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蒐集與國家安全:「百度地圖」 對台的啟示
2022.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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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2022年8月4日,中共對台發動軍演之際,「百度地圖」更新台灣的衛星與3D地圖資料,並開放台灣地圖的搜尋功能。[1] 「百度地圖」此舉在「微博」興起討論,關於「地圖可顯示台灣省每個街道」的「主題標籤」(hashtag),以超過2,787萬次的搜尋次數,登上「微博」8月5日「熱搜」榜首。[2] 《環球時報》旋即於8月7日發布「百度地圖」與「微博」共同發起的「一起共建台灣省實景地圖」照片徵集活動,獎勵民眾上傳台灣實景照片並標記所屬位置。[3]
本文認為「百度地圖」對台的啟示,不單是華春瑩跟風搜尋「百度地圖」發表的「味覺祖國」統戰之說,[4] 或「百度地圖」出現「京台高鐵線路圖(建設中)」隱含的心戰效果。[5] 更深層的意義是,「百度地圖」於2020年聲稱90%已實現人工智慧化,[6] 意味著蒐集愈多的資料,「百度地圖」的顯示和預測將愈精準。鑑於「百度地圖」頻與中共官方和科技公司合作,並持續發展國際化戰略,[7] 本文以「百度地圖」為例,探討資料蒐集與國家安全的關係。
貳、安全意涵
一、電子地圖涉及國安問題
電子地圖對於國家安全的影響,[8] 早在2010年於中國境內已激起相關討論,矛頭指向「Google地圖」引發的爭議。當時論者直指「Google地圖」的安全問題有三:一是機密資訊的任意標記,中國民眾可逕自上傳並自動標記重要軍事地點,洩漏國家機密;二是衛星影像的過份揭露,衛星技術提供高清晰度照片,曝光國防敏感設施,形成國安威脅;三是跨國企業的過度擴張,滲透中國民眾食衣住行等生活領域,釀成國安警訊。[9]
此次「百度地圖」開通並更新台灣地圖,顯示中國正將當年對於「Google地圖」的擔憂,轉化為對台灣的威脅。首先,「百度地圖」推出「台灣實景地圖共建」,除了標記「中正紀念堂」等景點,近期出現如「中國台灣外交部」等標記與照片,[10] 顯示機敏資訊恐被任意標記;其次,「百度地圖」顯示火車站等公共設施,更精確至街道紅綠燈,反映對台灣交通運輸的掌握;再者,「百度地圖」持續精進導航功能,恐強化中共對台的情蒐與預測能力。
二、動員民眾從事資料蒐集
隨著大數據分析與人工智慧科技的發展,那些看似無關緊要、雜亂無章的資料,例如不同時期的實景照片,將發揮超出預期的效果,成為運算與分析的基礎,得以使「百度地圖」更精確地呈現與定位「復刻的真實世界」。例如「百度地圖」透過民眾上傳的照片,利用「照片流」技術,即3D建模、照片渲染與路徑規劃等人工智慧科技的應用,還原尼泊爾加德滿都震前的景象,未來欲結合直播與虛擬實境(VR)技術,打造親臨「現場」的體驗。[11]
正因為人工智慧時代的巨量資料,大多來自毫不起眼的日常片段與數位足跡(digital footprint),[12] 有心人可在民眾無戒心、無意識狀態下進行資料蒐集。「百度地圖」將專業的地圖繪製,以「有獎徵集」方式,包裝成「台灣實景地圖共建」的趣味性活動,並透過「微博」等社群傳播力量,動員民眾參與。在採集車與採集員無法實地勘測的現實下,「百度地圖」以民眾手機為蒐集工具,擴大資料庫規模,恐作為日後對台發動「智慧化戰爭」的基礎。[13]
參、趨勢研判
一、國際社會對「百度地圖」警覺性仍待提升
「百度地圖」以合法、免費及好用的生活功能性App服務著稱,不僅穩坐中國市場的龍頭,更致力將事業版圖擴張海外。2016年「百度地圖」揭示其國際化戰略的三階段:首先,以提供赴海外觀光的中國遊客地圖服務為主;其次,鎖定國外民眾,推出當地語言的版本;第三,「百度地圖」的目標不僅為亞洲地區,更擴及歐洲、非洲、大洋洲等全球區域,企圖建立世界級資料庫。[14]
2020年11月24日,美國資安公司揭露「百度地圖」有蒐集民眾個資與追蹤定位等安全問題,並警示其將蒐集到的資料回傳中國。[15] 然而,在中國遊客帶來巨大的觀光利益,以及「百度地圖」提供多元服務的便利性下,多數國家持續與「百度地圖」展開合作。例如2022年8月17日,日本科技公司公開合作項目,「百度地圖」將首次顯示日本境內交通開放資料,包含公車站位置、時刻表及車資等細節,[16] 這凸顯國際社會對「百度地圖」的警覺性仍待提升。
二、資料的發展與應用將形成多重安全威脅
在中共扶植與市場競爭的邏輯下,[17] 「百度地圖」衍生更多元的服務,例如發展「智慧駕駛」,[18]更嘗試跨足房地產。[19] 這意味「百度地圖」蒐集的資料型態將愈豐富與完整,涵蓋各類文字、圖片、語音及影音等形式。以「百度地圖」推出「智慧語音助手」為例,其蒐集民眾的語音資料,包含各地的口音、用語習慣與聲調風格等,以此推出客製化的語音導航服務,並提供仿真、擬人的人工智慧語音合成服務,滿足民眾不同的語音播報需求。[20]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技術發展與資料的積累下,中共未來恐利用此功能,在非常時期模擬台人的口音與用語,假造並混淆台人的視聽與認知,對台形成多重的安全威脅。此次在中共對台軍演的敏感時刻,「百度地圖」公開配合中共官媒蒐集台灣實景資料,並利用龐大的使用者規模,對台進行「心理戰」和「認知戰」。由此可見,「百度地圖」於平時恐作為中共蒐集情報與製造「灰色地帶」威脅的工具;於戰時勢將成為對台發動「智慧化戰爭」的戰略武器。
[1]〈百度突開放臺灣地圖搜尋功能〉,《自由亞洲電台》,2022年8月8日,https://reurl.cc/W1qVLD。
[2]〈中國百度地圖看台灣街道好清晰 分析:北斗衛星功能強大〉,《蘋果新聞網》,2022年8月5日,https://reurl.cc/rRZnR4。
[3]〈中共發動14億人建台灣實景地圖 美景美食意外掀熱議〉,《中央社》,2022年8月7日,https://reurl.cc/NRGENn。
[4]〈中國籲建台灣實景地圖 華春瑩用美食喚台「回家」〉,《德國之聲中文網》,2022年8月8日,https://reurl.cc/GEXl0Z。
[5]〈百度更新「台灣省」地圖,顯示京台高鐵「建設中」〉,《關鍵評論網》,2022年8月9日,https://reurl.cc/QbWGLZ。
[6]〈百度地圖90%資料生產環節實現AI化〉,《人民網》,2020年12月30日,https://reurl.cc/pMZ4V4。
[7]〈百度地圖公布國際化戰略年底覆蓋150多個國家地區〉,《人民網》,2016年4月20日,https://reurl.cc/pMZ4V4。
[8]「電子地圖」指利用網路或手機及電子地圖技術開發而成的地圖服務,例如Google、百度等科技公司皆提供此服務。
[9]張菲菲,〈谷歌地球影響國家安全〉,《江南社會學院學報》,第13卷第1期,2011年3月,頁6-9;李偉國,〈互聯網地圖繁榮背後存國家安全隱憂〉,《國土資源》,2011年3月號,頁21-23。
[10]〈#一起共建臺灣省實景地圖# 第十一批入選實景地圖的用戶名單來啦〉,「百度地圖」微博官方帳號,2022年8月22日,https://reurl.cc/eOd6mM。
[11]〈百度地圖: 結合人工智慧 「深度挖掘」數據價值〉,《人民網》,2016年8月8日,https://reurl.cc/ERX5Va。
[12]「數位足跡」指在網路上從事的行為或活動留下來的痕跡,包含瀏覽紀錄、發表的評論等。
[13]〈【兩岸論壇】人工智慧左右戰局 中共圖謀惹議〉,《青年日報》,2021年11月21日,https://reurl.cc/pM5LvZ。
[14]〈百度地圖與北歐四國達成合作 還宣布完成全球所有國家覆蓋〉,《新浪科技》,2016年11月28日,https://reurl.cc/GEKZGx。
[15]〈百度怎麼都知道?因為 Android 版 App 有 600 萬個資全外洩〉,《科技新報》,2020年11月25日,https://reurl.cc/Ld8gY7。
[16]〈百度地圖APP將能檢索到日本國內巴士路線〉,《日經中文網》,2022年8月17日,https://reurl.cc/O4vK9y。
[17]〈機關黨委、資管司赴百度集團開展「感悟百年黨史 汲取奮進力量」主題聯學活動〉,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部,2021年9月28日,https://reurl.cc/2m8nO6。
[18]〈百度地圖業務調整至智慧駕駛事業群,轉向ACE事業部副總裁尚國斌彙報〉,《新浪科技》,2022年5月24日,https://reurl.cc/YXdxyo。
[19]〈「導航找房」要來了嗎? 高德、百度地圖巨頭布局房產業務〉,《聯合新聞網》,2022年8月4日,https://reurl.cc/V1R9Vb。
[20]〈破5億!百度地圖智慧語音助手使用者量再創新高〉,《搜狐》,2021年10月2日,https://reurl.cc/xQ15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