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軍陸航及空中突擊部隊近期訓練的趨勢
2021.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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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1年4月中旬,中共央視播出中共陸軍陸航部隊開展多機型跨晝夜飛行訓練的新聞。報導指出,第80集團軍陸航旅連續進行多場次、高強度、多機型跨晝夜飛行訓練,依據實戰需求,檢驗陸航部隊全時作戰的水準。[1] 報導指出訓練時,數架直升機接到命令依次升空,完成增速、轉彎、出航等預備動作後,飛往預定空域,讓飛行員連續進行數小時多架次巡航。新聞中也特別強調,這個旅今年已進行多次高強度、多機型的跨晝夜飛行與課目訓練,探索出多種機組協同新戰法,聚焦作戰準備。
事實上,從2021年初中央軍委習近平發布訓練動員令之後,解放軍各軍種及部隊立即展開各種訓練,陸軍集團軍陸航旅與突擊旅也是如此。綜觀年初至今的訓練,有些訓練與去年訓練課目類似,有一些則因為新機型服役後展開接裝飛行訓練,有的則是因為區域情勢因素展開的針對性訓練。(參見下表)
表、中共陸軍陸航及空中突擊部隊訓練一覽表
項次 | 時間 | 單位 | 訓練內容 |
1. | 2021年1月7日 | 第77集團軍陸航旅 | 武裝直升機(包含直-10新型武裝直升機)、運輸直升機多架依次升空,駛向目標空域飛行訓練。 |
2. | 2021年1月9日 | 北部戰區陸軍某集團軍陸航旅 | 進行嚴寒陸航飛行訓練。 |
3. | 2021年1月13日 | 第73集團軍陸航旅 | 以全旅建制進行對島突擊演練,實施大規模突襲、打擊、機降作戰。 |
4. | 2021年1月15日 | 第73集團軍陸航旅 | 首次出現Mi-171直升機掛載電戰夾艙的訓練。 |
5. | 2021年2月7日 | 新疆軍區陸航旅 | 獲得直-20運輸直升機,成為共軍第五個擁有直-20的陸航旅,實施接裝訓練。 |
6. | 2021年2月23日 | 72集團軍陸航旅 | 以對抗方式,以超低空隱蔽飛行,進行突防、空中多機對抗、無人機引導打擊等重點課目訓練。 |
7. | 2021年3月30日 | 第72集團軍陸航旅 | 進行實戰訓練,演練空中突擊、精兵奪控等課目。 |
8. | 2021年3月28日 | 西藏軍區陸航旅 | 首次高原實彈射擊,檢驗陸航部隊直10武裝直升機在高原複雜環境下火力打擊能力。 |
9. | 2021年4月8日 | 東部戰區海軍航空兵 | 實施反艦飛彈訓練,由直-9D發射鷹擊-9反艦導彈。 |
10. | 2021年4月13日 | 83集團軍空中突擊旅 | 以空地協同作戰作為重點,演練戰場資訊共用、超低空突防、「蛙跳」突擊等內容。 |
11. | 2021年4月14日 | 第81集團軍陸航旅 | 進行實戰化飛行訓練 |
資料來源:作者沈明室整理自公開資料
貳、安全意涵
一、在作戰編制、類型及數量上陸續到位
至2020年11月為止,中共陸軍13個集團軍以及西藏、新疆軍區均編制1個陸航旅(共計13個陸航旅,兩個空中突擊旅)。陸航旅一般下轄2~3個武裝直升機營以及3-4個運輸突擊直升機營,1-2個空中突擊營,以及保障營及直屬部隊等。其中武裝直升機數量32-48架,運輸直升機48-64架,中共陸軍專用武裝直升機的數量突破500架,直升機整體規模接近1,500架。
在直升機類型方面,過去主要由直8、直9、直15等,除了直9後來改裝為運輸及武裝直升機之外,直8及直15是運輸直升機。武裝直升機則從直9延伸出直10、直19,尤其直10宣稱與美國阿帕契直升機同等級。另外,中共參考美國黑鷹直升機發展出直20運輸直升機,但目前只部署於新疆軍區、西藏軍區、新疆軍區、75集團軍、76集團軍、83集團軍等五個集團軍。鄰近台灣的東部戰區,尚未換裝直20運輸直升機。
二、戰訓地點及活動仍以集團軍及戰區場地為主
戰訓地點主要以集團軍駐地及訓練基地為主,也會針對特定區域舉行針對性演訓行動。例如在西藏綜合訓練場,西藏軍區陸航旅進行直10武裝直升機部署之後,首次多彈種實彈射擊訓練,全面驗證陸航部隊在高原複雜環境下的火力打擊能力。由數架直10武裝直升機列隊,彈藥裝填組迅速進行彈藥裝填和安全檢測後進行射擊。[2] 這樣部署及訓練主要針對印度,尤其印度向美國購買阿帕契直升機後,中共必須提高武裝直升機戰力。
此次實彈訓練中,設置有非導引武器(火箭)、導引武器(反裝甲飛彈)、機砲、艙門機槍實彈射擊等多課目訓練。部分飛行人員、機務人員和後勤人員首次參訓,對飛行安全管理、飛行員素質、航空裝備保養、場站飛行勤務等進行全面檢驗。
另外,3月30日,鄰近台灣72集團軍由偵察(直9)、武裝(直10、直19)、運輸(直8)等多種機型組成的直升機編隊接續起飛,進行一場實戰背景下空中突擊、精兵奪控演練。[3] 主要利用各種遮蔽物實施超低空突防,在地面偵察分隊和高空無人機引導下順利抵達戰場,對目標進行精確打擊。完成火力打擊後,數架運輸直升機從低空突入戰場,特戰隊員實施索降著陸,多路並進、奪控要點,對機降地域縱深目標展開清掃。演習主要強調加快空中突擊力量轉型,協同多兵種偵察打擊、兵力投送、多維突防等訓練,以提升遠程突防能力。
83集團軍某空中突擊旅以空地協同作戰作為重點,主要採取突擊步兵登機,直-20編隊超低空大速度機動轉移,[4] 抵達任務空域後,突擊步兵採取雙繩機降、慢速掠地、懸停離機等多種方式同步機降。之後,迅速調整作戰隊形,對敵實施火力壓制,突破敵防禦部署。解放軍將這種地面部隊藉助直升機空運部隊實行垂直降落,越過敵方地面防禦力量機降到目的地進行作戰被稱為「蛙跳」突擊,成為破壞敵作戰體系的有力手段。演練目的則希望提升空中突擊部隊快速反應、全域到達、立體攻擊的作戰能力。
東部戰區73集團軍曾對小島進行多機型、多彈種跨海突防突擊演練。[5] 多機型除武裝直升機外,還包括運輸直升機和偵察、通訊和電子對抗直升機等。多彈種指導引飛彈、火砲、雷達、通信陣地等固定目標的攻擊彈藥,也有對坦克等機動目標的攻擊彈藥。另外,直升機可攜帶熱顯像儀和目標追蹤系統,已具備斬首行動、定點打擊的手段和能力。東部戰區海軍航空兵則以海直9直升機發射鷹擊9反艦飛彈,也可攜帶飛龍-10反艦飛彈攻擊船艦,此型飛彈採用主動雷達導引模式,最大射程15公里。
另外,中共東部戰區進行軍事登陸演練,以多兵種遠程跨海兵力投送,使用072A大型兩棲登陸艦為載具,在艦載直升機與艦砲掩護下,運送新型猛士3代突擊車進行跨海兩棲作戰,[6] 可見艦載直升機也在登陸作戰中扮演空中火力掩護的角色。
三、對台空中機動作戰的機場設施擴建
根據媒體報導,中共近期正在翻修擴建距離台灣最近的福清龍田、泉州惠安軍用機場。[7] 根據衛星圖片顯示漳州沿海地區已建成一座直升機基地,證明中共空軍及陸航部隊已經成立前進基地,在情勢升高時,可能就會進入這些機場,對台採取斬首及突襲行動。該基地有約1700公尺和600公尺兩條跑道,以及10處直升機停機坪,在起降直升機和無人機的同時,也具備起降戰鬥機的能力。解放軍直10速度約270公里/時,從漳州飛臨澎湖約40分鐘,飛抵東沙約86分鐘。由於直升機起降幾乎不需跑道,即便機場遭受台灣守軍一定程度的打擊,仍有可能執行大規模的直升機起降與裝載作業。
目前東部戰區三個集團軍都轄一個陸航旅,由於直升機可以採低空突襲,避開雷達監測,建立直升機機場有針對性的意涵。未來有可能從東部戰區三個集團軍陸航旅緊急部署至漳州機場,也可能由中部戰區或是南部戰區集團軍的陸航旅,在漳州應急部署。
目前東部戰區尚無直20部署,從機場後勤設施可以看出未來部署機種,原則上以空中突擊直升機為主,此型直升機可以執行由岸到岸的突擊行動,或建立第一波突擊之後的前進後勤保障基地。
參、趨勢研判
一、中共融合美法俄直升機的性能與戰術成效難估
從直升機的發展與運用而言,剛開始從俄羅斯及法國購買直升機為中共研發自購的參考,後續發展出運輸與武裝多功能直升機。後中共再以法國直升機為基礎發展出直9武裝直升機,這些飛機其實在飛行、作戰、攻擊性能上,遠遜於美國的直升機。而今中共已經發展出類似阿帕契直升機的直10,以及類似美國黑鷹直升機的直20,證明中共空中機動與立體作戰,受到美國的影響,也需要類似美國的直升機執行空中機動或突襲的作戰。
然而,在性能上,中共自行發展的武裝直升機與運輸直升機性能及作戰功能不如美國原廠正統性能,外型雖然相似,但是發動機的效能不足,影響其作戰能量。台灣及印度擁有武裝直升機及黑鷹直升機的歷史比中共悠久,訓練與飛行時數更長,仍具一定優勢。中共陸航直升機正處於新舊交替與高低配階段,能否整合成為陸航多機種的聯合戰力,仍待觀察。
例如中共直19可以攜帶「藍箭-7」空地飛彈、「天燕-90」空對空飛彈、57公厘火箭、12.7公厘機槍等武器,可用於攻擊敵方坦克、裝甲車輛、堅固工事等地面目標。直19服役後可以和直-10形成高低配。[8] 但是如何整合,資訊如何傳遞,需要更多演練來驗證。中共直-10作為專門武裝攻擊直升機,對反坦克、對地打擊、近距支援、低空遮斷、空中突擊等任務都可以勝任。直10目前大約只有200架左右,僅能配備4到5個陸航旅,對中共戰力提昇仍有侷限。且直-19的主要是武裝偵察,兩者如何高低配。以特遣隊飛行編組,或是固定編組為戰鬥隊,仍無可靠資料觀察。
二、邊換裝邊訓練能否應急作戰有待觀察
正因為直10與直20正在換裝當中,不論是飛行員轉換專長,或是部隊接裝訓練都必須配合直升機的生產速度。中共陸軍僅5個集團軍擁有直20,而且以西部戰區為主,直20比較適合高原地形,而且可以緊急投送到中印邊界。東部戰區仍仰賴直8進行空中運輸,也影響其輸送能量,指管通情系統也比較落後。
直-8系列直升機已有運輸、反潛、醫療、預警等型號出現,在中共的船塢登陸艦、遼寧艦上都可以見到。東部戰區運輸直升機以直8為主,雖可進行超低空飛行,但是攜行特戰隊員數量不足,進行大規模的空中突襲,能量受到影響。每個集團軍能夠頂多運輸一個空中突擊營,集中整個戰區的運輸直升機,缺乏機場與後勤系統,容易被發現。因此,中共陸航旅及特戰旅結合進行遠程兵力投射的速度與數量有所不足。必須依賴空降軍的空降作戰,但以台灣的作戰環境而言,跳傘空降作戰恐怕準備時間長,傷亡比率也會增加。
三、台灣仍可有效反制與因應
從東部戰區陸航及空中突擊演練可以看得出來,就陸軍而言,主要的空中火力就是陸航旅,當武裝直升機數量越多,可以透過武裝直升機火力對主要目標,如雷達站、軍事基地、後勤基地、指揮中樞進行斬首攻擊的可能性很高。就如同在第一次波灣戰爭美軍對伊拉克的攻擊模式一樣,透過夜間突襲攻擊的方式,摧毀台灣的指管通情設施。如此將造成台灣無法監控與掌握中共後續空中動態,讓中共火箭軍及空中火力擴大對台灣重大目標進行攻擊,將造成重大傷亡。
為因應中共陸航直升機的突擊行動,對於低空飛行的直升機的監偵與攔截非常重要。台灣海軍軍艦與陸軍都已採購單人刺針飛彈,海軍陸戰隊有雙聯裝刺針飛彈,陸軍有復仇者系統。如何在外島及軍艦上形成第一波的低空防禦系統非常重要,主要還是雷達與這些近程飛彈的結合。
另外,台灣可開始演練武裝直升機對抗中共武裝直升機的戰術訓練,不一定是面對面的纏鬥,而是熟悉利用台灣地形以及各種掩蔽及偽裝設施,等中共直升機飛抵本島附近時,以聯合低層防空方式,聯合刺針飛彈、低空防空火砲、武裝直升機等方式,給予猝然打擊,降低其突襲效果。最後,對於中共福建沿岸的機場與設施,可透過遠程火箭或空對地飛彈、地對地飛彈給予先制打擊,破壞其作戰持續力及少數先進直升機系統,以發揮重層嚇阻的效果。
[1]〈陸航部隊開展多機型跨晝夜飛行訓練〉,《央視網》,2021年4月15日,https://news.cctv.com/2021/04/15/ARTISGnsDPOVKaMBaXa85Gb7210415.shtml。
[2]〈直10列裝西藏軍區後首次高原實彈射擊導彈命中靶心〉,《新浪軍事》,2021年03月28日,https://mil.news.sina.com.cn/china/2021-03-28/doc-ikkntiam9626824.shtml。
[3]李文革、胡賀、張歡朋,〈戰機呼嘯,走進一場實戰背景下空中突擊、精兵奪控演練現場〉,《中國軍網-解放軍報》,2021年4月20日,www.81.cn/big5/bz/2021-04/20/content_10025621.htm。
[4]〈解放軍空突旅演練蛙跳突擊戰術直20成關鍵裝備〉,《新浪軍事》,2021年4月9日,https://mil.sina.cn/zm/2021-04-09/detail-ikmxzfmk5860039.d.html。
[5]〈大機群低空突防 陸航部隊多機型多彈種跨海演練〉,《搜狐》, 2021年1月11日,https://www.sohu.com/a/443873367_120058550。
[6] 〈東部戰區72集團軍演練跨海航渡 猛士3與登陸艦合體〉,《新浪軍事》,2021年04月22日,https://mil.news.sina.com.cn/zhengming/2021-04-22/doc-ikmxzfmk8330301.shtml。
[7] 洪哲政,〈中共擴建距台最近兩軍機場 國軍調整防空編組因應〉,《聯合報》,2021年3月7日,https://udn.com/news/story/10930/5301610。
[8]〈高低搭配的直-10和直-19武裝直升機是如何作戰的〉,《軍事》,轉引自《每日軍事》,2020年9月18日,https://kknews.cc/military/25yl46z.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