港媒在台灣跟監之分析
2019.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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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香港媒體《大公報》2019年1月16日以頭版頭條「蔡密使見『學動』授『獨』計」報導，報香港組織「學生動源」3名成員來台與「密使」會面，然內容誤指台灣記者為推動會面的「密使」，引發爭議。總統府發言人黃重諺回應，港媒「涉嫌以跟監手法，捏造情節製作假新聞，意圖誤導輿論，我們給予強烈譴責」，「對國人、媒體記者及來台旅客在總統府周邊遭親中港媒不法跟監，人身自由與權益可能受到危害，已請國安局等相關單位進行調查」。[1]根據2003年12月新修訂《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工作條例》，首次將輿論戰、心理戰、法律戰﹙即「三戰」﹚並列為「戰時政治工作」的重點，本次事件顯示中國對港、對台之輿論戰持續被運用在平時的「反獨」鬥爭，值得關注。
貳、安全意涵
一、親北京香港媒體發動「輿論戰」侵蝕媒體獨立性
港媒獨立性一直受到外界關注，「無國界記者」（Reports without Borders）組織自2013開始評比以來，即呈現倒退趨勢。《大公報》由陳姓等3名記者具名追蹤香港青年訪台消息，24小時跟監、跟拍，但內容捕風捉影、純屬虛構。此型態係近年中國對港工作少見的手段。由於查無該3名記者入境資料，似乎另有其人。[2]若該等人員未依《港澳媒體新聞記者申請駐台要點》提出申請，或觸犯《香港澳門居民進入臺灣地區及居留定居許可辦法》，入境從事與許可目的不符之活動，仍待有關單位釐清。至於政府後續能否藉台港司法互助，針對涉案人員查核，則恐有疑慮。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港媒長期被外界視為親北京媒體，時有透過「輿論戰」，打擊香港異議人士，已嚴重侵蝕媒體獨立性。
二、港媒藉「新聞自由」侵犯人身自由
親北京的香港媒體經常以香港民主派人士為對象進行跟監、跟拍，特別是與境外有聯繫的情況。例如《文匯報》2018年12月17日同樣以頭版頭條全版方式，透過跟拍、戲劇性報導澳洲麥奎理大學教授凱大熊（Kevin Carrico）訪港與香港團體交流的詳細過程。[3]該事件與本次《大公報》跟監、跟拍國內媒體記者、香港來台旅客如出一轍。這些行為均可能使人心生恐懼，進而對香港社會形成嚇阻作用。需注意的是，港媒在台若涉嫌不法跟監、危害人身自由，雖屬《憲法》第22條所保障基本人權，但藉「新聞自由」之外衣侵犯人身自由權，在執法上仍有模糊空間，使我政府機關執法面臨挑戰。
參、趨勢研判
一、中國持續藉「輿論戰」嚇阻及壓制香港異議人士及其對外聯繫
習近平在2016年2月陸續至中央電視台、人民日報社及新華社調研，並在輿論工作會議強調「黨與政府主辦的媒體『必須姓黨』」，「黨的新聞輿論媒體的所有工作，都要體現黨的意志、反映黨的主張，維護黨中央權威、維護黨的團結，做到愛黨、護黨、為黨；都要增強看齊意識，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同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上揭兩案均由港媒以擴大刊載方式報導，意圖壓制香港異議人士，也凸顯「一國兩制」下的港媒「狗仔文化」持續被運用於處理國安議題。未來中國是否利用在台港媒等多重途徑，執行類似任務對付台灣特定人士或團體，有關機關有必要持續在保障人權及維護國家安全原則下，定期召開全國保防工作會報，並強化保防工作法制、依法防制。
二、北京可能施壓港府以「依法治國」強化叛國罪之立法
習近平在2017年《十九大報告》要求「全面依法治國」、把維護中央對香港「全面管治權」與特區「高度自治權」結合，「確保『一國兩制』方針不會變、不動搖」，凸顯北京正緊縮治港立場。由於《香港基本法》第23條明定，「香港特別行政區應自行立法禁止任何叛國、分裂國家、煽動叛亂、顛覆中央人民政府及竊取國家機密的行為」，「禁止香港特別行政區的政治性組織或團體與外國的政治性組織或團體建立聯繫」，部分中國學者或建制派人士已要求港府儘速進行立法，[4]澳門則早在2009年即完成相關立法。港府於2019年1月23日將《國歌條例》提交立法會，公開侮辱國歌者將面臨最高3年徒刑及罰款，且追溯期長達兩年。這顯示北京對港正持續加強「依法治港」，以落實愛國主義。
[1] 楊凱翔，〈譴責親中港媒假新聞 府：國安局等單位調查中〉，《中央社》，2019年1月17日，https://www.cna.com.tw/news/aipl/201901170119.aspx。
[2] 該報先行在1月14日A2版「『學動』聽令『獨鴛鴦』 勾『台獨』博上位」、15日頭版「『風雲』基地謀移師馬來西亞」及16日，連續3天報導及跟監香港異議人士，事發地點橫跨港台，均由3名記者具名報導。
[3] 〈澳洲獨人港授獨經〉，《文匯報》，2018年12月17日，http://paper.wenweipo.com/2018/12/17/YO1812170001.htm。
[4] 例如〈陳佐洱促港府就23條立法〉，《東方日報》，2014年12月23日，http://orientaldaily.on.cc/cnt/news/20141223/mobile/odn-20141223-1223_00176_0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