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針對新疆人權問題進行貿易制裁 與中國回應
2019.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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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10月7日，美國商務部發布聲明，基於人權因素，對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及18家相關機構、新疆警察學院、8家科技公司施加制裁，列入實體清單（Entity List），理由是相關組織與公司從事違反美國外交政策利益的活動，迫害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內的維吾爾族及穆斯林少數民族。商務部是負責美國軍民兩用物品出口管制的單位，依制裁命令要求美國內部出口、再出口與移轉相關管制項目給被制裁實體或單位時，須先獲得出口許可，確保美國的科技技術不會被中國用來壓迫少數族群。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聲明，美國政府與商務部不容許中國使用美國產品鎮壓少數族群。8日，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宣布，因為中國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內對維吾爾人、哈薩克人、吉爾吉斯人與其它信奉穆斯林的少數族群進行鎮壓，國務院將對與此次制裁有關的中國共產黨、新疆政府相關官員與其家屬施以簽證限制。國務院這項決定也是補充商務部對中國地方政府與公司的制裁命令，並呼籲中國停止鎮壓活動。[1] 中國外交部對此表達強烈不滿。
貳、安全意涵
一、美國商務部首次以人權理由制裁中國地方政府機構及科技公司
美國長期以對外國施加貿易制裁方式來表達對特定議題的關注，如違反武器管制禁運、危害國家安全等。美國也持續關切中國在新疆的政策，特別是維吾爾族等少數族群。川普（Donald Trump）上任後，商務部曾以危害國家安全為由對中國華為與相關公司施加制裁。由於維吾爾族受迫害的情況不斷惡化，包括大規模拘捕、限制宗教自由等，美國行政部門關切新疆維吾爾族等少數族群的程度不斷提高，參議院則已通過「維吾爾人權政策法案」（Uyghur Human Rights Policy Act）草案，現等待眾院審議該草案，有意要對迫害新疆維吾爾族的中國官員進行制裁。此次，儘管川普並未對新疆維吾爾族議題表態，但商務部是以迫害人權為由，制裁中國政府機構、官員及科技公司，繼而國務院也加入相關的制裁措施。商務部制裁名單除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及所屬公安部門、新疆警察學院外，另包括8家科技公司（附表）。其中，海康威視及大華科技是生產視訊監視設備世界前2大公司，亦擁有人臉辨識技術，其它公司則專精於人工智慧、語音辨識與資料處理。商務部指控這些公司不僅協助新疆當局迫害維吾爾族及其它穆斯林少數民族，亦幫助中國政府在其它地方從事鎮壓、大規模拘留及高科技監視的活動，因此加以制裁。換言之，美國不僅制裁壓迫人權的實體政府單位，更制裁擁有人臉辨識、人工智慧等技術的科技公司，反制中國數位威權主義的作為。
二、中國強調美國干涉內政揚言反制
針對美國商務部的制裁，中國外交部在10月8日表示，認為美國以人權問題為理由對中國相關政府機構與企業進行制裁，嚴重違反國際關係的基本原則，干涉中國內政，中國對此表達強烈反對與不滿。中國強調新疆問題屬中國內政，不存在人權問題；新疆採取反恐和去極端化措施，目的在預防極端主義與恐怖主義；美國的作為干擾中國在反恐上的努力與貢獻；中國呼籲美國撤除制裁，將會採取相關措施維護國家主權、安全及發展利益。10月9日，中國外交部稱對美國商務部制裁提出嚴正交涉；對美國國務院的制裁重申上述立場，暗示可能採取反制措施。此外，美國此波制裁8家科技公司，將使該等公司的相關產品難以進入美國市場，中國有關公司已經發出聲明表達抗議。[2] 從新疆問題可以看出，自由民主國家將宗教與信仰自由視為基本人權及普世價值，遠高過主權。相較之下，中國則堅持傳統主權觀念，企圖以新疆屬於中國內政為藉口，打壓不同民族的宗教與信仰自由。
參、趨勢研判
一、美國將持續在新疆維吾爾族人權問題上向中國施壓
川普上任後，由於新疆維吾爾族問題惡化，華府內部多次傳出要對中國政府或企業進行制裁，但都因不願影響美中貿易談判等諸多理由而作罷。美國宣布此波制裁時，恰好是美中即將舉行新一輪貿易談判之前，隱然有意透過制裁當作施壓中國政府與企業的工具。因此，媒體一度擔憂會影響美中貿易談判。對此，中國外交部表示，希望中美雙方共同努力，在相互尊重與平等互利的基礎上推動談判取得進展。美國商務部也強調此次制裁無關貿易談判。10月11日，美中在貿易爭議上達成一個初步協議。顯然，美國此波制裁沒有明顯影響到美中貿易談判。同日，川普雖未證實在貿易談判時觸及維吾爾族問題，但提及美國仍在討論將中國公司列入禁止名單的可能性。蓬佩奧亦表示，美國將繼續關注新疆維吾爾問題，施壓中國改善新疆人權。[3] 由於中國並未解決拘禁維吾爾族及穆斯林少數族群的問題，美國可能會在新疆問題上採取進一步行動，要求中國改善人權。
二、更多國家或將抵制中國輸出數位威權主義
自川普政府將中國定位為戰略競爭者並提出印太戰略以來，自由民主是其中重要的一環。9月23日，川普出席並主持聯合國宗教自由會議（United Nations on Religious Freedom），展現其重視宗教自由的態度，但未明確提及新疆維吾爾族問題。不過，陪同出席的副總統彭斯（Mike Pence）則是直接點名中國迫害新疆維吾爾族。美國商務部此次制裁強調人權，而非國家安全，頗有呼應川普近期重視宗教自由的意涵。10月15日，美國眾議院通過「香港人權與民主法」（Hong Kong Human Rights and Democracy Act），該法賦予行政部門可以對打壓香港民主的人士，施以限制簽證與凍結資產的措施。這凸顯美中在宗教自由與人權議題上的差異與分歧，也意味美中之間的競爭延伸至自由與民主之價值層面。民主國家批評中國透過影像監控、人臉辨識等技術及設備，監控及打壓異議人士，亦譴責中國將相關技術與設備向外推廣，等同對外輸出數位威權主義。美國商務部制裁的8家科技公司，涵蓋影像監控、人臉辨識、人工智慧及大數據等先進科技，具有限制與打擊數位威權主義的意涵，更多國家可能會參與抵制迫害人權的中國科技公司。
附表、美國商務部制裁中國新疆政府與科技公司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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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部門（19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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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阿克蘇區公安局、阿勒泰市公安局、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公安局、博爾塔拉蒙古自治州公安局、昌吉回族自治州公安局、哈密公安局、和田公安局、喀什公安局、克拉瑪依市公安局、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公安局、石河子公安局、塔城公安局、圖木舒克公安局、吐魯番公安局、烏魯木齊公安局、五家渠市公安局、新疆生產建設兵團、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公安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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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警察學院（1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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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公司（8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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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名稱 |
經營項目 |
美國之前是否制裁過該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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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海康威視數字技術有限公司（海康威視, Hikvision） |
影像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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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國防部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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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大華技術股份有限公司（大華科技, Dahua Technology） |
影像監視 |
是（國防部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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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湯科技（SenseTime Group Ltd.） |
人工智慧 |
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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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視科技（Megvii Technology Ltd.） |
人工智慧 |
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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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圖科技（Yitu Technologies） |
人工智慧 |
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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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訊飛（安徽中科大訊飛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iFlytek） |
語音辨識 |
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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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美亞柏科信息公司（Xiamen Meiya Pico Information） |
數據公司 |
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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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信科技有限公司（Yixi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mpany） |
數據公司 |
否 |
註：海康威視台灣總代理是成創科技；大華科技台灣代理是正洋科技、創奇科技、以特科技；曠視科技台灣代理是沛博科技；科大訊飛台灣代理是精誠資訊。
資料來源：陳鴻鈞整理自公開資訊。
[1]Wilbur Ross,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Adds 28 Chinese Organizations to its Entity List,”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October 7, 2019, https://tinyurl.com/yywu25vx; Ana Swanson and Paul Mozur, “U.S. Blacklists 28 Chinese Entities Over Abuses in Xinjiang,” New York Times, October 7, 2019, https://tinyurl.com/y56wavyg; Mike Pompeo, “U.S. Department of State Imposes Visa Restrictions on Chinese Officials for Repression in Xinjiang,”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8, 2019, https://www.state.gov/u-s-department-of-state-imposes-visa-restrictions-on-chinese-officials-for-repression-in-xinjiang.
[2]〈2019年10月8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0月8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706148.shtml；〈2019年10月9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0月9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706486.shtml；〈2019年10月10日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主持例行記者會〉，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19年10月10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jzhsl_673025/t1706831.shtml；黃正軒，〈涉侵犯新疆人權！美國商務部列中國人臉辨識監控公司入制裁名單〉，《香港01》，2019年10月8日，https://reurl.cc/Qp4vqO。
[3]“ Remarks by President Trump and Vice Premier Liu He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in a Meeting,” White House, October 11, 2019, https://tinyurl.com/yxnh5lfk; Mike Pompeo, “Secretary Michael R. Pompeo With Jason Lamb of WTVF-TV,” U.S. Department of State, October 11, 2019,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michael-r-pompeo-with-jason-lamb-of-wtvf-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