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護身軍刀」軍演與美日韓副外長會談 看韓國對台關注
2021.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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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1年7月21日，美、日、韓三國在東京舉行副外長會談，三國分別由美國副國務卿雪蔓（Wendy Sherman）、日本外務省事務次官（常務次長）森健良、以及韓國外交部第一次官（副部長）崔鐘建出席。上次美日韓副外長會議於2017年10月在首爾舉行，間隔4年再度舉行，令各界關注。會中，三方強調維持台灣海峽情勢穩定之重要，以及反對試圖單方面改變東海現狀，並決定在北韓非核化、氣候變遷、疫情與經濟復甦等議題上加強合作。[1]
2021年7月21日，美、日、韓三國在東京舉行副外長會談，三國分別由美國副國務卿雪蔓（Wendy Sherman）、日本外務省事務次官（常務次長）森健良、以及韓國外交部第一次官（副部長）崔鐘建出席。上次美日韓副外長會議於2017年10月在首爾舉行，間隔4年再度舉行，令各界關注。會中，三方強調維持台灣海峽情勢穩定之重要，以及反對試圖單方面改變東海現狀，並決定在北韓非核化、氣候變遷、疫情與經濟復甦等議題上加強合作。
貳、安全意涵
一、 三國副外長會談再度確認韓國關注台海立場
今年5月美韓峰會聯合聲明強調台海和平穩定，此次美日韓副外長會談，再度關注台海情勢。美日歷經「2加2」會談、峰會聯合聲明、以及日本《外交藍皮書》與《防衛白皮書》內容，均展現兩國力挺台立場。
相較之下，迄今多被視為顧慮中國的韓國，在美韓峰會聲明強調台海和平，便令國際社會訝異。峰會結束後，記者甚至問文在寅總統，是否係因拜登（Joseph Biden）總統所迫（push），才在台灣議題上展現對中強硬姿態。[2] 明顯地，當時外界對韓國，究竟只是對美國不情願的一次性配合、抑或已在台灣議題調整立場，仍是半信半疑。然此次副外長會談，韓方再度與美日重申關注台海，確認兩個月前的峰會聲明內容，顯示該內容的確是韓國的政策方向。
二、 韓國參演展現對韓半島以外地區和平之關注
拜登政府廣結抗中盟友，與美結盟的韓國早在此列；而日前美軍釋放美韓同盟要「走出去」的訊息，中國應不無警惕。新任駐韓美軍司令拉卡梅拉（Joseph LaCamera）上將在赴任前的美參議院軍事委員會聽證會（5月18日）上表示，渠將推動駐韓美軍納入美軍印太司令部的作戰因應規劃，鑒於美軍的全球性角色，美韓同盟除韓半島之外，也應當應處韓半島以外的事態。[3] 此次韓國參加南半球的軍演，就意味著除駐韓美軍之外，韓軍也將在與美同盟架構下跨出韓半島，視需要加入美軍行動。
對台灣而言，拉卡梅拉司令所強調駐韓美軍穩定印太之作用，以及韓軍「走出去」的動向，具有重要安全意涵。韓國在部署「終端高空區域防禦系統」（THAAD）、以及美國解除其飛彈開發射程800公里限制後，自行抵禦外侵的「矛」與「盾」進一步獲得強化。據此判斷，萬一台海爆發戰事，在韓軍可獨力穩定韓半島局勢的情況下，駐韓美軍便有餘裕協助其他美軍援台；即使韓軍固守韓半島，仍可對援台美軍實施情報與監偵等領域之間接支援。
由此看來，韓軍參加「護身軍刀」演習對台灣之意義，應不在於韓國是否出兵台海，而是低調傳達下列訊息：若中國破壞印太（包含台海）穩定，韓軍可能站在中國對立面並採取行動，至於行動方式與地點，就讓北京自行猜測。北京對其戰略環境演變的評估，勢必因此複雜化而更難計算得失，韓國則可藉此收嚇阻之效。
參、趨勢研判
一、 未來韓國政府外交上將更不避諱挺台
韓國對中國仍然友善，也未改一中政策，但從美韓峰會定調、並在副外長會談重申韓國對台海關注來看，台灣已非韓國不可碰觸的議題。值得注意的是，這除了是韓國基於國家利益的考量之外，也與中國反應克制有關。若謂前述會談是美國再度確認韓國挺台不變，對韓國而言，則可說是再度確認中國反應的機會。
事實上，美韓峰會之後，中國除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重唱老調，「敦促有關國家在台灣問題上謹言慎行，不要玩火」之外，未見其以具體行動反制，反應實屬克制。此次對於三國副外長會談，中國更只將批判的矛頭指向美、日兩國，而跳過韓國。[4]
中國對韓國「膽敢」再次觸碰台灣議題，理應感到不悅才是。但北京迄今「俯視」首爾，卻只換來韓國跟隨日本腳步，與美國共同挺台，還從美國獲得廢除飛彈研發限制等軍事自主。既然中國無法有效阻止韓國加入國際抗中隊伍，隱忍以緩解事態對中國進一步不利，恐怕就是北京所剩無幾的無奈選項。既然如此，未來美韓可能繼續在外交場合討論台灣議題，在軍事上則實踐拉卡梅拉司令所言，把美韓同盟往美日同盟的方向轉變，以捍衛韓半島以外的印太地區的和平穩定，包含台灣海峽在內。
二、 厭中與連結台韓事態的觀點可能影響韓對台政策
韓國社會對中國的觀感惡化，判斷也是中國對韓國克制的重要因素之一，因為中國不會為了教訓韓國，而點燃韓國抗中民族主義。若觀察韓國社會，其實可發現前述韓國外交表態與軍事動向，有其依據的民意基礎。
舉近期國際民調結果為例，美智庫「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今年4月公布的民調顯示，高達83%韓國人認為中國是軍事威脅，並且多數對中國觀感不佳。[5] 「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6月底公布的民調顯示，對中國持負面觀感的韓國民眾高達77%，甚至高於我國對中國持負面觀感的69%。[6] 今年6月上旬，日本《讀賣新聞》（Yomiuri Shimbun）和韓國《韓國日報》（Hankook Ilbo）公布的聯合民調也發現，有72%的韓國人認為，中國對其周邊國家加大軍事壓力之作為，對於韓國是軍事威脅。[7]
此外，近期韓國媒體甚至出現把台海事態與韓半島事態連結，認為「台海有事」恐導致「韓半島有事」的論點。例如韓國大報《中央日報》之日文電子版評論指出，中國若欲攻擊台灣，恐會先利用中朝間的緊密關係，在韓半島生事，以分散美軍注意力。另一篇專欄文章也指出，「在美中關係的大架構下，兩岸對立和韓半島危機密切相連」。[8]
當韓國民眾有上述認知和觀點時，對其政府挺台，便不致覺得係「被美國所迫」，或「美國欲將韓國捲入台海戰事」。相反地，韓國民眾可能會認為其政府與美國靠攏挺台，符合韓國的國家安全利益，亦即「若能（與美國共同）嚇阻中國犯台，便能確保韓半島穩定無事」，「挺台方能保韓」。由此角度觀察，韓國與美日發聲關注台海，以及韓軍遠赴澳洲參加「護身軍刀」演習，面對其國內實有正當性。韓國政府面臨明年大選與國內厭中民意，今後或仍持續推出「具有『關切台海』意涵」的舉措。
[1] “Deputy Secretary Sherman’s Trilateral Meeting with Japanese Vice Foreign Minister Mori and Republic of Korea First Vice Foreign Minister Choi,” U.S. State Department, July 20, 2021, https://www.state.gov/deputy-secretary-shermans-trilateral-meeting-with-japanese-vice-foreign-minister-mori-and-republic-of-korea-first-vice-foreign-minister-choi/.
[2] “Remarks by President Biden and H.E. Moon Jae-in, President of the Republic of Korea at Press Conference,” White House, July 21, 2021,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peeches-remarks/2021/05/21/remarks-by-president-biden-and-h-e-moon-jae-in-president-of-the-republic-of-korea-at-press-conference/.
[3] Kim So-hyun, “'USFK can support out-of-area contingencies',”
Korea Herald, May 19, 2021, http://www.koreaherald.com/view.php?ud=20210519000166.
[4]〈2021年7月21日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主持例行記者〉，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2021年7月21日，https://www.fmprc.gov.cn/web/fyrbt_673021/t1894085.shtml。
[5] Karl Friedhoff, “South Koreans See China as More Threat than Partner, But Not the Most Critical Threat Facing the Country,” 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 April 6, 2021, https://www.thechicagocouncil.org/research/public-opinion-survey/south-koreans-see-china-more-threat-partner-not-most-critical-threat.
[6] Laura Silver, Kat Devlin, Christine Huang, “Large Majorities Say China Does Not Respect the Personal Freedoms of Its People,” Pew Research Center, June 30, 2021, https://www.pewresearch.org/global/2021/06/30/large-majorities-say-china-does-not-respect-the-personal-freedoms-of-its-people/.
[7]〈中国の軍事的圧力「脅威」は日本88%・韓国72%…読売・韓国日報の共同世論調査〉，《讀賣新聞》，2021年6月9日，https://www.yomiuri.co.jp/election/yoron-chosa/20210608-OYT1T50284/；Micah McCartney, “China seen as military threat by 88% of Japanese, 72% of South Koreans,” Taiwan News, June 9, https://www.taiwannews.com.tw/en/news/4218535.
[8]〈【コラム】台湾めぐり争う米中対決の火の粉、韓半島に飛ぶ〉，《中央日報》，2021年7月5日，https://japanese.joins.com/JArticle/280404；〈【コラム】中国・台湾で紛争発生するならば韓国の選択は？〉，《中央日報》，2021年7月19日，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9d2bae1f11bb580ff9e2e1736694ade6f99c52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