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週報第84期
壹、新聞重點
2023 年 6 月 20 日解放軍全軍基礎訓練現場會於天津舉行。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出席並發表演說。[1]解放軍發言人張曉剛對此進一步表示解放軍今年強化訓練的五項要點，包括創新戰法訓法、嚴格按綱施訓、改善缺點以推動作戰體系優化、發展基地化模擬化網路化訓練以及強調開門練兵與多國展開聯演聯訓聯賽。2其中，在解放軍與國外進行聯合軍演之重要性，亦被特別凸顯出來。然而，由於過去解放軍亦常與外軍進行聯合演習，今年解放軍在與他國在軍事聯合演訓上是否有值得關注之要項，抑或有其他意涵，尤其中共 [2] 月公布《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其中多項概念亦可與軍事外交結合，故值得探討。
貳、安全意涵
一、中共正逐步恢復疫情前與他國聯合軍演的頻率
中共今年以來，與他國已進行數次雙邊或多邊聯合軍演（詳如附表）。其中，部分聯合軍演因疫情中斷紛紛於今年恢復，例如中國與柬埔寨的「金龍」系列軍演 2021 年時因疫情一度暫停（亦有受到 美國壓力暫停之說法）；[3] 2022 年中星首屆防長對話所承諾將恢復因疫情中斷的軍演後，今年雙方舉行了「中新（星）合作-2023」海上聯合軍演；[4]印尼主辦的「科莫多」系列演習亦為疫情後首次舉行之多國聯合軍演。而由蒙古國與美國合辦的「可汗探索 2023」演習儘管去年即恢復軍演，但當時中國並未派部隊參與，今年為疫後首次參加。[5]此外，中國、俄羅斯與南非所舉行第 2 次海上聯合演習亦在 相隔 3 年多後恢復演習。
在中俄聯演部分，則較不受疫情影響。近年中俄聯合軍演在強度與實戰程度上最高。不論是近期中俄的空中戰略巡航，或是早已常態化的中俄「海上聯合」系列演習，與過去聯演相比皆有所突破。例如中俄「海上聯合-2022」首次於東海及鄰近台海進行；中俄空中戰略巡航從 2019 年開始每年一次，去年則改為一年兩次，在強 度上亦逐步增加。例如第 5 次戰略巡航中俄空軍曾首次實施降落在彼此機場，本次巡航則首次分兩階段進行巡航，使其規模最大、時間也最長。[6]在中寮聯演方面，過去幾年主要的聯合軍演以 2018 年開始的「和平列車」系列聯演為主，該系列主要進行衛勤聯演，但今年中寮「友誼盾牌-2023」為雙方首次的實戰聯合演習，其特點包括緊貼實戰、探索聯合指揮機制以及訓練協同行動。[7]此外，自 2019 年 以來的中國、俄羅斯與伊朗三國海上聯合演習儘管在 2020 年時曾中 斷但去年已恢復，今年 3 月則舉行「安全紐帶─2023」海上聯合軍事演習。因此，從今年上半年解放軍與他國的聯合軍演情況而言， 多為過去系列演習之延續，顯見今年解放軍與外軍的聯合軍演已恢復至疫情前的水準。
二、與他國聯合軍演成為實踐「全球安全倡議」中的工具之一
與他國聯合軍演次數的恢復，對於解放軍在訓練上儘管有所幫助，但除了近期中俄聯合軍演的實戰性質與戰略意義較強以外，中國與他國的聯合軍演比起訓練強度，其軍事外交與政治意涵更高。尤其，在 2022 年習近平提出「全球安全倡議」後，中共 2023 年所公布《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除凸顯中國作為大國對於現有國際秩序提出新修正與挑戰的企圖心外，對於中國與他國的軍事合作上也賦予了新的上層意義。儘管《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未直接提及解放軍或是相關與他國之聯合軍演，[8]8但其文件內容所強調的概念卻也讓中國有更多詮釋的空間，包括打擊海盜、維護航道安全、組織的雙多邊安全合作、強調集體安全、強化反恐、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或是強化軍事院校交流等內容，事實上都可與聯合軍演息息相關。[9]今年幾個解放軍所參與的聯合軍演，不少聯演主題亦圍繞前述有關概念發展（詳如附表）。
事實上，解放軍發言人張曉剛於 6 月 16 日針對解放軍踐行全球安全倡議問答時亦強調中國「履行大國軍隊國際責任義務，全面推進新時代國際軍事合作，積極提供國際維和、海上護航、人道救援等公共安全產品」。[10]這除代表著解放軍與外軍的聯合軍演在「全球安全倡議」概念下可以有新的詮釋外，也都凸顯出未來解放軍主導與強化的雙邊與多邊聯合軍演也能成為習近平推動「全球安全倡議」的實踐成果，而解放軍所主導與他國的聯合軍演，無形中亦將成為中共重塑國際秩序之工具之一。
參、趨勢研判
一、中俄聯合戰略巡航強度仍將逐步加強
習近平所提出的「全球安全倡議」代表著對重塑當前國際秩序 的企圖心。對此，俄羅斯的角色原本略顯尷尬，因俄是否支持「全 球安全倡議」，隱含了是否承認中國作為挑戰當前國際秩序的領頭羊。但俄羅斯在陷入俄烏戰爭的泥沼下，更需要中國在經貿等方面的合 作。故習近平 3 月出訪俄羅斯並與之簽署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於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中， 雙方除將「定期組織海上、空中聯合巡航和聯演聯訓，加強包括現 有雙邊機制下兩軍各項交流合作，進一步深化軍事互信」外，亦強 調將共同落實「全球安全倡議」。[1]1俄羅斯的支持反映了中俄國力的 消長，也突顯出中俄關係中的微妙變化。對中國而言，由於中俄在 東亞的聯合軍演與聯合巡航不論是對於雙方軍事合作態勢的展現、 中國軍事活動之擴張以及與美較勁之態勢皆有助益，因此在當前中 俄關係變化下，中俄未來在東亞的聯合戰略巡航或是聯合軍演強度 與頻率都可能進一步強化。
二、解放軍可能新增加與他國軍事合作與聯合演習
強化解放軍與他國軍事合作為實踐習近平「全球安全倡議」的具體成果之一，也成為當前中共在軍事外交上的重點。例如現行中共與東協國家所舉行的和平友誼系列軍事演習，在「和平友誼─ 2023」演習聯演的籌畫中，將從原本的中國、馬來西亞與泰國聯合軍演再增加柬埔寨、寮國與越南三國。[12]在解放軍軍事外交的重要性因「全球安全倡議」而提升的情況下，未來可以預見的是解放軍很可能仍將增加與他國軍事合作與聯合演習項目。
附表、中共 2023 年與他國所進行之聯合軍演與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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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演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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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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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與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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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探索 2023」國際維和行動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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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9日至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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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探索 2023」（Khaan Quest 2023）是由蒙古國舉辦、美國太平洋陸軍 (USARPAC)贊助所定期舉辦的多國演習。包括中國、美國、日本、韓國印度等 26 個國家參加。演習目的在提高維和任務不同國家間的互通性和準備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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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 Army Pacific Kicks off Khaan Quest 23 in Mongolia, Strengthening 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U. S. Embassy in Mongolia, June 21, 2023 https://mn.usembassy.gov/khaan-quest-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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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第 6 次聯合空中戰略巡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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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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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在日本海、東海相關空域組織實施第 6 次聯合空中戰略巡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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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兩軍組織實施第 6 次聯合空中戰略巡航〉，《新華網》，2023 年 6 月 6日，http://www.news.cn/world/2023-06/06/c_112967326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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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莫多-2023」多國海上聯合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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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4至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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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莫多-2023」演習（2023 Multilateral Naval Exercise Komodo）是印尼海軍舉辦的多邊聯合演習，每兩年舉辦一次。本次演習共包括美俄中在內有 36 國受邀開幕式並有 18 國40 餘艘艦艇參與。解放軍的共軍派出 052D 導彈驅逐艦湛江艦、054A 型導彈護衛艦許昌艦。期間各國官兵在參加民事工程、專家授課、民事醫療、城市觀光、海事展覽以及文化和樂隊表演等活動後，多國海軍演習圍繞海上攔截、海上搜救、損害管制等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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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莫多-2023」多國海上聯合演習開幕〉，《中國國防部》，2023 年 6 月 7 日，http://www.mod.gov.cn/gfbw/jsxd/ly/16229357.html；〈媒體：俄中美和其他 33 國將參加在印尼舉行的海上演習〉，《俄羅斯通訊社》，2023 年 6 月 5日，https://big5.sputniknews.cn/20230605/105084849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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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寮「友誼盾牌-2023」聯合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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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1日至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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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軍南部戰區陸軍第 75 集團軍某合成旅與寮國軍隊，以「模擬打擊邊境山嶽叢林地跨國犯罪武裝據點」為想定進行演練。參演裝備包括防護型突擊車和各型軍械、掃雷排爆、防疫等裝備 300 餘項。雙方參演官兵兵力共 900 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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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寮「友誼盾牌-2023」聯演開始典禮〉，《蜂評網》，2023 年 5 月 12日，https://www.fengbau.com/archives/19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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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星）合作-2023」海上聯合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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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7日至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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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軍導彈護衛艦玉林艦、獵掃雷艦赤壁艦，和新加坡海軍導彈護衛艦無畏號、獵雷艇榜鵝號參演。兩軍共同完成了反水雷引導、海上補給占位、艦炮實彈射擊、聯合搜救與醫療後送等科目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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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合作-2023」海上聯合演習圓滿結束〉，《環球網》，2023 年 5 月 2日，https://world.huanqiu.com/article/4CjJk425Y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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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2023」聯合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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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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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演習係為中國與柬埔寨以「重大活動安保以及人道主義救援行動」為主題所進行之反恐演練。本次為「金龍」係列演習第5 次聯演，也是規模最大的一次演習，雙方參演兵力約 3000人，動用各型裝備 1000 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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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毅、汪尚建、趙超，〈中柬「金龍-2023」聯合演習：鞏固鐵桿友誼 深化軍事合作〉，《國防部網》，2023 年 4 月 7 日，http://www.mod.gov.cn/gfbw/jsxd/ly/1621510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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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紐帶- 2023」海上聯合軍事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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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5日至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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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伊朗、俄羅斯三國海軍在阿曼灣海域舉行。這是三國繼2019 年、2022 年之後第三次舉行海上聯演。三方共派出 12 艘艦艇及特戰分隊、潛水分隊等兵力參演，主要進行了空中搜 索、武力營救、臨檢拿捕、海上救援等科目演練，並舉行海上分列式。共軍派南寧號導彈驅逐艦參與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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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防部：「安全紐帶-2023」為維護海上安全和地區和平穩定貢獻積極力 量〉，《人民網》，2023 年 3 月 30 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3/0330/c1011-3265447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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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南舉行第 2次海上聯合演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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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0日至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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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俄羅斯、南非在南非德班至理查茲灣以東海空域舉行第2 次海上聯合演習。此次聯演課題為「維護航運及海上經濟活動安全聯合行動」 中方派出位於亞丁灣執行第 42 批護航任務的淮南艦、日照艦、可可西里湖艦（遠洋補給艦）參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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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俄南舉行第 2 次海上聯合演習〉，《國防部網》，2023 年 2 月 19 日，http://www.mod.gov.cn/gfbw/xwfyr/rcfb/162045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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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來源：洪子傑整理自公開資料。
[1]〈全軍基礎訓練現場會在天津召開〉，《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2023 年 6 月 21 日， http://cpc.people.com.cn/n1/2023/0621/c64094-40018544.html。
[2]王粲，〈國防部：全軍加快組訓模式創新 打牢戰鬥力根基〉，《中國國防部》，2023 年 6 月 29 日，http://www.mod.gov.cn/gfbw/xwfyr/lxjzhzt/2023njzh/2023n6y/16234352.html。
[3]洪聖婓，〈看美國臉色？柬埔寨暫停與中國聯合演習〉，《Newtalk 新聞》，2021 年 2 月 11 日， https://newtalk.tw/news/view/2021-02-11/536094。
[4]侯姿瑩，〈星中首屆防長對話：恢復雙邊軍演 加強防衛合作〉，《中央社》，2022 年 6 月 9 日， https://www.cna.com.tw/news/aopl/202206090408.aspx。
[5]中國首次派部隊參與則為 2015 年。
[6]〈中俄聯合空中戰略巡航加速東北亞冷戰式軍事對峙〉，《法國國際廣播電台》，2023 年 6 月 14 日，https://www.rfi.fr/tw/專欄檢索/東京專欄/20230614-中俄聯合空中戰略巡航加速東北亞冷戰式軍事對峙；〈中俄兩軍完成第 6 次聯合空中戰略巡航第二階段任務〉，《環球網》，2023 年 6 月 7 日，https://i.ifeng.com/c/8QQLARckZDY。
[7]〈國防部介紹中寮「友誼盾牌-2023」聯合演習特點〉，《央視網》，2023 年 5 月 29 日， https://military.cctv.com/2023/05/29/ARTIUIVizcLiu0GHwZLkvuwN230529.shtml。
[8]本文僅就全球安全倡議與中共和他國聯合軍演之意涵進行討論，未涉及全球安全倡議本身爭議與矛盾要項，特此說明。
[9]〈 全 球 安 全 倡 議 概 念 檔 （ 全 文 ）〉，《 央 視 網 》， 2023 年 2 月 21 日， https://www.fmprc.gov.cn/wjbxw_new/202302/t20230221_11028322.shtml。
[10]〈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就中國軍隊踐行全球安全倡議等答記者問〉，《人民網》，2023 年 6 月 16 日，http://military.people.com.cn/BIG5/n1/2023/0616/c1011-40015835.html。
[11]〈中華人民共和國和俄羅斯聯邦關於深化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中國共 產 黨 新 聞 網 》， 2023 年 3 月 22 日， http://cpc.people.com.cn/n1/2023/0322/c64094- 32648991.html。
[12]〈中國和東盟國家「和平友誼」演習再擴員！專家：發揮安全穩定器作用〉，《新華網》， 2023 年 5 月 29 日，http://big5.news.cn/gate/big5/www.news.cn/mil/2023-05/29/c_1212193161.htm。
