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讀美國民意的對台支持
2021.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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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美國無黨派非營利組織「歐亞集團基金會」(Eurasia Group Foundation)於2021年9月28日公布一份美國民眾對外政策看法的民意調查,其中42.2%的美國民眾認為,如果台灣遭到中國攻擊,美軍應該保衛台灣,16.2%認為不應該,另有41.6%不確定。稍早,美國獨立智庫「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Chicago Council on Global Affairs)發布的民調,更是首度發現如果中國入侵台灣的話,有過半數(52%)的美國人贊成派遣美軍協防台灣,該支持度是自1982年以來的最高點。此外,在其他相關對台政策上,美國民眾也抱持高度的挺台立場。從上述兩份民調可以觀察到,美國民眾表態支持台灣及捍衛台海安全的傾向愈趨清晰。[1] 本文根據這兩份近期的民調報告,解讀美國民意對台支持之意涵。
貳、安全意涵
一、台灣議題在美的社會關注度明顯提升
過去台灣議題並非美國一般民眾關注的主要議題。長期以來,美台之間的合作只能默默地以非官方的形式低調進行。然而,台灣在新冠肺炎防疫上的表現,及其在全球供應鏈扮演的關鍵角色等,使得美國社會對台灣的認識顯著提升。此外,中共對台不斷加大力道的軍事動作與政治打壓,更獲得國際媒體的認證,一舉將台海安全議題檯面化,讓國際社會愈發關注台海周遭的區域安全情勢。[2]
在此推波助瀾下,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的民調顯示近七成美國民眾贊成「視台灣為一個獨立的國家」、六成五支持「台灣參與如聯合國或世界衛生組織的國際組織」、五成七贊成「與台灣簽署自由貿易協定」、五成三贊同「與台灣正式結盟」、四成六贊同「承諾保衛台灣免於中國入侵」(圖1)。儘管民調中仍有不少民眾回答不知道或無意見,但相較過去上述議題鮮少被檯面化討論的情況來說,美國民眾對台灣議題的關注與正視明顯增加。

圖1、美國民眾的對台政策態度
資料來源:李冠成整理自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民調報告。
二、美國的反中氛圍激化民意支持美軍防衛台灣
美國民眾在歷經美中貿易戰和新冠肺炎疫情之後,對中國的態度產生極大轉變。過去的民調顯示美國人對中國的好感自2018年大幅下降並跌至歷史低點,同時對中國崛起產生的威脅感迅速攀升。[3] 若觀察美國民眾歷年對中國和台灣好感度的長期趨勢(圖2),可以發現儘管美國公眾對台的好感有上揚(圓形藍色實線),但增加的幅度相對有限,從最低到最高差距不到10;反觀美國民意對中國的態度(三角形紅色虛線),則是從1986年最高點53下跌到今年的33,呈現龐大的落差。如果進一步將此趨勢對比支持美軍協防台灣的民意走勢(方形黑色虛線),我們可以發現美國民眾支持美軍防衛台灣的態度變化趨勢,和其對中國愈趨反感的立場之間,有較為明顯的共變關係。換言之,驅動美國民意轉向支持派遣美軍防衛台灣背後的力量,並非只是單純的對台友好,而是瀰漫在美國社會的反中、抗中氛圍,進一步強化了美國民眾支持美軍協防台灣的傾向。

圖2、美國民眾的對中國和台灣的好感變化及贊成美軍防衛台灣的歷年趨勢
資料來源:李冠成整理自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民調報告。
參、趨勢研判
一、美國對台政策將更有彈性
美國政府向來以《台灣關係法》及「六項保證」作為美台關係發展的指引方針,短期內美國的對台政策並無重大調整的跡象。雖然美國民意多數支持「視台灣為獨立國家」、「協助台灣加入國際組織」或「與台灣正式結盟」等,但美國政策菁英未必會根據民調結果修正對台政策,他們甚至認為一般民眾對台海議題的敏感性認知不足,才會導致這樣的調查結果。[4] 儘管如此,民意的確向美國政策圈傳遞了「挺台」的訊號,打破過去美國民眾對台灣不感興趣,或支持台灣缺乏民意基礎等論述。相反地,在民意支持的基礎之上,未來美國政府的對台政策將更靈活、更有彈性。
二、美挺台民意將提升台灣民眾的防衛信心
面對軍事實力不斷增長的中共解放軍,台灣除了要強化國軍的戰力與戰備之外,有效提升民眾全體防衛意識更是刻不容緩。由於兩岸的軍事資源和實力差距日益擴大,一旦敵軍進犯,台灣需要運用所有可用的軍事與民間資源,集結民心士氣與抗敵意志全力捍衛家園。過去的研究發現,美國對台灣的安全承諾有助於激發台灣民眾的士氣,並增強台灣人的自我防衛意識(willingness of self-defense)。[5] 因此,研判美國民意首度有過半數支持派遣美軍協助被中國攻擊的台灣,對多數我國民眾而言將是一劑強心針,不僅有助於凝聚民間的抵抗意志,同時增加台灣民眾對國軍防衛台海安全的信心。
[1]歐亞集團基金會的民調是透過網路發送問卷給受訪者,調查執行的時間為2021年8月27日至9月1日,總計完成2,168份兼具地理與人口分布的全國樣本,詳請見Mark Hannah et al., “Inflection Point: Americans’ Foreign Policy Views after Afghanistan,” Eurasia Group Foundation, September 28, 2021, https://egfound.org/2021/09/inflection-point/。相關新聞報導見〈出兵護台抗中42%美國人支持16%反對〉,《自由時報》,2021年9月30日,https://news.ltn.com.tw/news/politics/paper/1475767。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民調的執行時間為2021年7月7日至26日,總計完成2,086份全國代表性樣本,詳請見Dina Smeltz and Craig Kafura, “For First Time, Half of Americans Favor Defending Taiwan If China Invades,” Chicago Council of Global Affairs, August, 26 2021, https://www.thechicagocouncil.org/research/public-opinion-survey/first-time-half-americans-favor-defending-taiwan-if-china-invades。相關新聞露出請見,〈民調:近七成美國人支持台獨 過半支持派兵保台〉,《聯合新聞網》,2021年8月28日,https://udn.com/news/story/6813/5705016。
[2]相關國際媒體對台灣防疫與民主的報導見,〈別妄自菲薄 也別唱衰自己!經濟學人讚台灣「民主燈塔」 CNN稱我國「逆勢的亮點」〉,《民視新聞網》,2021年9月28日,https://www.ftvnews.com.tw/news/detail/2021928P06M1。另有關中國對台軍事恫嚇和政治外交打壓的國際媒體報導,請見張詠晴,〈經濟學人:台灣,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天下雜誌》,2021年4月30日,https://www.cw.com.tw/article/5114583。
[3]相關研究請參考,李冠成,〈從美國智庫民調看美國民眾對中政策的偏好〉,《國防安全雙週報》,第18期,2020年12月16日,https://reurl.cc/GbX7AD。
[4]例如美國白宮印太事務協調官康貝爾(Kurt Campbell)表示「美國支持台灣尊嚴、維持堅持的美台非官方關係,不支持台獨」,Ken Moriyasu, “US Does Not Support Taiwan Independence: Kurt Campbell,” Nikkei Asia, July 7, 2021, https://reurl.cc/oxrXM5。另外在芝加哥全球事務委員會的民調報告中也提到美國公眾「可能不太了解這樣做(正視台灣為獨立國家)的潛在後果」,見Dina Smeltz and Craig Kafura, “For First Time, Half of Americans Favor Defending Taiwan If China Invades,” pp. 3。
[5]美對台安全承諾增加台灣民眾防衛意識的研究,請見Yao-yuan Yeh et al., “Would Taiwan Fight China without U.S. Support?” National Interest, December 9, 2018, https://reurl.cc/ARyEbe;Fang-yu Chen et al., “Self-Defense in Taiwan: New Findings from Surveys,” Pacific Forum, April 5, 2019, https://reurl.cc/KrXyq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