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徵兵制度改革現況
2020.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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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中國徵兵制度2020年首度實施「兩徵兩退」，希望達到確保兵員總量穩定、提高解放軍現代化戰力等目標。但受到疫情影響，春季徵兵推遲到9月底結束。據中國國防部新聞發言人譚克非表示，2020年中國報名參軍人數超過300萬，其中具大學學歷的比例較2019年明顯提升。[1] 另外，2020年11月16日，中國國務院辦公廳、中共中央軍委辦公廳發布《國務院辦公廳、中央軍委辦公廳關於同意建立全國徵兵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制度的函》，表示為「加強對徵兵工作的領導，強化統籌協調，研究徵兵改革創新政策建議，督導徵兵工作有關政策措施落實」，14個部會建立全國徵兵工作部際聯席會議，由中國國防部部長魏鳳和擔任召集人。[2] 「部際聯席會議」係針對牽涉多部門的重大政治任務所成立的議事協調機構，以強化各部會間的溝通協調機制，顯示出中國徵兵制度的重要性。本文觀察解放軍今年度徵兵情形與特徵，進一步討論解放軍實施「兩徵兩退」後，對中共軍力發展之影響。
貳、安全意涵
一、各地優惠盡出吸引大學生參軍
隨著中國逐步構建「具中國特色」的現代化作戰體系，以及對「信息化、一體化」聯合作戰需求，再加上中國社會教育水準的普遍提高，近年來解放軍主要以大專院校學生作為兵員徵召對象。解放軍自2013年起配合大學開學季調整徵兵時間，隔年開通「全國徵兵網」提供線上報名。2019年中共中央軍委國防動員部擴大「精準徵兵」試點範圍（各單位提報需求後，徵集符合職務需求的人才），並增加人數至9,000人。2020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和大學畢業人數創新高等因素影響，政府為緩解大學生失業問題並藉此機會吸納更多高素質人才入伍，宣布將擴大招募範圍、加強精準徵兵與精準動員。各地亦紛紛推出各種激勵政策，如「帶編入伍」（服役期間保留編制，服役期滿後回原單位）、一次性現金獎勵，與國有企業定額編制招聘退伍軍人等優惠措施，廣東省甚至要求全省大專院校要完成年度徵兵任務，大學畢業生徵集比例不得低於15%。[3] 另外，中國教育部預計自2021年起，擴大「退役大學生」碩士招生，並將重點放在人民大學、北京清華大學等「雙一流」大學。解放軍積極透過吸引大學生參軍改善兵員結構、提高兵員素質，作為建立「能打仗、打勝仗」軍隊的基礎。
二、女性參軍的比例提高
對大多數國家而言，吸納更多女性參軍，除可實現兩性平等外，對於軍隊戰力保持也有很大的幫助，特別是中國積極參與國際維和行動，而在某些保留傳統社會模式的國家和地區執行維和任務時，女性官兵比男性官兵更有優勢。中國國內亦有越來越多的女性官兵參與一線作戰任務，包含2019年解放軍首次派出女兵赴黎巴嫩執行國際維和掃雷任務；2020年11月北部戰區陸軍某邊防旅大學生女兵全數留隊等。在實務上，研究發現女性退伍的比例較少，故部隊亦有更高意願培養女性官兵。[4] 而觀察2020年「全國徵兵網」各省發布的女兵錄取名單，大多數女性新兵具大學學歷，並依照高考成績排名擇優錄取。由於中國女兵員額仍遠小於男性，故通過篩選的女兵素質皆相當優異，對中國預計「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有正面影響。
參、趨勢研判
一、 「兩徵兩退」或增加基層部隊訓練負擔
中國實施「兩徵兩退」後，部分單位必須抽調幹部，組成臨時新兵連進行訓練。對於各省軍區下的軍分區（負責民兵、預備役建設與國防動員）、人民武裝部（負責徵兵與當地民兵管理）等單位來說，原先「一徵一退」準備期約幾個月，但「兩徵兩退」大大延長訓練準備時間與增加工作壓力，特別是中共在軍改後兵役機關人數大幅減少，現役人員仍須負擔值班、訓練等任務，基層「人少事多」的矛盾將更加凸顯。同樣地，軍人退伍素來是部隊棘手議題，其中牽涉到責任認定、軍地對接、賠償懲罰等問題，一年兩次退役亦意味著辦理退伍期程拉長，若無相關制度與流程改革，亦可能影響解放軍基層部隊建設發展。
二、 現行徵兵制度無助於解放軍保留高學歷人才
雖然大學生逐漸成為解放軍義務役主體，但大學生服役期滿後轉任士官，或是提升成幹部的情形相對較少。由於中國各地目前公布的優惠措施，多以2年為限，義務兵期滿退伍後可立即享有各類獎勵措施，或是到國企、政府單位任職，但如果選擇轉任士官，反而出現「服役時間越長、享受待遇越少」的矛盾。如《退役軍人保障法》條款規定，退役軍人在公務員和事業編招聘中會有特殊名額，退役軍人報考基層公務員亦有加分。再加上部分大學生選擇參軍，可能僅是民間市場不景氣，先從軍待日後退伍後享受優惠或轉換跑道。美國國防情報局在《2020年中國軍力報告》亦指出，雖然北京越來越希望「培養並保留新型軍事人才，但如果中國經濟保持增長態勢，參軍對大學生來說並非是具吸引力的選擇。[5] 因此，在招聘高學歷人才參軍上，中共軍隊仍面臨不斷加大的挑戰。
[1]〈全國徵兵工作9月底結束 應徵報名人數突破300萬〉，《新華社》，2020年9月24日，https://reurl.cc/avb623。
[2]14個部會包含中央宣傳部、國家發展改革委、教育部、公安部、財政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交通運輸部、國家衛生健康委、退役軍人事務部、中央軍委政治工作部、中央軍委後勤保障部、中央軍委訓練管理部、中央軍委國防動員部、中央軍委政法委員會。〈國務院辦公廳、中央軍委辦公廳關於同意建立全國徵兵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制度的函〉，中國國務院，2020年11月16日，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20-11/16/content_5561866.htm。
[3]〈大學畢業生徵兵比例不低於15%！退役後考研初試可加10分〉，《南方都市報》，2020年7月8日，https://www.sohu.com/a/406396898_161795。
[4]〈每年入伍女兵人數眾多，為何很少看到女兵退役？〉，《騰訊網》，2020年11月15日，https://new.qq.com/omn/20201115/20201115A02UNQ00.html。
[5]“Military and Security Developments. Involving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2020,” U.S. Department of Defense, https://reurl.cc/avjk4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