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種「陰謀論」與中國眼中的哈薩克政治動盪
2022.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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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這次哈薩克一月騷亂事件的導火線表面上是液化石油氣漲價造成。哈薩克政府早於2019年1月就啟動液化天然氣交易價格的市場化改革，計畫逐步取消政府補貼，開始由市場供需定價。2022年1月油氣價格突然大漲翻倍，群眾聚集抗議。並且從哈薩克西部接近裏海油氣產區的曼吉斯套州的扎瑙津市，很快蔓延到其他城市。由於首都努爾蘇丹安全防衛嚴謹，並未造成騷亂。但是在前首都，南部最大城市的阿拉木圖，示威者衝入並焚燒阿拉木圖市政府和檢察院，同時傳出槍聲，騷亂擴大，甚至不同程度禍及十個城市。[1]1月5日哈薩克總統托卡耶夫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同時內閣集體辭職，全國網路被切斷，示威群眾要求前總統納扎巴耶夫離任國家安全會議主席。隨即1月6日集體安全條約組織（Collective Security Treaty Organization，CSTO，本文以下簡稱「集安組織」）由俄羅斯軍隊為主體，亞美尼亞、白俄羅斯、塔吉克為輔助，向哈薩克派遣「維和部隊」。[2]
到現在為止，我們並沒有辦法看清哈薩克這次騷亂的全貌，這是一場社會運動、政變或政治內鬥、還是顏色革命，眾說紛紜。[3]各種無法證實的訊息四處流竄，出現各種「陰謀論」[4]，成為國內與國際政治勢力在前臺互相較量的音線。於是，陰謀論此時成為戰略性的言論，而非單純誤導或動員群眾政治宣傳；有著特定的受眾，並埋下日後某些勢力再次突圍而出的伏筆。也因此不同的「陰謀論」或描述，也從不同較度勾勒出哈薩克一月騷亂的不同畫面與情境，討論著哈薩克這次騷亂背後的謀劃者，還是有外部勢力干預，以及目的又是甚麼，最後真的成功得利了嗎?
中國作為哈薩克鄰國，事關邊境安全，又是怎麼「陰謀地」理解這次騷亂，抑或是吃了悶虧，意欲掩蓋? 中國「陰謀論」內容的受眾重點決不是哈薩克人民，反而更像一種地緣政治的表態，說給華語世界的閱聽者，以及相關的國際勢力來聽。
貳、安全意涵
只要有一些政治競爭空間的政體，都有操弄陰謀論的空間與不同的方式。[5]對於專制集權的國家，由於媒體作為政治喉舌的功能太過明顯，社會普遍對官方說法有著極大的疑慮，官方或握有權力者在這樣的情況下，更喜歡操弄陰謀論為自己謀利。同時面對傳統大眾傳媒不再佔有主導輿論的優勢，耳語形式的資訊可以透過社交媒體的演算法，能夠瞬間凝聚的灌入各種層次社群的操作形式，使得陰謀論的操弄更加多樣。既然是陰謀論，就意味著沒有足夠的證據，只能捕風捉影地進行聯想臆測，不僅滿足群眾好奇的心態，更可以趁機抹黑攻擊對手，鞏固原有支持者的信念，甚至重設議題，分散注意力。
這次哈薩克一月動盪發生後，出現並匯集大致四種「陰謀論」。本文對四種講法大致的內容進行說明，描述並分析它們的發話者可能是何方勢力、內容大致為何、又得到社會那些群體的支持、以及最後可能意圖達到效果。
「陰謀論」一、顏色革命
中國官方對於哈薩克今年一月初發生的騷亂事件，看法其實是紛亂的。2022年1月6日之後數天，中國政府只強調「不干涉他國內政」的原則，並願提供支持與協助。從官方言論無法得知中國政府是否清楚哈薩克究竟發生什麼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騷亂發生數天後，1月10日才正式定調哈薩克發生的是「暴恐事件/三股勢力作亂」、是「外部勢力」發動的「顏色革命」，並肯定集體安全條約組織（集安組織）派出「維和部隊」穩定局勢的功能；並不忘強調上海合作組織（上合組織）同集安組織應該「加強協調配合」。[6]
但是官方定調後，研究中亞頗具影響力的蘭州大學中亞研究所楊恕，卻強調國內政治內鬥可能才是這次哈薩克動盪的主因。他認為雖然不能排除有外部勢力干預，但是任何干預也需要通過哈薩克境內政治力量裡應外合，否則不可能造成這麼大規模的騷亂。哈薩克總統托卡耶夫公開強調這次騷亂有「外部勢力」、「恐怖分子」參與，楊恕認為可能是因為托卡耶夫想要求集安組織派兵進行軍事援助的說辭。[7]
哈薩克自1992年獨立後，納札巴耶夫長期執政，直到2019年卸任。總統職位交由一般咸認是作為過渡期「魁儡」的托卡耶夫，最後目的是為安排納札巴耶夫的女兒進行權力接班。政府重要職位依然由老總統納札巴耶夫親信在掌握實權。中國官方強調這次動盪是一場顏色革命，但是也不否認托卡耶夫借力使力，將老總統人馬拔除。[8]
中國官方強調顏色革命的講法當然是為了內政，尤其在中美關係異常緊繃的此刻，所有發生在中國地緣周邊的動盪，都與美國及其盟邦脫不了干係，但是也不排除中國可能誤判哈薩克局勢。
「陰謀論」二、俄羅斯鞏固中亞勢力範圍
一些親政府的土耳其知識份子與媒體認為哈薩克一月動盪事件背後操弄的是俄羅斯。[9]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近年大力推動、並組織泛突厥國家會議。再加上中亞國家，尤其是哈薩克前總統納札巴耶夫願意全面配合中國一帶一路的投資與貿易項目，哈薩克與中國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威脅到俄羅斯在中亞的獨佔地位。甚至傳出普丁這次出兵協助哈薩克平亂還提出幾個恢復俄羅斯大歐亞主義的條件：那就是，第一、承認俄羅斯在克里米亞的主權，第二、俄羅斯語應該成為哈薩克國家語言之一，第三、給予哈薩克北部俄羅斯人自治權。[10]
哈薩克當地傳出的消息，在阿拉木圖示威爆發的第一晚就傳出槍聲，有人流血傷亡。在透過媒體公佈哈薩克官方正式決議之前，1月6日已經傳出小部分俄羅斯軍隊已經開入哈薩克。據傳當天最後完整進入哈薩克境內的則有俄羅斯派出的第九十八空降旅3600人，亞美尼亞70與塔吉克200人，吉爾吉斯則聲明沒有多餘的軍力可以出兵。 [11]而官方說法是集安組織總共派出2030特遣維和部隊。
俄羅斯出兵平亂儘管得到頗多哈薩克的俄裔知識份子與社會專業人士支持[12]，但是對當地哈薩克普通人民其實是一種冒犯。從蘇聯獨立後，納札巴耶夫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民族自尊，就在一夕就被羞辱與踐踏。哈薩克社會庶民普遍對俄羅斯這樣干預內政的行動不滿，甚至有哈薩克駐外人員直接質疑為什麼不動用自己的軍隊進行鎮壓平亂，需要向外求援？[13]這樣的社會認知很可能對哈薩克未來政局發展埋下導火線。
「陰謀論」三、失敗的政變
哈薩克官方則強調一開始群眾在西部油氣產區的示威抗議是和平的，但是擴散到阿拉木圖後，情勢丕變，變成暴力衝突。其中有很多不明的勢力參雜其中，包括黑社會與宗教極端主義犯罪成員，甚至不排除有安全情報體系的人員，共同密謀推翻政府，奪取政權。[14]
哈薩克當地媒體傳出這次在阿拉木圖的暴力衝突主要發動者是黑幫組織與伊斯蘭主義恐怖組織。由Diki Arman帶頭(影片左邊較高者)[15]，搶劫燒車，攻擊政府建築，企圖打擊現任政府威信。據說Diki Arman將一些自動步槍分發給在阿拉木圖的示威群眾。而且也傳出進行暴力攻擊的人來自鄰國吉爾吉斯與烏茲別克。他們哈薩克語腔調不純正，可能有著伊斯蘭主義的背景，甚至不排除曾在阿富汗或中東地區有實戰經驗。[16]流血事件大多發生在1月6日下午到晚上。之後Diki Arman也被以恐怖份子與黑幫分子的名義被逮捕。[17]至於Diki Arman是誰策動的，如果從哈薩克官方現在逮捕的人士來推估，則矛頭指向情報安全單位高官，甚至更大膽一點，也有評論者認為是與老總統納札巴耶夫關係親密的人士。[18]
托卡耶夫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不再對納札巴耶夫言聽計從，趁機引入俄羅斯勢力，對自己的權力進行鞏固。也傳出消息說這些暴動參與者是由納札巴耶夫弟弟策動的，因為納扎巴耶夫正在安排他姪兒出任哈薩克斯坦總統。[19]逼使現任總統托卡耶夫必須立即採取行動，對納札巴耶夫家族進行有效反制。
「陰謀論」四、自導自演的政爭
儘管托卡耶夫貴為哈薩克總統，但是老總統納扎巴耶夫等於是一個「太上皇」。老總統擁有國安會主席的終身職地位，同時又擁有「國家領袖」的尊號，享有法律豁免權。在他的長期設計與庇蔭下[20]，家族裙帶利益集團的權力，腐敗又富可敵國，新總統完全無法撼動，無法進行改革。騷亂時示威民眾的口號直指納札巴耶夫，對他的整個家族與勢力不滿。叫「老人滾蛋」，而油氣加價與通貨膨脹只是導火線。
一般哈薩克菁英私下看法，都認為哈薩克一月事件是總統托卡耶夫結合俄羅斯總統普丁，對老總統納札巴耶夫進行的奪權政爭。[21]2022 年 1 月 5 日晚，托卡耶夫沒有遇到任何阻撓，宣布取代老總統納札巴耶夫接任國安會主席。1月6日隨即要求集安組織協助哈薩克處理「恐怖主義威脅」，也獲得普丁閃電般的批准，派出軍隊。同日解雇了國安會秘書長馬西莫夫，以及副手納扎爾巴耶夫的侄子的職務。1 月 8 日以叛國罪逮捕馬西莫夫和其它他的兩名副手，認為他們暗中姑息或協助「恐怖份子」作亂。然後老總統新聞秘書在推特上突然澄清納扎巴耶夫的行蹤，稱過去三天他一直在首都，並呼籲全國團結支持托卡耶夫。
從哈薩克國安會做出決議，俄羅斯軍隊開入幾乎同時，無需動員，無縫接軌。一切安排都太井然有序，而且有效率，好像事先排演過，太過順利。
參、趨勢研判
群眾假設政治充滿陰暗、不透明，他們只能投過陰謀論的拼湊，才能理解一種萬花筒式的真相，並且同時肯定或重塑自己的政治信念。所以不管有多少陰謀論的說法，不管誰借力使力，重點絕對是要討論誰是那個最聰明的陰謀論發動者?誰獲得最大的好處?哈薩克現任總統托卡耶夫真的能夠藉機拔除舊勢力，穩固權力嗎?美國與歐盟在中亞現在淪為旁觀者了嗎?[22]中國經營中亞三十年，從創建上合組織謀求區域安全，到推進路上絲綢之路經濟帶，透過貿易與基礎建設投資進行擴張，中國在中亞的影響力是否依然遜於俄羅斯?俄羅斯界哈薩克恢復歐亞主義的光榮，有羞辱了世界其他有意參與中亞事務的列強了嗎?
一、上海合作組織短期內不會對中亞進軍事干預
北京對哈薩克高層政治活動掌握有限，而且被動。外界總以為俄羅斯與中國在中亞地區有一個不成文的分工；俄羅斯負責安全，中國負責經濟發展。[23]北京相信經濟投資總會蠶食、並逐漸增加在當地政治的影響力，但是在情報與外交回應的細節上，現在應對俄羅斯的表現，明顯地相形見絀。
在哈薩克一月動亂過程中，習近平在1月7日才向托卡耶夫傳遞口頭信息，表示支持，這個時序已經晚了一天，俄羅斯領導的集安組織軍隊1月6日已經開始在哈薩克鎮壓平亂。更甚者，傳遞習近平口頭訊息的中國駐哈薩克大使張霄，在局勢緊張的時刻，卻沒有見到托卡耶夫總統，只見到哈薩克斯坦外長。[24]
也傳出哈薩克現任總統托卡耶夫不僅向俄羅斯領導的集安組織求助，也向中國領導的上合組織求援，但是中國沒有確切的回應。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袁鵬曾經就疫情後的世界格局進行分析，儘管大國勢力繼續重組，他認為俄羅斯有可能「乘亂謀勢，地位有所提升」，而中國似乎沒有這樣的意願與能力。[25]上海社科院上合組織研究中心主任潘光也描述，過去不輕易採取行動的集安組織，近年態勢轉為強硬。2021年集安組織與上合組織在塔吉克召開聯席會議時；集安組織表態，如果阿富汗塔利班侵犯塔吉克，集安組織一定出兵。中國真正的擔心反而是這些騷亂會否蔓延到中國境內，也就是新疆與穆斯林聚居區域。潘光認為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也就是由聯合國委託上合組織，中國才可能向中亞派遣維和部隊進行干預，上合組織不會主動出擊。[26]目前來論，中國在中亞進行軍事干預的能力依然有限，可能性也不高，還停留在討論的階段，主要的重點還是維護境內安全不要受到境外政治動盪的干擾。
於是，中國官方高調宣示這是一場「顏色革命」，可能有兩個意味。第一、先射箭再畫靶。中國外交系統很可能長期都回報北京符合「國情」的信息，太過強調歐美在中亞當地的活動能力，尤其式資助教育機構與非政府組織的內容。顯現中國外交系統對哈薩克當地高層政治鬥爭與草根活動，掌握有限。第二、既然現階段中國不可能透過上合組織進行直接干預，盲咬歐美在當地製造社會混亂，也符合現階段中國外交的口徑。在訊息不清的緊急狀況下，中國官方做出一個符合自己內政或邊疆安全需要的說法。
二、俄羅斯庇蔭下的托可耶夫總統的地位是否穩固待觀察
俄羅斯為首的集安組織迅速派兵平亂，宣示哈薩克現任托卡耶夫總統是普丁認可背書的國家領導人。也等於詔告哈薩克境內仍為納札巴耶夫政商裙帶控制的警察執法部門、安全情治人員與軍隊，各種武裝力量收斂，與托卡耶夫總統為敵就是與普丁、與集安組織為敵。
過去老總統納札巴耶夫曾經扶植過幾個可能的接班人，最值得一提的是努藍哈帕洛夫(哈薩克語Нұрлан Жамбылұлы Қаппаров，英文拼音則為Nurlan Djambululy Kapparov)。他在九零年代末期，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被拔擢成為主管哈薩克國家油氣公司，然後接連擔任工業與礦業資源部、以及環保與水資源部長，完整歷練哈薩克財經與內政重要部門。最後擔任哈薩克原子能公司(Kazatomprom)董事會主席，2015年出訪北京時心臟病發死亡。對於他的真正死因充滿陰謀論，廣為流傳的一種政治化說法：因為他從哈佛大學取得公共政策碩士，政治態度上又太過親美，不符合俄羅斯理想的哈薩克政治接班人，於是被密謀毒害。由此可見俄羅斯干預前蘇聯勢力範圍的企圖，以及一般人對這種陰謀論的認知。
現任托卡耶夫總統則為職業外交官，從基層幹起，最後被拔擢擔任聯合國副秘書長，常駐日內瓦辦事處。他應該非常能掌握國際政治運作的脈動，但是對哈薩克內政涉入不深，並非老總統納札巴耶夫裙帶勢力的核心人物，更像是一個政治花瓶。也可能是因為這個背景，俄羅斯普丁願意與他結盟，也等於把哈薩克納入勢力範圍，在圖謀發展。
托卡耶夫總統受到俄羅斯的庇蔭後，能否對反對者進行有效清洗，去除老總統納札巴耶夫裙帶權力周邊人物的職位、流放、甚至處決？又清洗到甚麼規模？影響托卡耶夫最後是否能在國內鞏固權力基礎。換句話說，托卡耶夫總統現在對政敵進行的清洗似乎只是到達「形式警告」的程度，只是有限度的逮補一些國安幹部，並摘除老總統的國安委員會主席的職務。他現在依舊沒有辦法從政商勾結的權力集團掏出已經洗出境外的錢財資源，更遑論進行「全面奪權」式的清洗。托卡耶夫總統和老總統也有千絲萬縷的私交與公務往來關係，短期未來的哈薩克政局應該仍不確定。
[1] 哈薩克人在社交媒體上報導與討論騷亂情勢的發文頗多。國際媒體只集中注意大城市，但騷亂蔓延頗廣。例如https://www.facebook.com/100026828062397/posts/984204039150522/?d=n。
[2] 哈薩克一月騷亂事件相關的採訪報導，例如“Sharp Energy Price Hike Triggers Protests In Kazakhstan,” Radio Free Europe/Radio Liberty January 3, 2022, https://www.rferl.org/a/kazakhstan-enrgy-price-protests-zhanaozen/31637647.html；Kumenov, Almaz; Lillis, Joanna “Kazakhstan explainer: Why did fuel prices spike, bringing protesters out onto the streets?,” eurasianet.org, January 4, 2022, https://eurasianet.org/kazakhstan-explainer-why-did-fuel-prices-spike-bringing-protesters-out-onto-the-streets；“Kazakh president accepts resignation of government amid nationwide protests,” TRT World, January 5, 2022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b-7X38bpVo。
[3] 〈哈薩克斯坦騷亂：自發抗議、顏色革命還是政治内鬥〉，《BBC 中文網》，2022年1月11日，https://www.bbc.com/zhongwen/trad/world-59949911。
[4] 現有關於哈薩克一月動盪的陰謀論，無法進行一手的調查，很多陰謀論只是公開的傳言，甚至不確定是否為「陰謀」。另外，陰謀論當然有可能是「計中計」，不一定能夠清楚分辨真正的發話者，所以有時候也很難確切分辨意圖傳播的受話者，不能完整確切預期陰謀意圖導致的效果。這裡純粹對現有的說法進行描述，不能完全確認陰謀論真的是陰謀論，因此陰謀論加上引號「」。
[5] 對於前蘇聯地區玩弄陰謀論的模式，探討政治人物如何透過人民對內政與地緣政治的認識，去操弄陰謀論。尤其是第七、八章，檢討陰謀論的效用；人們相信甚麼樣的陰謀論，背後的原因是甚麼，以及人們又怎麼樣傳述討論陰謀論內容。本文限於篇幅，無法詳加介紹並討論，請參考Scott Radnitz, Revealing Schemes: The Politics of Conspiracy in Russia and the Post-Soviet Reg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21), pp.131-72。
[6] 從2022年1月6日至20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在例行記者會就哈薩克一月騷亂事件發表六次評論。參見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06_10479459.shtml；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07_10479922.shtml；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10_10480649.shtml；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11_10481018.shtml；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12_10481425.shtml；https://www.fmprc.gov.cn/fyrbt_673021/jzhsl_673025/202201/t20220120_10631036.shtml。
[7] 楊恕的訪談文字稿已經無法從《觀察者網》點閱，但是內容已經為眾多網站轉帖，例如可參見〈專訪中國學者楊恕：哈薩克斯坦騷亂不排除外部勢力,但主要原因在國內矛盾〉，2022年1月13日，https://sahabatrakyatmy.blogspot.com/2022/01/blog-post_15.html。
[8] 盧伯華，〈哈薩克總統通中文 演出本世紀全球最精彩宮鬥劇〉，《中國時報》，2022年1月11日。https://www.chinatimes.com/realtimenews/20220111000638-260407。
[9] 例如https://www.durusthaber.com/son-dakika-kazakistan-rusya-isgalini-resmen-kabul-etti/197108/，或例如推特上突厥民族主義者的貼文https://twitter.com/omerkul_61/status/1478811906509090818。
[10] 土耳其伊斯坦堡大學歷史系教授透過社交謀體進行的訪談說法。這些要求邏輯上符合俄羅斯普丁政權近年來推動的周邊擴張策略，但是否真有提出這些要求，真偽無法核實。
[11] 土耳其媒體聘請哈薩克當地記者進行報導，該記者在推特上傳出的訊息，請見https://twitter.com/nazgulkenzhetay/status/1479055022344351744?s=24。
[12] 筆者與國立哈薩克大學、納札巴耶夫大學教授透過社交謀體討論的心得。
[13] 筆者私下透過電話取得的訊息，受訪者已經公開遭到不名人士警告，故須完全匿名。
[14] 這是哈薩克檢查總長的說法，參見 “Kazakhstan protests used by ‘different forces’: Prosecutor general,” TRT World, February8, 2022, https://www.aa.com.tr/en/world/kazakhstan-protests-used-by-different-forces-prosecutor-general/2496549
[15] 影片中間者為土耳其黑幫老大叫做Setad Pekar，據說藏匿在東歐國家，土耳其政府想將他引渡回國。身材最矮小的應該是納札巴耶夫的一個貼身侍衛。參見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_FWyzDkLTY。
[16] 筆者私下透過電話從土耳其採集的訊息，以及參見報導“Özel haber! Kazakistan'da yaşanan isyanda Sedat Peker ayrıntısı: Provokatör arkadaşı mı?” SonDakika.com 6 January 2022. https://www.sondakika.com/dunya/haber-ozel-haber-kazakistan-da-yasanan-isyanda-sedat-14648168/；以及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1915368298676527/permalink/3049172111962801/。
[17] 哈薩克官方電視台Qazaqstan TV的報導，https://www.youtube.com/watch?v=6qWwQKLUtqQ。
[18] “Kazakhstan: Prosecutors offer their account on Bloody January” Eurasianet, February 8, 2022, https://eurasianet.org/kazakhstan-prosecutors-offer-their-account-on-bloody-january。
[19] 筆者的哈薩克朋友所描述的陰謀或猜測。
[20] 納札巴耶夫透過國內政制設計、幹部拔擢、與各個大國外交交換利益的手段、Sally N. Cummings, “Kazakhstan: an uneasy relationship – power and authority in the Nazarbaev regime,” in Sally N. Cummings ed. Power and Change in Central Asia (New York and London: Routledge, 2002), pp.59-73
[21] 哈薩克城市居民在社交媒體上發表此類對政爭的評論，例如https://fb.watch/bjJoluOs_u/。
[22] Svante E. Cornell, “Kazakhstan’s Crisis Calls for a Central Asia Policy Reboot,” AFPC, January 24, 2022, https://www.afpc.org/publications/articles/kazakhstans-crisis-calls-for-a-central-asia-policy-reboot.
[23] 這樣的分工論以及變異的合作與競爭關係，在過去多有文獻討論，例如Paul Stronski and Nicole Ng, “Cooperation and Competition: Russia and China in Central Asia, the Russian Far East, and the Arctic” 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 February 28, 2018, 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18/02/28/cooperation-and-competition-russia-and-china-in-central-asia-russian-far-east-and-arctic-pub-75673。
[24] 中國駐哈薩克大使張霄會見哈薩克外長的報導，請見〈外交部長會見中國駐哈大使〉，《哈薩克國際通訊社》，2022年1月8日；以及〈哈薩克外交部：中國駐哈大使轉達習近平的支持〉，《香港01》，2022年1月10日，https://www.inform.kz/cn/article_a3882637；https://reurl.cc/9O0ebd。
[25] 袁鵬，〈新冠疫情與百年變局〉，《研究與參考》，2020年第2期（總第95期），頁59-72。https://www.sias.org.cn/uploadfiles/2020/09/20200904150746746.pdf。
[26] 〈潘光：哈薩克斯坦暴亂背後有沒有「三股勢力」，會不會外溢？我們必須警惕〉，《觀察者網》，2022年1月7日，https://www.guancha.cn/PanGuang/2022_01_07_621338.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