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針對「網路人士」加強統戰
201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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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19年11月28日，中共中央統一戰線工作部（下稱中央統戰部）、中共中央網路安全和資訊化委員會辦公室（下稱中央網信辦）首度共同召開「網路人士統戰工作會議」，會議上中央統戰部部長尤權表示，要加強對網路人士的思想政治引導工作。[1] 11月11日，《今日頭條》遭北京市網信辦勒令約談、整改，究因於《今日頭條》搜索結果出現「詆毀革命英烈方志敏同志的不良訊息」。[2] 此次會議不僅暴露中共當前的危機意識，亦顯示中共一貫的統戰思維。中共欲以消除、納編，進而控制、影響等手段，加強對「網路人士」的統戰工作。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網路統戰對象從「新媒體從業人員」擴大至「網路人士」
網路發展不僅拓寬言論的表達範圍，也孕育出新興的意見領袖。在此時代挑戰下，中共為嚴控輿論以鞏固領導地位，除收緊網路言論空間，更將目光鎖定「網路人士」。回顧中共推動網路統戰的歷程，可從2015年5月18日，習近平於中共中央統戰工作會議上，首度將「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3] 列為統戰對象說起。與此同時，同日施行的《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試行）》，更正式在統戰對象「新的社會階層人士」中，納入「新媒體從業人員」。2016年7月，中共進一步於中央統戰部增設「新的社會階層人士工作局」，從事對「新媒體從業人員」的統戰工作。2018年4月20日，習近平出席全國網路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會議，提出「建構網上網下同心圓」[4] 主張，「網路人士」成為當前中共統戰工作的重點。
中共此次召開「網路人士統戰工作會議」，將原統戰目標「新媒體從業人員」，擴大至「網路人士」。據中共中央統戰部微信公眾號「統戰新語」發布，中共要加強統戰的「網路人士」包含：（一）資訊訂閱、內容分發、門戶網站等新媒體資訊平台從業人員；（二）社群生活、文化娛樂、網路技術、網路交易等網企和平台從業人員；（三）網路「大V」、個人網路「大號」、網路社群組織負責人、網路作家、網路主播、影音紅人、職業電競選手等網路名人；（四）與網路密切相關的其他企業和社會組織從業人員等。
此次中共對「網路人士」的目標設定，凸顯三項特點。一為中共對網路新興社群力量的關注。相較於「新媒體從業人員」，「網路人士」特別列舉出如網路「大V」、網路主播、影音紅人、職業電競選手等，顯示中共與時俱進的統戰策略。二是中共對網路更加掌握進而細分類型。例如中共將「網路人士」區分為網路資訊內容、網路多元服務及網路名人等多種類型，透過對不同類型「網路人士」統戰，以掌控網路的內容生產、輿論傳播及社會動員各項環節。三為中共對網路娛樂文化的控制。「網路人士」涵蓋範圍包括網路社群生活、文化娛樂等網路平台與相關工作者，中共利用民眾閱聽習慣的改變，擴大影響人民的思想與生活。
二、中共藉統戰策略加強「網路人士」的思想教育
中共對「網路人士」加強統戰，除欲達成輿論箝制目的，更企圖利用「網路人士」的影響力，掌握輿論主導權。觀察中共的統戰計畫可知，中共首先從「網路人士」思想教育著手。透過政治思想的灌輸與改造，形塑「網路人士」愛黨的價值觀。例如定期舉辦統戰培訓課程，課程涵蓋中共黨史與未來發展策略，並由中共官員講述現今國際社經情勢，進而影響「網路人士」對資訊的判斷與見解。舉凡《今日頭條》執行長張一鳴、愛奇藝執行長龔宇等網路平台高層，以及多位網路名人，皆曾被強制納入網路統戰培訓。
其次，中共進一步要求「網路人士」配合政治宣傳。例如中共推動《關於隆重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廣泛組織開展「我和我的祖國」群眾性主題宣傳教育活動通知》，藉「網路人士」製作、播映愛國作品，推動愛國宣傳教育。以愛奇藝的「正能量精品網路電影計畫」為例，愛奇藝製作如《大地震》、《我的喜馬拉雅》、《紅色之子》等愛國電影，並在擁有破億會員數的愛奇藝影音平台上播映，提升宣傳成效。中共要求「網路人士」配合政治宣傳、產出積極貢獻，進而利用「網路人士」的輿論引導作用，達成統戰效果。
再者，中共企圖建立、扶植一批「網路人士」代表隊伍，憑藉「網路人士」代表的示範力量，發揮網路社群影響力。例如2018年9月4日，中共召開「政法網路新媒體建設工作會議」，會議不僅強調要發展政法新媒體、培養政法網紅，更列舉「吸粉」手段，教導政法新媒體如何與粉絲互動。其中，「中央政法委長安劍」為中共著力發展的政務新媒體，不同以往說教式宣傳，而強調貼近生活的語言，吸引大量粉絲關注，成為中共政策發布、主導輿論的指標新媒體之一。此外，在中共力推「大外宣」計畫下，「網路人士」統戰代表，亦被賦予對外「說好中國的故事」之統戰任務。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將持續對「網路人士」施以兩手策略
中共自2015年首度將「新媒體從業人員」載入官方統戰法律文件，2019年再提「網路人士」統戰。除體現中共對網路統戰的重視，更暴露中共對網路統戰政策尚有不足之處。觀察近年中共對網路審查越趨嚴厲，顯示在網路輿論課題上，中共仍無法跳脫一貫的控制思維，以致難達到令「網路人士」「心悅誠服」的統戰效果。如同對媒體的控管，中共將持續對「網路人士」施以兩手統戰策略。中共一方面採取強硬手段，執行統戰計畫的消除與納編工作，對「網路人士」進行審查、過濾，針對違反黨意者採取封鎖與整頓措施。另一方面，中共則以柔性手法，對「網路人士」進行思想灌輸，利誘並扶植「姓黨」的「網路人士」。然而，中共的統戰策略，是否足以應付網路複雜多變的形勢，成效仍待觀察。
二、中共將強化部門合作與資源整合提升統戰成效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網路人士統戰工作會議」，是由中共中央統戰部與中央網信辦共同召開，更為首次以「網路人士」為名，所舉辦之跨部門會議。觀察中共推展網路統戰的進程（參見附表），中央統戰部與中央網信辦保持著密切的關係。例如2014年12月，兩部門一同發布《關於開展新媒體從業人員統戰工作的意見》。除共制規範外，兩部門亦在培訓環節進行合作。例如中央統戰部自2015年起，連年舉辦「新社會階層人士理論研究班」，其中「網路人士」受訓名單便由中央網信辦所擬定。中共將利用中央統戰部的大部資源，並憑藉中央網信辦的專業，發揮跨部門合作的統戰效果，持續精進對「網路人士」的統戰作為。這次會議由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尤權出席講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中央網信辦主任莊榮文作報告。由此來看，中共中央宣傳部作為中共掌管意識形態與輿論的主管機關，於中共網路統戰計畫的定位與功能值予密注。此外，從中共中央政法委召開「政法網路新媒體建設工作會議」一例顯示，網路統戰作為中共高層高度關注之議題，恐易成為部門間競爭的績效大餅，若無整體性的策略，將淪於各自為政之境，無法集中火力有效達成目標。可預測的是，中共未來將強化並關注部門合作與資源整合，以提升網路統戰之成效。
附表、中共中央推展「網路人士」統戰之重要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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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
主要部門 |
重要進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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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 |
中央統戰部 中央網信辦 |
發布《關於開展新媒體從業人員統戰工作的意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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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24-4/3 |
中央統戰部 中央網信辦 |
舉辦第12期「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理論研究班」 首次將「新媒體從業人員」納入培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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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18 |
中央統戰部 |
召開「中共中央統戰工作會議」 習近平首次將「新媒體代表性人士」納入統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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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18 |
中央統戰部 |
施行《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試行）》 首次將「新媒體從業人員」載入統戰法律文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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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6/17-6/18 |
中央統戰部 |
舉辦「全國統戰系統網站建設暨網路宣傳培訓班」 中央統戰部副部長陳喜慶出席並講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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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2/23-2/24 |
中央統戰部 |
召開「全國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統戰工作會議」 首次舉辦並提出將「新媒體從業人員」納入統戰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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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6/19-6/23 |
中央統戰部 |
舉辦第1期「網路人士理論研討班」 首次針對「網路人士」舉辦研討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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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8-3/24 |
中央統戰部 |
舉辦第2期「網路人士理論研討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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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20 |
中央網信辦 |
舉辦「全國網路安全和信息化工作會議」 習近平提出「建構網上網下同心圓」主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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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4/9-4/15 |
中央統戰部 |
舉辦第3期「網路人士理論研討班」 中央統戰部副部長鄒曉東出席研修班開班式並講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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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28 |
中央統戰部 中央網信辦 |
首次召開「網路人士統戰工作會議」 中央統戰部部長尤權出席並講話 中央宣傳部副部長、中央網信辦主任莊榮文作報告 |
[1]〈【深論】首次！中央統戰部、中央網信辦召開網絡人士統戰工作會議！〉，《中國統一戰線新聞網》，2019年11月28日，http://tyzx.people.cn/BIG5/n1/2019/1128/c396781-31480068.html。
[2]〈搜索結果現「不良資訊」今日頭條遭約談〉，《自由亞洲電台》，2019年11月13日，https://www.rfa.org/mandarin/Xinwen/1-11132019155230.html。
[3]「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意指新媒體平台的經營者與新媒體上內容的製造者。〈官方渠道談「新媒體中的代表性人士指哪些人?」〉，《人民網》，2015年6月4日，https://reurl.cc/0zRqbo。
[4]意即凝聚網路線上與線下的民眾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