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擴大整頓網路平台的意涵
2019.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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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7月15日，上海市、北京市「掃黃打非」辦公室，聯合中國國家網信辦等部門，針對總部位於上海與北京的違法網路文學平台，施以勒令停業，並要求整改。此波違法網路平台包含佔據中國八成女性圖書市場的「晉江文學城」、「抖音」母公司「字節跳動」旗下的「番茄小說」，以及App供應商「趣頭條」推出的「米讀小說」。[1] 6月28日，中國國家網信辦展開對網路音樂平台的集中整治，針對違規者採約談、下架及關閉等處罰。[2] 5月28日，中國國家網信辦亦宣布，將全面推動網路影音平台「青少年防沉迷系統」。[3]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日益擴張其網路言論控制
因應傳播科技的發展，中共加強對網路平台的控制。中共原本對內即厲行嚴格的言論控制，當新型態的網路平台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媒體即訊息」（The media is the message）的概念下，[4] 多元的網路平台型態打破中共以往一元式的政治宣傳，創造出遍地開花的言論表達空間。為此，根據中國網路平台用戶規模調查（詳見附圖），中共不僅擴大言論監管的目標，亦拓展內容審查的範圍。中共欲掌握即時通訊、搜尋引擎及網路新聞等平台動向，鎖定時政與資訊類的媒體言論，更將監管之手伸向網路影音、網路音樂、網路遊戲及網路文學等娛樂範疇，擴大對文化及娛樂性內容的關注。在六四事件30週年及面臨建政70週年之際，為鞏固政權穩定並進行思想控制，中共著手擴大整飭各式網路平台。例如中共將言論審查大刀砍向分享財經資訊的網路新聞平台；與此同時，亦封鎖多家網路文學平台，指出如「晉江文學城」上的網路作品，有「傳播網路淫穢色情出版物」違法問題，「晉江文學城」繼而推出更改書名、更改封面的自我審查規定。
二、中共漸趨強調依法行政的網路監管
為因應日趨複雜的網路平台監管問題，中共力求擺脫過去獨斷的人治色彩，主張依法行政的原則。首先，以審查標準而言，中共試圖建立一個完整的網路平台監管執法制度。例如中共對網路短影音平台整頓，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2017年6月施行）為基本精神，在《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管理規定》（2015年8月修正發布）、《網絡視聽節目內容審核通則》（2017年6月發布）的法治基礎上，首次整頓網路短影音平台，並公布《網絡短視頻平台管理規範》（2019年1月）和《網絡短視頻內容審核標準細則》（2019年1月），列出100條內容審核細項標準，例如「損害國家形象」、「宣揚不良、消極、頹廢人生觀」等，涵蓋範圍大到國家民族，小至私人生活。值得注意的是，中共就此擁有更大的行政裁量權，可任意利用這些標準，無限延伸解釋，以掃除色情、打擊非法為名，行強勢納管、鞏固政權之實。
其次，就執法程序來說，觀察中共處理網路平台違法問題，已漸形成固定的作業標準模式。從約談、下架、關閉、罰款到平台內部的整改，針對違法情節的嚴重性，進行不同程度的行政懲罰。此外，以網路影音平台全面推動「青少年防沉迷系統」來看，中共透過此系統建置，例如用戶每日首次啟動網路影音平台時，系統將進行彈窗提示掌握平台用戶動向，中共在網路平台監管上的角色便更具積極性。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將持續納管網路平台做為政治和統戰工具
在中共的計畫中，網路平台的言論控制可能僅是起步。關鍵的第二步，則聚焦於網路平台內部的整改。在此階段中，中共一方面藉由提出整改，將不聽話的網路平台強勢納管、改造，或予以淘汰。另一方面，中共也透過要求網路平台自我審查，培植這些被納管的網路平台要服從、進而宣傳中共的執政意志。例如受到國際質疑具國安疑慮的網路短影音平台「抖音」，其母公司「字節跳動」，不僅旗下有網路新聞平台「今日頭條」和網路文學平台「番茄小說」，近期更傳出跨足智慧手機硬體產品，亦打算自行研發遊戲軟體。在中共揀選與扶植下，這些受中共支持、具官方色彩的網路平台與業者，經過娛樂包裝成「糖衣炮彈」，[5] 成為中共對內重要的控制與統治工具，同時亦將是中共對外有力的宣傳和滲透武器。
二、中共勢將推動制度化網路監管以完備全面社會控制計畫
中共將透過公布審查法規與標準、完備執法程序，形成一套專業審查的通則，提供不同類型的網路平台審核依據。此外，中共越趨重視跨部門的橫向合作，亦更加凸顯中央與地方的上下聯繫，以此強化行政效率並維護程序的合法性。有此明確的監管制度做基石後，中共勢將進一步利用網路平台做為代理人，憑藉平台賦有自我審查的任務之便，利用網路平台傳播無國界的特點，對中國社會乃至世界，布下嚴密的監控之網。另一方面，依循這些法制化的審查規範與監管程序，不僅利於中共宣傳「依法治國」的形象，更便於針對每一審查細項和執法程序，進行積分積累和量化計算。可預見的是，網路平台的監管將會成為北京推動社會信用系統，進行全面監控計畫之核心要角。
附圖、中國網路平台用戶規模
資料來源：劉姝廷繪製，參考自第43次《中國互聯網路發展狀況統計報告》，中國互聯網路資訊中心（CNNIC），2019年2月28日，https://reurl.cc/Q0e2q。
[1]〈中國加大整治網路文學 晉江文學城遭令停更〉，《中央社》，2019年7月16日，https://www.cna.com.tw/news/acn/201907160135.aspx。
[2]〈國家網信辦集中開展網絡音頻專項整治〉，《人民網》，2019年6月29日，http://media.people.com.cn/BIG5/n1/2019/0629/c40606-31203003.html。
[3]〈網路視頻平台全面推行青少年防沉迷系统〉，《新華網》，2019年5月28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05/28/c_1124552455.htm。
[4]〈網路視頻平台全面推行青少年防沉迷系统〉，《新華網》，2019年5月28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9-05/28/c_1124552455.htm。
[5]意即被糖衣包裹的炮彈，比喻腐蝕、拉攏、使人上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