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威懾力—日美菲三國的安全保障合作
202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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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新聞重點
根據日本陸上自衛隊報導，2022年12月11日，日美菲三國的軍方高層首次於日本陸上自衛隊朝霞駐屯地，舉行三方會談。這次參加會談的成員有日本陸上自衛隊幕僚長吉田圭秀上將、美國太平洋陸軍司令查爾斯・弗林上將（Charles A. Flynn, Commanding General, U.S. Army, Pacific）及太平洋陸戰隊司令威廉・尤尼中將（Lt GEN. William M. Jurney, Commander, U.S. Marine Corps Forces, Pacific and Commanding General Fleet Marine Force, Pacific）、菲律賓陸軍司令布勞納中將（Lt GEN. Romeo S. BRAWNER, Commanding General, the Philippine Army）及海軍陸戰隊司令希利戈少將（MGEN Charlton Sean M. Gaerlan, Commanding, the Philippine Marine Corps）。[1]
由於美日對中國的軍事能力不斷提升，及積極在地區擴張其霸權主義行為愈趨擔憂，特別是在南海，中國填礁造島的設置軍事基地，惹擾南海周邊的聲索國；菲律賓與中國有嚴重領土爭議。從地緣政治的角度來看，美日為了要防止中國穿越第一島鏈，菲律賓自然而然就成為美日積極拉攏的對象。2022年8月6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訪問菲律賓，與菲總統小馬可仕會談，目的即是重新鞏固美菲關係；2022年12月6日，亦有日本自衛隊戰機又在戰後首次飛抵菲。換言之，由美方主導、日方協助，新的日美菲安全保障合作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日美菲軍事合作最主要的目的，即是於該地區建構日美菲軍事防護網，一來可對中形成威懾力，二來可維持區域和平與穩定。這次日美菲三國軍方高層首次聚集在日本舉行三方會談，深具意義。會後三國達成共識，決定將定期舉行高層軍事會談。可預期在未來，日美菲在軍事防衛層面上，將進行多樣化的合作。[2]
貳、安全意涵
一、強化第一島鏈威懾力
其實日美菲軍事合作早已有跡可循。2022年10月1日，美日間進行為期兩周的「堅毅之龍22」（Resolute Dragon 22）聯合軍演，演習地點於日本北海道，美日共動員約3,000人參加。[3]與此同時，10月3日起至14日止，美菲間亦在菲律賓呂宋島、巴丹島和巴拉望島進行「海上戰士合作」（KAMANDAG 6）的聯合軍演，菲律賓武裝部隊與美海軍陸戰隊約2,500人參加。[4]
然而，同時期美日間及美菲間的兩場聯合軍演，像是把第一島鏈（從北海道至呂宋島）串聯起來，形成一個防衛網。從美日及美菲的聯合軍演的科目來看，演習重點著重在大規模的野戰訓練、兩棲作戰、特種作戰、海上安全、海岸防禦能力、人道主義救援及海上救難等，就是針對第一島鏈內可能發生的想定事態進行操演。
特別是此次「海上戰士合作」軍演，韓國海軍陸戰隊和日本陸軍水陸機動團，分別約派遣100人及30人左右，以觀察員的身分參與特定項目的軍演。對菲律賓來說，此次軍演在軍事上與多國間進行全方面的合作演練，非常難得。菲律賓軍方表示將繼續建立穩固的兩棲作戰綜合能力，更重要的是將與該地區的盟友持續保持交流合作的關係。[5]
2022年11月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於東協高峰會上主張提出解決衝突的「具體」步驟，表示菲律賓必須在東南亞及其他地區日益緊張的情況下致力維護和平，並強化東協使其成為印太地區的一支重要力量。[6]
二、菲將是美日於印太地區的重要盟友
2022年8月2日美國眾議院議長裴洛西訪台後，8月4日起至7日，中國人民解放軍於台海周邊的軍演嚴重破壞區域的安全；中國加強對台在軍事上的施壓，已是區域重大的安全問題。根據2022年9月於東京所舉辦的日美菲的智庫學者與外交政策專家的海洋安全合作研討會，日本國際問題研究所主任研究員小谷哲男表示，最重要的是中國可能在台海危機中採取何種行動。菲律賓位於連接印度洋和太平洋的海上航路要衝，從過往的研究來看，菲律賓可能在台海危機中發揮重要功能。[7]美國智庫CSIS的中國專家張克斯（Christopher K. Johnson）亦表示，中國試圖以高壓手段利用他國的海上資源，或以非法方式聲索主權，這都是美日菲共同課題，三國聚在一起討論對抗方法是「極為自然之事」。[8]
2022年8月6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與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會談重新確認兩國的同盟關係後，菲律賓的想法已改變，小馬可仕總統有別於前總統杜特蒂聲明保持中立的態度，積極與美國接觸。菲律賓駐美大使羅幕爾德茲（Jose Manuel Romualdez）接受日經亞洲（Nikke Asia）的訪問宣稱，未來台海若發生衝突，在攸關國家安全的情況下，願意讓美軍使用菲律賓的軍事基地。[9]換言之，美已成功遊說菲，要求菲在未來任何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中，對美提供軍事協助。
參、趨勢研判
一、美可能要求菲提供更多軍事據點或於菲部署反飛彈防禦飛彈
2022年11月20日，美國副總統賀錦麗（Kamala Harris）前往菲律賓訪問，21日與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進行會談，賀錦麗表示，如果菲律賓軍隊遭到襲擊，「美國將啟動其防禦力量」，美菲間重新確認加強安全領域的合作關係。美菲間將具體討論如何加強《增強國防合作協議》（Enhanced Defense Cooperation Agreement, EDCA）。早在2014年美菲已簽訂EDCA，該協議是建立在1951年《美菲共同防禦條約》（Mutual Defense Treaty between the Republic of the Philippines and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MDT）和1998年《美菲訪問部隊協議》（Agreement Between the Government of the Republic of the Philippines and the Govern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Regarding the Treatment of United States Armed Forces Visiting the Philippines）的基礎上。其內容最主要是，允許美國在菲律賓的五個軍事基地部署常規部隊，但當時菲律賓總統杜特蒂親中政策下，未付諸實行。然而，美國已經宣布提供8200萬美元用於EDCA協議之下五個軍事基地的修建，其中一個設在面對南中國海的巴拉望島，這明確表示美菲已就美軍使用菲國基地達成協議。雙方並計畫在未來提供更多的經費，並將更多的菲律賓軍事基地納入EDCA協議之下。[10]
11月21日，美國副總統賀錦麗與菲律賓總統小馬可仕會談後，22日前往菲律賓的巴拉望省進行訪問，成為訪問該邊境島嶼的最高等級美國領導人。這座島嶼位於中國、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汶萊和台灣間，距離南沙群島約300公里，是長期領土爭端的最前線。
然而，菲律賓亦注重對中國的關係。中國為菲律賓最大的貿易夥伴，如何在美中間找出一個平衡點，將是小馬可仕總統重要的外交課題。尤其是，美國可能要求在菲律賓部署類似在韓國的薩德終端高空飛彈防禦系統（Terminal High Altitude Area Defense，THAAD），菲律賓政府的態度，將是未來觀察的重點。[11]
二、日與菲將更進一步軍事合作
2022年12月6日，菲律賓首都馬尼拉北郊的克拉克空軍基地，有兩架屬於日本航空自衛隊的F-15飛機，降落在該基地。這是二戰後，首次有日本自衛隊的戰鬥機飛抵菲律賓，深具意義。對於航空自衛隊而言，菲律賓成為繼美國和澳大利亞之後，日本向海外派遣戰機的第三個國家。由於出動戰鬥機對遠距離飛行，例如空中加油等作戰能力要求很高，這次日本航空自衛隊的戰鬥機飛抵菲律賓克拉克空軍基地（Clark Air Base），代表日菲兩國深化軍事合作的重要指標。
2月6日，針對這次日菲軍事交流，日本防衛大臣浜田靖一於記者會上強調：「派遣戰鬥機的意義是，加強自衛隊與菲律賓軍方的進一步合作，不僅有助於維護日本的安全，也將使兩國更加積極地為國際社會的和平與安全做出貢獻」。[12]
2022年4月9日，日菲的外長和防長，首次於東京舉行2+2會談。日本與菲律賓的軍事合作正在迅速深化。[13]日本除了出口四台探測戰機和導彈的警戒控制雷達外，還提供了兩艘97公尺長、2260噸的巡邏艇。[14]在海上安全領域，11月下旬，菲律賓海軍巡邏艦Conrad Yap和海上自衛隊護衛艦Harusame在面向南海的蘇比克灣周圍進行戰術演練。菲律賓代理國防部長福斯蒂諾（Jose Calingasan Faustino Jr.）於11月14日表示：「日本和菲律賓希望締結『訪問部隊協議（Visiting Forces Agreement，VFA）』」，以便菲律賓部隊能與日本自衛隊進行軍事演習。[15]菲律賓已經與美國和澳洲簽訂了VFA，未來日菲若能締結VFA，菲律賓將可與日本、美國和澳洲進行更深入的聯合軍演，以強化與各國的軍事安全合作。
[1]〈日米比陸軍種ハイレベル懇談について〉，《陸上幕僚監部》，2022年12月8日，https://www.mod.go.jp/gsdf/news/press/2022/pdf/20221208.pdf。
[2]〈日米とフィリピン、防衛で連携強化へ 中国への懸念の表れ?〉，《朝日新聞》，2022年12月13日，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QDF3Q42QDDUTIL00F.html。
[3]〈北海道で10月に日米共同訓練 米軍輸送機オスプレイ今年も参加へ〉，《朝日新聞》，2022年9月2日，https://www.asahi.com/articles/ASQ925KK8Q92IIPE00L.html。
[4]〈米比軍が合同演習、同盟強化へ 中国とは対立姿勢〉，《AFP BB News》，2022年10月7日，https://www.afpbb.com/articles/-/3427837。
[5]Basilio Sepe, “US, Philippine Troops Launch Drill to Sharpen Coastal Defense Efforts,” Radio Free Asia, October 7, 2022, https://www.rfa.org/english/news/china/philippines-usa-10072022152952.html.
[6]Camille Elemia, “Marcos Eyes Lead Role for Philippines in ASEAN Peace-keeping Actions,” Radio Free Asia, October 16, 2022, https://www.rfa.org/english/news/myanmar/philippines-asean-10062022164526.html.
[7]〈聯手抗中 美日菲專家召開海洋安保研討會〉，《自由時報》，2022年9月8日，https://news.ltn.com.tw/news/world/breakingnews/4051588。
[8]同注釋5。
[9]Ryo Nakamura and Yuichi Shiga, “Philippines May Allow U.S. Military Access During Taiwan Crisis,” NIKKEI Asia, September 5, 2022, https://asia.nikkei.com/Editor-s-Picks/Interview/Philippines-may-allow-U.S.-military-access-during-Taiwan-crisis.
[10]〈美國副總統哈里斯向菲律賓總統重申美對菲堅定安全承諾〉，《rfi》，2022年11月21日，https://reurl.cc/eWZ7V7。
[11]〈菲美同盟深化 菲律賓學者：北京將密切關注〉，《經濟日報》，2022年10月26日，https://money.udn.com/money/story/5599/6717388。
[12]〈フィリピン、日米と防衛協力強化 自衛隊が戦闘機初派遣〉，《日本經濟新聞》，2022年12月6日，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ZQOGM013UL0R01C22A2000000/。
[13]〈第1回日・フィリピン外務・防衛閣僚会合（「2＋2」）〉，《日本外務省》，2022年4月9日，https://www.mofa.go.jp/mofaj/press/release/press4_009337.html。
[14]〈日本がフィリピンに大型巡視船を供与 中国念頭に連携強化〉，《NHK》，2022年5月6日，https://www.nhk.or.jp/politics/articles/lastweek/82081.html，〈比沿岸警備へ2隻目供与 大型多目的船、下関で出港式〉，《產經新聞》，2022年5月27日，https://www.sankei.com/article/20220527-HAQ7RGIP5JK5NKQFIRCART2NK4/。
[15]〈フィリピン高官、自衛隊巡る地位協定の締結に意欲〉，《日本經濟新聞》，2022年11月14日，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ZQOGM146I30U2A111C2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